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卷  夜瑟心涼,浴灼宣城

作者︰筱小茉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宣城,豐街。

「我就說了吧,這里的村民樸實無華,互相信任!」星淚一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會心一笑。

「……」亓焱默不作聲。好半天才憋出兩個字。「還行。」

「焱!」

「啊?」在他扭頭凝視她之際,一串糖葫蘆送到他嘴里,隨後星淚忍不住咧嘴一笑。

「焱,這可是凡間的冰糖葫蘆,你們魔界絕對沒有!」

「焱?」怦然一笑。「我們何時熟絡到這種地步了?」

「焱很好听啊,焱,焱焱,焱焱焱——」

「隨你吧!」拿出浴火魘允扇遮著臉,會心一笑。拿著糖葫蘆吃了起來,徑直往遠方走去。

「焱,等我啊!」跟上去。

羋花界,花棠書苑。

冰月抱著昏迷不醒的若亓匆匆趕來。

「棠昳,棠昳,救救若亓吧?」

「他是?」棠昳不解。

「他是我聖月界的星下仙若亓,求你救救他吧?」

「快,扶他到床上!」

棠昳幫著冰月將若亓扶到床上躺著,隨後,他給若亓把脈。

「怎麼樣?若亓他怎麼樣了?」驚慌失措。

「他現在靈力逐漸消散,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百思不解。

「我是在情羨吟夢傘下找到他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不知道是誰偷了我的情羨吟夢傘,釋夢陣來壓他!」

「在你到來之前,他肯定經歷過一場大戰,本來就耗損修為,而今又在吟夢傘下待了太久,靈力逐漸消散。」蹙蹙眉頭,連連眨眼。

「棠昳,你是醫者,你得想辦法救他,我不希望,他就此死去。」激動不已,搖搖棠昳。

「現在,想要救他,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去藤界的鳳梟陵中摘下一顆鳳鈴果給他服下。鳳鈴果五百年開花,五百年結果,一千年才結這麼一顆果子,是十分罕見的稀有果實。它靈力充裕,不過……」

「棠昳,麻煩你看護好若亓,我這就前去鳳梟陵!」不等他說完,撂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哎,我還沒說完呢,在鳳梟陵里,有一只巨型怪物,你可得當心啊!」憂心忡忡。

鏡辭走進來,左顧右盼,百思不解,不知所措。

「怎麼了,這是?」朝門外瞅了一眼。「方才我看見冰月匆匆離開了,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只字不提。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要去你們藤界的鳳梟陵!」

「他去鳳梟陵干什麼?」大驚失色,目瞪口呆。忽而看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若亓,百思不解。「這位是?」

「他是聖月界星下仙若亓。冰月去鳳梟陵就是為了摘鳳鈴果給他療傷!」

「但是,鳳梟陵里,可是有一只大妖被封鎖在那,他這樣貿然前去,豈不是羊入虎口?」質疑不已。「你有沒有跟他說過?」

「他救人心切,根本不等我說完,便匆匆走了。」拍了拍他的肩。「鏡辭,你來得正好,快去幫幫他,我這有病重之人,走不開!」

「好!」轉身離去。

宣城,豐街。

夜黑風高,冷風瑟瑟而過,陣陣涼氣透過衣襟,直沖鼻尖兒,凍得星淚瑟瑟發抖,焱將他身上的袍衣給她披上。

「披上吧,夜涼!」

「焱,你真好!」

此時,不遠處一座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是一陣歡聲笑語。

「哎呀,這肉應該可得勁了!」

「可不是嘛!」

………………………………

「什麼聲響?」湊上前去。

「焱,你等等我。」跟了上去。

他扒開草叢一看,星淚也湊了上來,他頓時目瞪口呆,大失所望——

草叢那面,兩個身著赭色粗布衣衫青年男子正在把一條白花蛇穿成一串,他們面前架著一個木柴架,底下生了一堆火,隨後,他們把那串串好的白花蛇放在架上烤。他們還嬉皮笑臉,歡聲笑語。

這一幕正好被他們親眼目睹,他們紛紛目瞪口呆,大驚失色。

「都給本尊住手!」終于,焱實在看不下去,他從草叢中跳出來,怒氣橫沖,憤憤不平。

這一聲響徹雲霄的呵令,著實把他們倆嚇了一激靈,他們一愣,躡手躡腳、手忙腳亂的起身,不敢吱聲。

「放下本尊的族人,放了那條白蛇!」大發雷霆。

「它它它它它……它是我抓來的食物……我…我不放!」雙手展開,擋在木架面前。

「焱,別生氣了,有話好說!」星淚上前攔著焱。

「別生氣?」甩開星淚,指著他們。「本尊雖然不是凡人,也沒有憐憫之心,但你們根本不配為人!」勃然大怒,拿出浴火魘允扇。

「殺我族類者,誅——」

一扇,一朔紅焰之光橫掃而去,灼燒他們,他們瞬間灰飛煙滅。

隨後,他收回扇,把扇放置右胸前,魘允扇汲取了那木架之下的火焰,他伸手,一束紅焰之光從他手心尖兒噴出,擊破了架在那白蛇的竹簽子。

那白蛇落地之際,化為一位身著素色衣裙的女子,左手斜橫貫在胸前,沖他行了個禮。

「小白多謝尊主相救,救命之恩容當後報!」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面無表情。「你怎知本尊的身份?」

「尊主的浴火魘允扇真的十分厲害!」鞠躬。「小白不善言辭,沒有更多的話語,今後只要尊主一聲令下,小白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絕無半點怨言!」

「本尊記下了!」

「小白告退!」行了個禮,她化作白蛇,鑽進草叢中。

「我就說吧,人心叵測。」苦澀地一笑。「他們都是只顧自己的!」自嘲起來,順著小路行進。

「不是的,焱,等等我!」跟上去。

羋花界,百花聖殿。

荼爍和旻憂一同回到這里,大聲嚷嚷著。

「棠昳,棠昳,你要的靈芝草我們摘回來了!」舉著一朵靈芝草。

「我也有功,好吧?」旻憂一把奪過靈芝草。

「所以我說我們吶!」

過了很久也不見棠昳的人影。

他們很納悶,質疑不已。

「這棠昳去哪兒了?」

「我估計,八成是在花棠書苑煉藥!」奪回靈芝草,轉身離去。

「荼爍,你可不能自己一個人搶了功勞啊!」跟了上去。

宣城,豐街。

天還未亮,窸窸窣窣的聲響回蕩在這片花叢中,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蛇穿梭于花叢之間,四處跳竄,四周奼紫嫣紅,花團錦簇。

四周圍著數十人,他們個個一手拿著一把長叉子,一手挎著一個竹籃,竹籃里裝著幾條一動不動的蛇。個個臉上洋溢著十分滿足的笑臉。

盡管那些蛇四處逃竄,可終究還是逃不過他們的魔爪,被他們捕捉到,挖出它們的蛇膽,將其吞下,捕捉到的蛇都裝進竹籃里。

「這蛇膽可是大補啊!」

「可不是,用蛇泡酒也是大補!」

……………………………………

這一幕,焱看得一清二楚。一幕幕蛇族族人被慘遭殺害的場景以及那些凡人幸災樂禍的臉,在他的耳畔回蕩——

「蛇有什麼靈性,不過是些畜生,凡人的禍害罷了。」

「它們就只是些禍害人間的畜生而已,這世間多少凡人被它們給害慘了。」

「就是,放任它們,早晚是個禍害。倒不如捕了去,泡酒喝,這也算是為它們的災禍贖罪了吧?」

他們紛紛解嘲大笑起來。

………………………………

「都給本尊停下!!!」

他上前去,一聲喝令。

他們十人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

「就憑你?」嬉皮笑臉。「想阻止我們?」

「做夢!」

星淚上前,扶著他。

「焱……」

「你給本尊閉嘴!!」怒目而視她,拂袖一揮,一束紅焰之光橫掃而去,一根血色繩索捆住了她。

「……」她想說什麼,可她已經失語了。

「本尊最後再說一遍,放了那些蛇!」轉頭怒目而視,眉宇緊鎖。

「那我們要是不放呢?」

「你能拿我們怎麼樣?」

他們紛紛狂聲大笑起來。

「蛇都是有靈性的,你們今日殺了它們,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火冒三丈,聲音響徹雲霄。

「靈性?」嘲諷一笑。「蛇有什麼靈性,不過是些畜生,凡人的禍害罷了。它們哪來的靈性?簡直是危言聳听!」

「好!」他拿出浴火魘允扇。「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靈性!!」一扇,一道紅焰之光橫掃而去。

他們紛紛手忙腳亂地揮動著他們手中的叉子,可卻不料,被那道紅焰之光擊中胸月復,紛紛跌倒在地,叉子也消散了。

他們這才滅了剛才那囂張的氣勢,紛紛心驚膽戰地抬頭注視著他。

「我們……我們方才有眼無珠,得罪了……您,求您放了我們!」

「求您放了我們吧?」哆哆嗦嗦。

「放了你們?」苦澀一笑,指著他們挎在身上的竹籃。「那本尊那些逝去的族親,那些被你們捕殺了的族人們,他們怎麼辦?你們有放過他們嗎?」

一扇,一道紅焰之光橫掃而去,一陣陣火焰紛紛灼燒他們的全身,他們疼得撕心裂肺地吶喊著……

「怎麼樣?被烈火灼燒的滋味,好受嗎?」解嘲大笑起來。

「妖怪,放了相公!」

數十位身著各色各樣衣衫的婦人,一手拿著一根搗衣杵,一手拿著一把菜刀,憤憤而來,齊聲呼喚。

「妖怪,放了相公!」

「放了他們?」邪魅一笑。「你們覺得可能嗎?」

「……」星淚使勁掙扎,焱,別做傻事啊!

「那幾個凡人的命是命,那我蛇族族人們,他們就應該被你們肆意捕殺嗎?」怒火中燒。

听了這話,她們冷嘲熱諷——

「那些蛇留著也是禍害,倒不如捕了去,殺了痛快!」

「你們才是禍害!若沒有你們這群無恥的凡人,我們蛇族族親,又怎麼會成為禍害?族人們,本尊替你們報仇,燒了這整座宣城,來給你們陪葬!!!」

「……」星淚掙月兌了繩索,撲上來抱住焱,示意他們趕緊跑。

「你也要阻止本尊是嗎?」一股勁兒甩開她,用魘允扇一扇,一道紅焰之光橫掃而去,四周遍布火焰,灼燒起來,轉瞬之間,這里煙霧繚繞,大火迅速蔓延。

那幾位婦人面面相覷,左顧右盼,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燒吧,繼續燒吧——」放聲狂笑起來。

星淚起來,站在他的左側旁,捂著他的肩膀搖了搖,局促不安。

「……」急促不安。

「吵死了。」斜眼瞟了瞟她,伸出食指,在她耳畔揮舞幾下,一束束紅焰之光揮灑而過,星淚懨懨欲睡,昏昏沉沉,順勢倒在他懷里,他扶著她。

「族人們,本尊替你們報仇了!!!」放聲狂笑起來。

熊熊大火極力燃燒著,四周煙霧繚繞,火勢越來越大,他就站在大火之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

………………………………

星之海。

「原來,宣城就是這麼沒的啊!」苦澀一笑。

「我父神……」欲言又止。

「令尊如此重情重義,難怪你如此敬重,稱之為神!」沖星之海鞠了一躬。「前輩,魔界尊神,晚輩粟晚,給您行禮!」

「美人兒,你這是……」淚流滿面,感動不已。

「令堂也很讓人值得欽佩!」捂著他的肩膀。

「我還以為……」抽噎著,泣不成聲。「我還以為,你跟他們一樣,覺得都是我父神的錯,都是我父神作惡,燒了整個宣城,不留一個活口。」

「常言道,有因必有果,這是因果報應,不能全都將罪名強壓在令尊頭上。況且,也是因他們殺戮太多而起。」

「令尊在那之前,肯定也遭受過這種折磨,悲劇重現,任誰都受不了!」眉宇緊鎖,憂心忡忡。

「那如果,當時你在場的話,你會怎麼做?」眉宇緊鎖。

「我?」苦澀一笑。「我可能比令尊更瘋狂吧!」扭頭目視著他。「那你呢?」

「我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死去!」失魂落魄,眼神空洞,憂心忡忡。

「……」欲言又止,注視著星之海。

滿天繁星若隱若現,忽明忽暗,映照在海中倒映,星影瀲灩,微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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