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謙詫異地掃了身旁的小狐狸一眼，只覺得此時此刻這個才滿十八歲的少女，思路讓他完全看不透。
「你確定你要去管百樂門？」
雖然蘇清歡之前一直說什麼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外嫁，會找個上門女婿，但是蘇謙心中並不大相信。
這個年代會選擇做上門女婿的男人，資質一般都極差，自己這個佷女好歹也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主，怎麼可能會看得上？
更何況，如果蘇清歡真的想要去管理那種風月歌舞廳，只怕江城那些稍微有權有勢的貴公子，都不會願意迎蘇清歡入門了。
畢竟蘇清歡已經是離婚過一次，還不好好愛惜羽毛的話，怎麼可能找得到合心意的良人？
……
蘇清歡知道蘇謙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她挑眉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望著旁邊的男人。
「怎麼，五叔不相信我能管理的好嗎？」
……
看到蘇清歡如此有自信，蘇謙皺了皺眉頭。
「既然你這麼想要管理百樂門證明自己的實力，那也可以，但如果你無法讓百樂門成為江城前三的歌舞廳，那你也不用想著成為商會會長了。」
蘇清歡听到男人的話，眼神頗為挑釁地掃過蘇謙的臉。
「前三有什麼意思？要做就做第一，既然五叔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呀。」
「……」
他分明是想讓這個小丫頭知難而退。
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讓蘇清歡反而以為做到江城第一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男人眸光沉沉，審視著女孩千嬌百媚的面容，難得好心地提議了一句。
「清歡，五叔作為過來人，還是勸你放棄，你一個女孩子家沾了那種產業，以後誰會願意要你？」
「如果清歡嫁不出去，難道五叔不能養我嗎？」
少女這話說得極慢，她湊近蘇謙的臉，或許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竟隱隱有一絲曖-昧的意味。
這個妖精……
蘇謙眯了眯墨色的眼眸，幾乎有一瞬間以為蘇清歡是想伸出手，勾上他的肩膀。
就好像先前在望湖公館里，她做的那樣。
但是女孩並沒有。
幾乎是在蘇謙眯眼的下一秒，少女就退開了。
男人抿了抿唇角，心頭閃過一絲無可名狀的失落感。
……
而眾人驚駭地望著這對叔佷，只覺得蘇清歡剛剛的挑釁行為是瘋了。
江城誰不知道，蘇家這個五爺，對女人向來是沒有慈悲心，對他而言，可能憐憫弱女子這幾個字是不存在的，遠不如多掙一筆錢、多擴張一份勢力來得有成就感。
面對眾人那打量的眼神，蘇清歡也只是笑，神色坦坦蕩蕩地補充了一下。
「五叔總不會窮到連給佷女一口飯吃都做不到吧？」
……
給她一口飯吃？
就怕這個便宜佷女胃口太大，乃至于想將他的勢力也一同吞並了。
蘇謙喉結滾動了一下，徐徐開口。
「恐怕還真養不起，清歡，五叔再勸你一句，好好嫁人，勝過你在這商會打拼。」
「可我就是覺得在商場打拼有樂趣怎麼辦？」
幾個分行的老板見蘇清歡和蘇謙針鋒相對，他們倒是沒有察覺出這對叔佷之間的氣氛之怪，只覺得蘇清歡是真的不怕死，敢一直這麼招惹蘇五爺。
他們紛紛告了退。
偌大的商行里，只剩下蘇清歡和蘇謙兩個人。
……
一襲墨色長衫的男人坐下，徐徐抿了口還有些熱意的茶。
「拿到百樂門的管理權，現在你滿意了？」
商行里的茶葉也是頗為不錯的，只是比起蘇清歡送的那一小袋雨前龍井，質量稍差。
蘇謙嘗出了這茶葉回味的清苦，索性就放下了杯子。
「不滿意。」
蘇清歡搖搖頭，順勢坐在了男人的旁邊，笑容戲謔。
「五叔，你是真的不願意養我呀？」
女孩伸出細白的藕臂，她月白色的旗袍舒展，在裙擺處盛開漂亮的蘇繡蓮花，但那蓮花雖美，仍不及少女半分的明艷光輝。
蘇謙審視過蘇清歡穿旗袍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個佷女了。
先前看到商會那些老板，都情不自禁地盯著少女旗袍開叉下露出的秀腿，蘇謙心里有些不舒服。
只是作為一個普通長輩，他是沒有資格管束蘇清歡穿什麼的。
……
男人想到蘇清歡想做的事情，他眉頭微皺，唇角笑容諷刺。
「養你？你既然這麼有本事，又怎麼需要靠我呢？」
「五叔您這句話就錯了，誰會介意自己手下多一員大將呢？」
蘇清歡笑容款款地站起身，毫不掩飾自己要將蘇謙踩在腳下的野心。
「這蘇氏商行，注定只能有一個會長，五叔，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蘇謙已經是副會長了，注定也只能永遠帶著副這個前綴。
……
男人被她噎住了半秒。
他眉眼陡然冷沉下來。
「那五叔就等著瞧你的手段了。」
在一個小妮子的手里，百樂門能不能開得起來都要兩說，到底誰讓她這麼狂妄？
小狐狸笑容淡淡。
「行，長江後浪推前浪，五叔，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
很快，蘇清歡就做了一件讓整個商會都震驚的事情。
那就是蘇清歡在整個江城公開招募舞女。
以前百樂門也招舞女，但不可能這麼興師動眾，更何況，這次蘇清歡還下了大力氣，直接說一經聘用就給市場雙倍的價格！
而且會洋文的舞女擇優錄選，她作為面試官親自篩選！
如果以後給舞廳帶來的收益高，還有額外提成！
這個架勢鬧得，整個江城都知道了！
蘇老爺子的千金離婚後，沒有哭天搶地，反而離經叛道地跑去開歌舞廳！
……
在這個時代看來，一個女人做這種事情，可謂是十分地招人非議！
不止是蘇謙不看好蘇清歡，這事甚至還傳到了蘇清歡前夫張耀宗的耳朵里！
酒樓里，張耀宗很慶幸自己跟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已經離婚了，自己看中的趙副官之女可比蘇清歡守婦道多了！
正當張耀宗得意的時候，坐在張耀宗對面的趙婉柔卻忽然打破了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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