蘇子睿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悄悄抬起眼，觀察蘇清歡的表情。
明明小狐狸唇角還帶著笑，神情跟咄咄逼人根本不搭邊，可是就有種說不出的桀驁感。
……
想到這里，蘇子睿忍不住憂心忡忡起來。
他倒是不覺得蘇清歡真的能完成無垢仙尊的要求，他只是怕蘇清歡一時之間遭受不了打擊性情大變，等以後發現從音攻轉修劍道更艱難，會直接自暴自棄為廢人。
蘇子睿雙眸中不覺帶出幾分高高在上、指點江山一般的同情來。
「姐姐，以後你在無垢峰，切莫像今天這般，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來，你既然被無垢峰庇佑，以後要步步小心，莫要惹惱了君小師叔才對。」
「你看你如今資質全廢，以後若是有什麼艱難之處，也可以來紫霄峰內門找我，雖然你與紫霄峰已經完全恩斷義絕，但是我蘇子睿，畢竟還與你血脈相連，是你怎麼都割舍不斷的親弟弟。」
「噗……」
蘇清歡笑意盈盈地望著蘇子睿。
「我欺師滅祖？」
蘇清歡簡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
「不好意思，我之前雖入紫霄峰內門，可是也從未行過拜師禮，誰讓我不是親傳弟子？」
「至于我淪為廢材，要憑你接濟這句話就更可笑了，我現在落到這般境地，難道不是拜你和楚御風兩人所賜？」
至于白筱筱，蘇清歡都不屑提她。
一個以色事人的女子，遲早色衰而愛弛。
當然了，修仙界多的是駐顏丹一類的好東西讓人容顏永駐。
可是在這個美女遍地走、帥哥多如狗的修仙界，單單憑借容貌真的很難永久留住旁人的心神。
楚御風看中白筱筱，可不那麼簡單的是因為白筱筱長得好看。
……
蘇清歡甚至敢保證，若不是知道白筱筱是玄陰之體，否則縱使楚御風喜歡白筱筱那張臉和她溫柔小意的勾欄作派，也不會直接那麼果斷地舍棄原主將原主當成一顆棄子。
更可能的是，楚御風會兩邊都要，原主當名正言順的道侶，而將白筱筱養作如凡間妾室一般的存在。
誰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是大多數俗人的通病，楚御風的劣根性也是如此。
……
小狐狸想到這些就一陣惡心反胃。
此刻雖然筵席已經撤了，但因為小狐狸與蘇子睿這兩個當事人還在這里對峙，還有不少賓客在遠遠觀看。
湊熱鬧嘛，也是人的天性。
蘇清歡便當著眾人的面，忽地指天發誓。
「玄天在上，修士蘇清歡，今日與親弟蘇子睿，竹馬楚御風斷絕關系，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這竟然是天道誓言！
割斷與楚御風那渣滓的關系便罷了。
竟然連親弟弟也不要了！
眾人霍然一驚。
沒想到這個剛入了無垢峰的小女子，烈性至此！
……
蘇子睿也踉踉蹌蹌地倒退一步。
他原以為今天這出大戲，終歸不至于燒到自己身上。
他忽地感覺到自己好似失去了什麼，是那個這麼多年，愛他護他的姐姐竟要跟他斷絕關系嗎？
甚至還引出了天道誓言。
這是不可違逆、不可修改的誓言。
對于修士來說，是此生最大的束縛和見證了。
蘇子睿的茫然地朝蘇清歡看了一眼，一種劇烈的疼痛，終于在心里蔓延出來。
「姐……姐姐，你不要這樣子。子睿知錯了……」
「為時已晚。」
蘇清歡冷冷淡淡地搖頭，忽地便同君九塵對視一眼。
「師兄，我們走罷。」
「好。」
……
眼見著蘇清歡要離開，蘇子睿想到那個天道誓言，終于跌跌撞撞地朝蘇清歡跑去。
而那邊，一直默然立在蘇清歡身後的君九塵，乍然設下一道無形的氣牆。
「蘇子睿，你與我師妹塵緣已斷，以後好自為之。」
「……」
蘇子睿駭然地抬起頭，只見眼前的白衣青年有極強烈的存在感。
對方俊眼修眉，穿著一身淡泊到看不出地位、彷如太清宗最低階弟子一般的普通法袍，可是此刻持劍而立，那明秀的風姿，卻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頂禮膜拜。
君九塵無疑是個皮相極好的男子，最重要的是，他是修真界最為年輕的仙尊。
年歲，跟他們也相差無幾。
這樣一個本該高傲端方、與眾人格格不入的天才劍修，此刻卻因為蘇清歡氣力不濟，還召喚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無名古劍，邀蘇清歡同乘。
奇特的是，才不過築基期的蘇清歡立在君九塵身後，竟然也不顯得遜色。
「……」
蘇子睿看到這幕，心里忽地生出一種荒誕的想法。
拋開修為不談，自己姐姐若是從容貌風姿上講，與這位劍尊，倒是般配。
甚至兩人共同御劍離開的模樣，比楚御風還來得契合。
……
蘇子睿被這個想法給驚到了，他頃刻間便搖搖頭，撇除了這個滑稽的念頭。
在他心里，一邊畏懼著蘇清歡的烈性高傲，但另一邊，又報復似地瞧不上蘇清歡現如今的落魄。
換做蘇子睿自己，都瞧不上這樣前途渺茫的道侶，何況是君九塵呢？
蘇子睿這般想著，便咬咬牙朝自己的住所去了。
——他還得多做一些宗門任務，給白筱筱換取一些靈藥。
畢竟白筱筱剛剛移植了靈根不久，靈根處還有傷，自己得加把勁努力些，讓筱筱徹底好起來。
至于自己的親姐姐，那關他什麼事情？！
現如今蘇清歡自己都立下天道誓言要跟他徹底割席了，那也別怪自己無情。
傷感是有的，倒不至于讓蘇子睿一直沉溺在里面。
畢竟從那次秘境受傷，決意將親姐姐靈根換給心上人的那一天起，蘇子睿就隱隱約約想到，自己只怕遲早會面臨這一天。
而如今蘇清歡真的這樣做了，他也覺得心頭大石落地，以後徹底不用搖擺了，直接偏向白筱筱便是。
……
那邊被蘇子睿掛念的白筱筱，此刻正抱著楚御風，默默垂淚。
她將紫霄真人給的靈丹喂給楚御風，男人終于醒了過來。
誰料，楚御風卻如遭雷擊一般，迷迷瞪瞪地喊出了一個白筱筱最不願意听的名字！
「清歡！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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