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卷  漸行漸涼,若隱若現

作者︰筱小茉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羋花界,花棠書苑。

粟晚睜開雙眼,掃視了一下四周,看見枝椏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這里是……我師父的花棠書苑。」百思不解。「我怎麼會在這兒?」

枝椏聞聲醒來,抬起頭目視著粟晚,喜上眉梢。

「主人,你好些了嗎?」

「我這是…怎麼了?」

「你昨晚淋了雨,著涼發燒了。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我已經好了。」有些心疼地目視著枝椏。「枝椏,昨晚是你一直照顧我的嘛?枝椏,謝謝你。」

「你是我主人嘛,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嘛。」

枝椏羞澀地笑了笑——

「主人,你還記得……你昨晚……」

「我昨晚……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不記得……也好。」

枝椏雙眼眯縫成一條線,喜上眉梢。

「……」欲言又止。

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隨後,夷天燼推門而入——

「枝椏,怎麼樣?粟晚好些了嗎?」

「她已經好了。」起身,轉頭目視著他。

「那就好。」

枝椏和夷天燼相視一笑。

粟晚起身下床,摟著枝椏的肩膀,她的頭緊貼著枝椏的頭,歡天喜地——

「看到你們倆能和好,我心甚慰啊。」

此時,桑棘和雲深由門而入。

「粟兒,你好些了嗎?」

「晚兒,你好了嗎?還難不難受了?」

粟晚朝他們倆微微一笑。

「我已經好了,害你們擔心了。」輕嘆一口氣。「桑棘,雲深,說起來,我也是好久沒看到你們了。你們……近況如何?」

「我們你就不必擔心了,我們還能出什麼事。」

「沒錯,無須擔心。」

棠昳端起一碗湯由門而入。

「粟晚,好徒兒,把藥喝了。」

「師父,我都好了,我不喝。」

「這可是大補的藥材,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將湯遞給粟晚。「听話。快喝了。」

「師父……」可憐巴巴。「我不喝嘛。」

「若你還是我棠昳的徒弟,你就喝了這碗湯。」

「……」欲言又止,默默地接過湯藥。

「棠昳,你這廝……美人兒不願喝你就不要再逼她喝了。」亓淵聞聲前來。

「就是嘛。」嘟起嘴委屈巴巴。

亓淵開懷大笑,湊過來摟著粟晚。「沒事,咱不喝。」

棠昳勃然大怒,大聲斥責︰「快喝——」咬牙切齒。「師父又不會害你性命。」

粟晚瞪目結舌,竟被這震懾嚇傻了,說話都不利索——

「我…我…我……我喝……師父……別…別生氣。」一口氣喝個精光。

「美人兒,你慢點兒,小心燙。」滿眼心疼地注視著我,隨後又瞟了棠昳一眼。「你凶什麼凶啊,你嚇著美人兒了。」

「對啊,你凶什麼凶。你有本事沖我來啊,你沖我們粟兒凶什麼。」

「有話好說,別這麼凶嘛。」

棠昳冷靜下來,也挺後悔,內疚地目視著粟晚。

「粟晚,是師父不對,不應該沖你發火,是師父考慮欠周。」

「師父,你別這樣,是徒兒的錯,是徒兒不听師父的話,徒兒該訓,師父盡管訓便是。」

……………………………………

……………………………………

羋花界,百花聖殿。

玉湖和司姚匆匆而來,大聲呼喚著——

「粟晚,粟晚……你在哪?快救救這只紅毛。」

「粟晚,粟晚,你先救小芙。」

粟晚、棠昳聞聲而來。

「小狐,司姚,你們來了。怎麼了?」

「是這樣的,粟晚。我被亓所害,不慎墜入藍湖湖底,那紅毛也跟了下來。然後我們在藍湖湖底遇見一只千年冰蟲,我們皆中了那只冰蟲之毒,紅毛比我嚴重,你快救救他。」

「什麼??你們中了冰蟲之毒?」棠昳和枝椏面面相覷,瞪目結舌。

「怎麼了?很嚴重嗎?」

「那倒不是。只是……」

「粟晚,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醫者,醫者仁心,你就救救我們吧。快,你先救救紅毛。」

「不,你先救小芙,她更嚴重。」

「先救紅毛。」

「先救小芙。」

……………………

粟晚和棠昳面面相覷,若有所思。

「師父,還有其他法子嗎?」

棠昳無奈地搖了搖頭。「別無他法。」

「你們……」

「哎呀,你們別打啞語了,快想想辦法吧。」

「你們說你們中了冰蟲之毒,可看你們的面相,並不像已中毒之人啊。醫者,解表治本也。你們倆面相紅潤,並不像身中劇毒之人。」

「粟晚說得不錯,你們面色紅潤,沒有中毒跡象。」

聞言,玉湖和司姚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可是……我們的確是中了那冰蟲之毒了呀?」

粟晚若有所思。

「對了,你們……那冰蟲既然給你們下毒,那你們又是怎麼出來的?藍湖湖底是極寒之地,已墮入藍湖湖底,幾乎沒有生還可能。」

「這冰蟲……確實很怪……是這樣的,當時藍湖岩洞即將坍塌,是冰蟲救了我們,讓我們承載著他的一顆珠子升上來的。」

「那它呢?」

「他……葬身藍湖湖底了。」

「它死了?」棠昳瞪目結舌。「它都死了,那就沒解藥了。」

「什麼?」玉湖和司姚大驚失色。

「我記得一本奇書之中記載著冰蟲的傳說。冰蟲,是一種生長于極寒之地的晶瑩剔透的蟲子。它們的血是無色無味的,它們的毒亦是無色無味的,若身染了冰蟲之毒,便會面色蒼白,渾身發冷,如果不及時服用解藥,便會……逐漸變成一條冰蟲。對了,那個冰蟲給你們服用解藥了嗎?」

「解藥到底是什麼呀?」

「這冰蟲之毒的解藥便是它自己身上流的血。」

「他的血就是解藥?怪不得…他逼我喝下他的血,我以為他只是為了報復我說他的血惡心才……我竟不知,這是解藥。」

「司姚,那你呢?」

「他往我身上抹了很多黏糊糊的東西,那東西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液體……」

「沒事,這就是解藥。」

玉湖撲進粟晚懷里——

「你可嚇死我了。」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拍拍玉湖的背脊。

「紅毛,你還杵這兒干嘛?」玉湖松手,轉身目視著司姚。「趕緊走啊。」

「好。」轉身欲走,似乎感到不對勁,百思不解。「憑什麼?憑什麼趕我走啊?我們可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也算生死之交了吧?你怎麼這樣?」

「誰跟你生死之交啊?」指著司姚斥責。「你走啊,我不想看見你。」

「你要我去哪兒啊?」

「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你總得給我個趕我走的理由啊,這又不是你九尾狐族。」

粟晚摟著玉湖︰「小狐,你這是干嘛呀,為什麼要趕司姚呀?」

「是啊,有什麼話好好說唄。」

「粟晚,此事與你無關。」掙月兌粟晚的雙手——

「你不是要理由嗎?好啊,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是討厭你像個小跟班兒似的跟著我,我不需要跟班兒,你走,走啊。」

「好,我走,再見。」轉身氣沖沖地離去。

「司姚,司姚。」欲走。

「不要追了,讓他走。」

粟晚轉身目視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狐呀,你這是怎麼了?你應該知道,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司姚他喜歡你,他為了你也吃了不少苦,你為何這樣要對他呢?」

一听這話,玉湖再也繃不住了,不禁簌簌的落下眼淚。

「其實……我也知道他喜歡我,我也知道他為我付出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不傻。」哽咽著。「但是……他越是這樣對我好,我就越應該把他推開,我不想他越陷越深,最終走不出來。」泣不成聲。「我很清楚自己目前最想要什麼,我只想做一只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九尾白狐,再不想情愫之事。而他呢,他還可以成婚,還可以找一個與他終身相伴的伴侶,他不能天天圍著我轉。」

「可是……」淚眼朦朧,「于他而言,若最後不是你,那麼,所有的都將毫無意義。」

「對,徒兒說的對。如果不是你,其他的都將毫無意義。」

「那也比……他越陷越深,最終走不出來好吧。」

「愛她,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而是我會包容她的所有,愛她的所有,愛她所愛,惜她所有。就像我愛吃葡萄,葡萄味的糕點不行,葡萄干不行,像葡萄也不行,不是她就不行。」

……………………………………

……………………………………

羋花界,百花苑。

百花齊放,百鳥爭鳴。司姚站在百花叢中,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一朵正在凋零的花,淚眼朦朧——

「花期將至,花已經開始…謝了。」

「原來你在這里呀。」粟晚聞聲前來。

司姚回眸。「粟晚,我……並沒有離去。我還等著…小芙芙回心轉意,讓我跟她一起。」

「司姚……」

「粟晚,你說,我司姚是不是很差勁?」

「當然不是了,你怎麼能這樣想?!」

「我為她付出了這麼多,險些命喪黃泉,這樣的情感,說是生死之交都不為過吧?而她呢,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一次一次地將我推開,把我拋之千里之外。最…最過分的是……」冷哼一聲。「當時在藍湖湖底,我們為了能拿到解藥出去,和那只冰蟲以讓誰出去做賭注,她竟然選了她自己,絲毫不顧及我的死活。」

「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苦澀地一笑。

「誰有心思听你講故事啊?!」

「請你先听完,再發表意見,好吧?」

「你說,你說。」有些不耐煩的語氣。

「從前,有一只小狐狸,是狐族中長得最好看的。它潛心修行上千年,終于修煉成了人形,化作一女子,長得十分好看。但由于做了錯事,害了很多人,而被魔界尊主亓淵收進琉璃盞之中,守護九香鼎。」

「九香鼎?十大神器之一?」

「不錯。」她俯下頭注視著那朵已凋零了的花。「從那以後,她就決定潛心修行,不再害人。可天不遂人願,她遇到了一個負心漢,那負心漢叫白楠,不但騙了她的感情,還毀了她的容顏,把她傷得痛不欲生……」

「豈有此理,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憤憤不平。

「你沒機會親自教訓他了,那只小狐狸已經殺了。而後,那只小狐狸便利用九香鼎,煉制狐媚術,把那些曾害過她的都一一殺了……」

「後來呢,那只小狐狸……」

「她服下忘情丹,忘了那個負心漢。」

「小芙芙……不會就是……故事中這只小狐狸吧?」

「正是——」

聞言,司姚眉宇間泛起褶皺,眼淚汪汪,潸然淚下,一股瘀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司姚,司姚。」

粟晚連忙迎上前去扶著他。

司姚揪著胸口,拍拍胸脯,撕咬著下嘴唇,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早一點兒認識她,或許這樣…沒準…沒準她就不會遇到那該死的白楠了。她就會……只道相見恨晚啊——」

「司姚,司姚……」

「我這就找他……」甩開粟晚。

「他都已經死了,他已經被小狐殺死了,她自己已經報了仇了。」

「我就是出不了這口惡氣。」欲走。

「等一下。」叫住他。她伸出左手,一片樹葉飄到她手中,她隨即將樹葉拋至半空之中,樹葉在半空之中發出一束粉色光束,她右手對著那片樹葉揮舞幾筆,一張粉色符篆閃現出來,若隱若現,她左手一推,粉色符篆推進那片樹葉之中……

那片樹葉隨即化作白楠的模樣,他墜落在地。

「司姚,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便是……傷害小狐的負心漢。」

司姚斜眼瞟了瞟他,拿出赤煞焚芸扇,在回眸的一瞬間,沖那白楠一橫扇,只見一束紅紫的火焰橫掃過去,灼燒著白楠的身軀。

只听見白楠一聲撕心裂肺地大聲嘶喊著,那火焰還在不停地灼燒著白楠的軀體。

「你這廝……也有今天,我…我也替小芙芙報仇了。」苦澀地一笑。「小芙芙,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一次一次的推開我,我只恨……只遺憾…相見恨晚。我多麼希望我能比那廝更早認識你,這樣,你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粟晚嘆了一口氣,默默無語,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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