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比市里的都好啊！」
感受到身下吉普車的平穩，何國華看著道路兩邊。
其實也沒有什麼看的。
不同的是，從蓬縣縣城出來，道路兩邊的土里都是種著小麥跟油菜。
從幸福公社往上走，道路兩邊的土里，沒有種小麥這樣的糧食作物，也沒有種油菜這樣的經濟作物。
全部都是蔬菜！
胡蘿卜、大白菜、蓮白、瓢兒白、蘿卜、青菜等……
都是冬季的常規蔬菜。
「這麼多，能賣出去？」何國華看到道路兩邊土地上，大塊大塊都是，偶爾還能看到人在收割采摘蔬菜，不由有些疑惑。
到處都在種植這些蔬菜，也不值錢啊。
「何副市長，這個你可別小瞧了。一斤胡蘿卜在這里，從地里弄出來，價格也就只要八分錢，可運到山城，價格就能到一毛五……」
「這麼高的價格？滬市也不過才一毛四左右一斤。」
作為副市長，也是了解市場的情況的。
果城市的蔬菜，除了反季節蔬菜貴，其他的應季蔬菜，倒不是很貴。
「那還是批發價！據說，運到滬市，一斤的批發價在一毛八呢！具體情況也不曉得，劉福旺也好，嚴勁松也罷，都沒說實話。從這邊收購，他們給出的價格是八分……」
許志強說道。
何國華更是震驚。
「這麼大面積的種植，市場上消化得了？要是賣不出去怎麼辦？」
向著路邊看去，幾乎看不到糧食作物。
這里本來是農業縣，糧食作物種植，才是主要的。
何國華不由有些擔憂。
這麼大的種植面積，每年的產量可想而知。
蔬菜不是糧食，保存不易。
「何副市長，你這多慮了。你看那溝下面……」
剛好，車子走路上，能看到山下溝里。
同樣是一片藍頂的青鋼廠房。
「那溝里，就是他們的養豬場。」
順著許志強手指的方向看去，山溝里，確實有如同廠房的建築。
「養豬場？」何國華虛眯著眼，看著外面。
他想不明白養豬場跟蔬菜種植有什麼關系。
蔬菜確實可以喂豬。
種植專門的豬草，產量會高很多的，而且成本也沒有這麼高。
「他們的這些蔬菜，黃葉子等，都是喂豬。一旦賣不出去，也全部是作為豬飼料……原本他們只是養殖母豬，準備育種。四大隊的人，到了60歲，基本上就不安排工作，而每個月領的錢跟糧食等，只有70歲的一半，這些人平時也能干活……」
呂紅濤笑著把四大隊的這些情況介紹了。
原本，四大隊的工作安排，是沒問題的。
後來也不知道劉春來怎麼想的，六十歲，就不安排工作了。
各家的自留地，大隊都是沒有收回來統一管理，以劉春來的說法，就是讓各家自己種菜，豐富他們的餐桌。
各家自留地，基本上都是面積不小。
那是集體生產時候就有的。
農村里的人，那是絕對閑不住的。
哪怕每個月大隊給他們發了九塊錢，還有糧油肉蛋等物資，他們也沒事情干。
于是，手里有自留地的各戶人家，就把自留地種上了各種喂豬的蔬菜……
反正大隊的豬仔，可以先不給錢，養出來後，賣給大隊，把豬仔的錢扣出來，然後還能領錢。
更重要的是，家里大部分人都安排了工作，每個月有工資。
年底，別人家里都殺年豬，自家不殺，面子上過不去。
不僅得殺年豬，還得殺大的！
別人家的比自己家的養得好？
MMP，老子殺兩頭啊……
「這不錯啊，不僅工業發展，農業發展也兼顧……現在國家鼓勵各地因地制宜，豐富市場的農產品供應……」或國華听了，眼神都亮了起來。
劉春來還有這樣的方案，之前可是不知道的。
是個人才啊！
把所有的都利用上了。
這是最理想的發展狀態。
工業農業，兩手都要抓，兩手都得硬。
車子很快就到了青杠梁。
家具廠的廠房，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了。
外面停著幾輛解放汽車。
在工廠旁邊的區域，有不少三層的筒子樓。
「上次來，這工廠還沒投入使用啊！」何國華感慨不已，「外面停的車，都是等著拉貨的？」
「可不是。不過家具廠倒沒有什麼，市場情況不錯，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銷售公司在賣，就不存在經銷商在這邊等著的情況，彩電廠那邊的情況不同……」
說到這里，嚴勁松笑著賣了一個關子。
因為前面已經看到了在路邊排隊拉貨的汽車。
「滴滴~」
吉普車司機知道情況，在即將進入雙車道變成單車道的區域，就安了一下喇叭。
並且減速了。
沒有听到喇叭聲，才一腳油門，向前面開去。
「這麼多車，都是排隊等著拉彩電的？」
何國華知道彩電市場火爆。
卻沒有感受到。
果城市場上，只有兩種彩電——樂視跟長虹。
其他地方的彩電，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彩電進入這邊。
長虹的產量足夠高，價格同樣也高，果城有錢的又不多，加上樂視來源于香江技術，采用預售機制，而且價格比長虹還便宜一些，所以沒有出現搶購什麼的。
可在這個果城市的偏僻鄉鎮，何副市長感受到了。
「對，這些車，大多數都是一些經銷商找來的。他們沒法走水路，從廠里裝貨，就會馬上離開……」
隨著許志強跟呂紅濤兩人的介紹，車子很快就到了樂視廠前面。
這里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區域。
樂視彩電、愛多視听技術有限公司兩個牌子就豎立在廠區的邊緣。
這兩家廠，並沒有特定的區域。
「何副市長，要不去看看？廠子跟其他地方沒有多大的區別，這兩年劉春來賺的錢，基本上都砸到了那個技術研發中心里面……現在據說在搞什麼音頻、視屏的壓縮技術研發……」
對于技術，許志強是不了解的。
機械相關，他還能說兩句。
可電子相關，一點都不了解。
什麼音頻、視頻壓縮，他是一點都不懂。
「不看了。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市里有地方做到這種程度，居然都不知道……」何國華看著兩人，搖頭。
語氣中滿是幽怨。
下面的人沒有匯報過。
一開始市里確實幫著樂視拿了批文，甚至還跑到省里去要支持。
跟長虹的合作，沒有果城市政府的努力，根本就沒有可能。
結果，樂視發展到這種程度，他們都不知道！
原因就在于這兩人身上。
「何副市長，這個不怪我們啊……」呂紅濤被何國華的眼神看得非常尷尬。
他做不到許志強的那種不要臉。
「春來同志不同意宣傳呢！」許志強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反正廠子在這里。
「這不知道是哪里的經銷商，估計又找了上面的關系，想要提起拿貨啊……」
看著吉普車在廠區外面僅僅停留了一下，車上的人都沒有下來，在面烤火打牌等著的人議論著。
「切，他們怕是沒有接觸過劉大隊長，不知道劉大隊長的原則有多強……」
「就是，之前可是有不少人找劉大隊長沒用，然後去找縣里的領導，最終連一台都沒有，排隊都拿不到貨呢！」
對于這樣的情況，長期在這里排隊等候的經銷商跟司機們，習以為然。
沒有人在意這個。
只不過，何國華不知道。
過了大坪灣，車子直往山上走。
這一片區域，山坡上的樹，已經長起來了。
道路邊上的地里，則是種植著一尺多高的橘子樹，樹中間的空地上，則是種著一些小麥。
何國華總算是看到了有糧食作物。
吉普車在山路上，依然平穩。
水泥路上，一點都不顛簸。
一直到了埡口。
原本只是空地的埡口上，已經修建了一排平房。
平房臨道路這邊，沒有門，外面支著彩條篷布的棚子，下面則是擺著幾個攤位。
新鮮采摘的蔬菜，活著的雞鴨以及蛋，甚至還有個擺著投案的攤子。
不少穿著工作服的人，這會兒正在買菜。
沒有公社那麼凌亂。
「兩年前來的時候，這上面可沒有這麼多的房子啊。」何國華打量著周圍。
上次來，這上面的大隊部都才開始建設呢。
苗仕林也是很久沒來了。
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感覺到陌生。
以前，這山上一座房子都沒有！
「聯合投資公司的總部在這上面，春來同志給專門劃了一塊地；春雨制衣廠的設計部也在這上面，還有他們的服裝貿易公司，樂視彩電的總部，那一片就是……」
往二隊頂上的方向看去，有連綿的一片房子。
所有的，全部都是青磚黑瓦。
跟城里面新修的房子全部都是樓房，而且越修越高不同，這里的房子，都只有一層。
兩層的小樓都沒有！
不是浪費耕地麼！
「別的地方，可都是修樓房，他們難道是嫌土地太多了？」何國華發現了問題，眉頭擰在了一起。
這不好搞啊。
「面積大呢！」許志強倒是無所謂，「估計是為了把面積擴大吧。這上面的區域，建設一個縣城，都沒問題……」
「或許春來同志是考慮山上地勢的問題，避免自然災害造成太大影響……」呂紅濤解釋著。
劉春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