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最繁忙的國道，白天能看到穿梭如織的車隊。
到了晚上，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實在很著急，幾乎沒有多少車會繼續趕路。
一方面，司機長時間駕駛，需要休息。
另外一方面，哪怕有押運的，一輛貨車，最多也就能帶著兩名押運的人。
遇到晚上放棵樹在中間，就不得不停下。
被人一哄而散搶了，哭都來不及。
這幾輛車里面的設備，就沒有幾台是重樣的。
「早點趕回去吧。咱們這帶著槍呢。」後座的丁亞軍提醒劉春來，「如果不是這一路實在是太難走，我甚至建議你直接開車回去。一般晚上行動的人，最多也就是自制的土炮……」
他看了一眼旁邊受傷的段鵬。
本來還需要在醫院住一陣。
劉春來的意思是留著他們在這邊，費用啥的他給掏了，讓養好了傷再回來。
可丁亞軍怕路上出事兒，段鵬也不想留在這邊，自然也就跟著一起回去了。
路上的情況，他們是知道的。
靠山吃山，靠公路的就吃公路。
許志強跟呂紅濤讓他們跟著來這邊，不是怕劉春來他們被搶了，人家帶著幾支步槍跟一堆子彈呢。
就是怕動槍後的事情不可收拾。
「鵬哥這還受著傷呢。」劉春來知道他們帶了槍。
在禁槍的時代生存久了，他並不願意動槍。
總覺得那是違法的。
以暴制暴，不是好事。
「沒事兒，不用考慮我。晚上可以趕一陣路，司機累了，就找個地方休息。要不然，五天都到不了。」段鵬依靠在車門跟座椅的角落上。
車里有空調，很涼爽。
比起來的時候那悶罐車里的悶熱，著實是帝王般的享受。
不對，帝王都沒這享受。
那時候是沒空調的吧？
「等會兒中途休息，問問幾名司機吧。」劉春來也想早點回去。
幾名跑長途的司機，根本就多帶一個人，可以換著在路上開。
又過了一個收費站。
「這狗曰的，繼續下去，怕是兩千都打不住吧？」劉九娃看著手里新拿出來的一捆大團結，饒是對錢沒有啥感覺，也還是抱怨了起來。
「估計差不多。」劉春來心中也沒底。
這麼多收費站，難怪無數人寧願等著，也都不願意通過公路運輸。
來去都要收費。
比起公路運輸，水路又安全，運費又便宜……
天快黑的時候，已經進入了湘省。
跑了400多公里。
早上五點不到就出發，中午吃飯休息了一個半小時，路途每隔一兩個小時劉春來也找到寬敞的地方把車停到路邊，休息半個小時左右，平均算下來，一個小時才跑35公里左右……
這速度……
國道穿過一個小鎮。
小鎮都是自建房，道路兩邊，也是各種店鋪。
一個在邊上的加油站老遠就能看到。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汽車停在了道路兩邊，司機都下車在路邊的一些餐館吃飯、休息。
跟之前遇到的不同。
在這里，已經有人開始站在路邊對著過往的車輛招手。
「先休息一陣吧。」劉春來讓正在開車的劉千山按了幾下喇叭，提醒後面幾輛車的司機。
原本他是不同意劉千山這學過開坦克但是後來不被允許開坦克的家伙開車的。
長達十多個小時，劉春來根本就吃不消。
一路上，腿都已經浮腫起來。
在中午吃了飯後，就讓劉千山來開車，他坐在駕駛座上盯著。
還好，這貨學過開坦克，卻沒有養成開坦克的習慣。
一開始換擋的時候，那完全是抓著檔桿，然後猛地往前推，看到劉春來牙酸不已，威脅了不知道多少次，這貨才慢慢地動作變得輕了些。
同樣，一開始踩油門跟剎車，同樣都是一腳蹬到底，根本不知道剎車要慢慢踩下去，給油也得輕輕踩油門。
讓劉春來心痛的不行。
甚至給了對方腦門敲了好幾個包，他才長記性。
前面的時候，動不動就是猛的一腳剎車，然後讓車上幾人體驗一下慣性下的人體位移樂趣。
還好，到了下午三四點，終于開始穩了起來。
劉春來依然不敢睡覺。
他比開車的劉千山更緊張，更累。
自己開車，那是身體累。
看著劉千山開車，身體累加心累。
「領導，吃飯還是住宿？麻辣子雞、剁椒魚頭、臘肉我們店都有……」四十多歲的女人，口里表達出來的精明跟她樸素的打扮非常不協調。
尤其是夾生的普通話里面帶著不少的方言，劉春來幾乎是連蒙帶猜才明白她的意思。
「能停車麼？」劉春來用普通話問道。
「能！這路邊都可以停。」女人眼神一亮，「領導您放心，車停在這里，絕對不會有人偷東西！」
「後面還有四輛貨車。」
劉春來看了看旁邊的場地，根本就停不下。
「就停在這路邊就沒事，領導，你看，其他人都這樣停的……」女人急忙開口。
幾名領導開車小車帶隊，這才是肥羊啊。
劉春來只是點了點頭。
讓劉千山打著轉向燈開到店門口。
後面幾輛貨車也依次停了下來。
這是一棟剛修沒有多久兩層小樓，外面用油紙搭著一個棚子。
這會兒已經是飯點，這家店里幾乎沒有什麼人。
劉春來皺起了眉頭。
「你們的菜單拿來看看。」還沒進門，劉春來就對著女人說道。
「領導，我們這沒有菜單啊。你要吃啥，我們的師傅直接給你們做……」
她看的時候，還向著劉春來旁邊的丁亞軍看去。
怎麼看，怎麼覺得丁亞軍才是真正的領導。
領導有自己開口的麼？
劉九娃那一身不符合新中國的打扮，除了一開始多看幾眼，也就沒人多看他。
「價格呢？」劉春來皺起了眉頭。
劉大老板什麼時候吃飯問過價格？
中午那還不算太狠。
挨宰，他不樂意。
「你放心，我們這里絕對價格實惠，分量充足！」女人很誠懇地說道，「你看咱們房子是新修的，桌椅板凳也都是新打的……廚師是我丈夫，他爺爺那可是當初在皇宮里做飯的御廚……」
劉春來听到後面的，差點笑了起來。
這年頭，御廚就開始不值錢了？
不過看著座椅板凳，確實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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