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一深情人

作者︰撫潮弄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丁牛站起朝四周師兄、朋友拱手,大伙同樣抱拳,自在不言中。

隨著引路之人前往朧月宮,一前一後。

丁牛看著身前女子隨風擺柳,搖曳生姿,心中一片美好︰

「這位仙子眼熟,之前在朧月宮見過吧。」

「不錯。」

「仙子可是在水師叔座下左側侍立?」

「正是。」

「仙子氣質出塵, 令人一見便印象深刻。」

那女子回眸輕笑︰「謬贊了。」

丁牛笑道︰「朧月宮中仙子各個不俗,能得水師叔青睞近身侍從,必然是優中之優,把其他人都比下去。」

女子咯咯直笑︰「說吧,你想問什麼?」

「仙子,不知道水師叔召我之時,態度如何?」

「不喜不怒。」

「那還不錯。」

兩人又閑聊幾句, 過不多時,便來到朧月宮前。

引路女侍等丁牛進去,從外關閉了宮門,偌大的宮殿正廳,便只余靜立等候的水道人以及剛進入的丁牛。

看來是一場密議。

丁牛上前行禮︰「水師叔。」

「不是水師姐麼?」背對著他的水道人轉過身來,神色莫名,似調侃,似記仇,似試探。

丁牛為她所願,立刻改口︰「哦,水師姐。」

……水道人便瞪了他一眼。

到了今時今日,此人居然仍敢稱水師姐,可見其心意。

眾人都說當日此人當眾說出那般狂悖之言,不過是借著年少輕狂說氣話,又施展以進為退的計策, 逼她水道人拆散魚道人、林松韻,與斜月山履行承諾。

水道人初時也以為如此, 不過幾日深思後便察覺︰可能小瞧了此人的膽大包天。

今日稍一試探, 便知道此人當日之言並非氣話、計策, 而是真有此意。

水道人心中又羞又惱, 一股冷顫夾雜著熱流,從脊背直上頭頂,激爽羞怒的情緒,令水道人臉上的冷艷帶上兩朵桃花,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有什麼情緒。

此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水道人內心深處,其實並非被打的措手不及,幾日閉門沉思,她早已考慮到多種狀況,今日提早召丁牛過來,不過是再次確定。

而情況一如她的預料。

然而即便有心理準備,當預料得到證實,給水道人的並非一種愉悅的情緒,而是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

丁牛見她沉默,大受鼓舞︰「水師姐,你當知我沒的選……我們兩個都沒有更好的選擇。」

「哦?」

「當魚師姐被渣男趁虛而入,且當眾逼我,我便注定不能與她結成道侶帶回斜月山, 如果水師姐沒有心存僥幸, 便應該明白︰明知而犯錯, 只有付出更高的代價才能彌補。」

「魚師姐不知道的是,她所犯的錯最後會讓她的師尊來補救,只因她的師尊對她心慈手軟。」

「……」水道人便沉默了。

丁牛嘆一口氣︰

「希望魚師姐能夠明白水師姐的付出,以後不再任性,她所想要的花好月圓,是水師姐換來的。」

「這世間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幫他們負重前行罷了。」

水道人聞言,不由動容,心中深受觸動︰

「牛真子,難道此事真沒有再商量的余地?我南海派之中,姿容樣貌比我不差之女修亦是不少,你又何必……何必……」水道人再一開口,臉色赫然,語氣便有些幽怨、哀求之色。

丁牛正色說道︰

「已經幾日時間,水師姐難道還沒下定決心麼?」

「……」

「日月神宮,呵呵!」丁牛冷笑︰「若是南海派與我斜月山因此事結怨、反目,必然靠近日月神宗,日月神宗是得益人,林松韻可疑,日月神宮可疑……師姐心中必然也已起疑,不然不會是今日的態度。」

「而我已將日月神宮列為敵人之列,既已將這些與水師姐說的明白,師姐便能明白我的決心。」

「哎……」

水道人明白丁牛為何這樣說,日月神宮雖然遠不及斜月山,不過也能在海外一地稱雄,林松韻貴為日月神宮少主,挑選道侶輕松容易,如此死纏魚道人,公然與斜月山作對,未必不是夾雜了其他一些心思。

之前,水道人游移不定,是認為此事還有機會補救,她行事,總是抱著多方不得罪的方針,盡力做到兩全其美。

只不過牛真子的決然,將她迫入不得不選邊的境地。

然而水道人的心中,尤有一些不忍︰

「林松韻愛慕我徒妙真,兩人互相傾慕,未必不是情真意切……」

這便是女性考慮事情的方式,一種感性的方式,即便是修為高深的練氣士,也難逃這一規律。

丁牛只能耐心說道︰「日月神宗不怕惹上斜月山,也得顧忌名聲,宗門子弟行事,哪有這般自由?林松韻如此大張旗鼓,可見背後有宗門支持。此事日月神宗月兌不了干系,是有意為之。」

「哎……」水道人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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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韻未必會善待魚師姐。」

「哦。」

「對于魚師姐的……遭遇,恐怕這世間男子除了我之外,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介意。」

水道人不由橫了丁牛一眼,俏目含霜︰「牛真子,你還有臉說!」

丁牛繼續道︰「正因為此,恐怕這世間願對魚師姐付出真情之人,我當排第一。」

水道人怒道︰「……願聞其詳!」

「魚師姐不願意,我不逼她,難道還是看在林松韻面上?」丁牛嗤笑︰「如我這般大度,不願強人所難之人,世間也是少有的。師姐可曾听說一句︰愛一個人就該學會放手?我與師姐是一樣人,內心深處同樣願意為魚師姐犧牲。」

「……」

水道人,一時竟無言了。

「正因為此,我反對魚師姐與林松韻之事。」

水道人心中爆出一絲希望︰「你還願迎娶我那魚兒?」

「眼下魚師姐要死要活,我不願意逼死他,且我們宗門弟子做事,無法單憑自己心意。」丁牛緊盯水道人,斬釘截鐵︰「必需有個更好的說法,讓我們斜月山找回丟掉的面子……此事魚師姐不可,其他師妹也不可,我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對外是什麼說法?」

「水師姐愛我,魚師姐敬師而退之。」

簡單講,徒弟不跟師傅搶男人。

「……」

水道人听了這話,一時間心中生出虛幻不實的感受。

理智的一面,令她明白這的確是一條最優的補救方案;但是感性的一面,令她有一種強烈的羞恥感,牛真子……畢竟是她的子佷輩啊!

水道人心亂如麻,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峻︰

「日月神宗……」

究根結底,將她推向這般尷尬境地,日月神宗佔了絕大部分原因。

日月神宗所在的寶島,寶島島民被封閉了對外交流的渠道,只能坐井觀天,然則宗門內不少清醒之人,惹上斜月山,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處。

如此一想,水道人心中越發懷疑。

她是南海派中親近斜月山的一派,這幾日深思權衡,堅定決心徹底倒向斜月山,對于日月神宗便劃清界限。

只听丁牛又問︰「師姐,那接下來,我的納吉納征,是要交給姬如煙師尊?」

「……」

听他提及師尊姬如煙,水道人心中的羞惱如何還忍得住,不由俏臉通紅,大怒︰

「作死麼!你那些破東西都放我這里,我可一言而決!」

「還有,以後在外人面前仍稱我為師叔!」

「你立刻回去收拾自己的物品。」水道人冷然︰「把碧海宮劉詩研送的御水腰帶丟了,今後我來送你。」

「……」

「還不快去?不要驚動別人,快去快回……今晚我們便離開,前往斜月山。」

「……」丁牛現在不敢觸她霉頭,知道沒好果子吃,轉頭去準備。

水道人看他離開,稍松一口氣,既已下定決心,她強壓內心不適,行事果決。

也有一些匆匆逃離的窘迫。

如果等到明日,門派之中必然掀起軒然大波,干脆眼不見為淨,走為上策。

等風波散去一些,再回南海派安排。

水道人早已說服自己︰不過是……聯姻罷了。

打發走丁牛,水道人又召來整日以淚洗面的魚道人,對于這個徒兒的悲苦,以及接下來的安排,水道人再次生出不忍,不過此次她已得到教訓,有些事不得不為,如果當斷不斷,會引出更大的禍患。

「妙真,你去準備一下,今晚隨我去斜月山。」

魚道人驚駭欲死,猶如夜鶯悲啼︰「……師尊?」

「去斜月山拜壽。」

「……我必不嫁牛真子,我……寧願死了!」

「你不必尋死覓活。」水道人的語氣冷的似冰︰「從今而後,牛真子也是你的師尊,你當敬他如我。」

……

若非因為明白這話中的含義,魚道人必定能從她師尊的聲音中發現幾縷顫音。

魚道人陷入呆滯。

片刻之後,她已明白師尊的妥協,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魚道人跪倒在地,抱著水道人的大腿再次流淚。

「去吧,離開南海派幾日,去斜月山謝罪。」水道人口氣稍軟一些,說出方才那一句,只覺得疲憊至極︰「若是林松韻這幾日都不願等,他絕非良配……我是對你好。」

「……師尊,徒兒明白了,徒兒跟你走……」魚道人這一次,便順從了,她亦明白師尊為她付出了什麼代價。

水道人在心中嘆一口氣,這一走,自己的徒兒與林松韻注定勞燕分飛,不然以後牛真子對付林松韻和日月神宗,她與這個親如母女的徒兒定然要反目成仇,不如現在心一狠,讓她長痛不如短痛。

水道人絲毫不懷疑丁牛會與日月神宗沖突,經此一事,水道人已經發現了丁牛骨子里的決心與強悍,他必然說到做到。

水道人輕撫魚道人臻首,只希望她以後理解自己今日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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