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得勝回朝 (二合一)

作者︰無限循環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陛下乃救時之君,有著一腔雄心壯志的抱負,為何會听信方士服用丹藥,並且還從宮外收羅民間娼妓?」

沉憶辰無法壓制住內心的疑惑,景泰帝朱祁玉個人能力上,確實比不過很多雄才大略的英主,只能算是個合格偏上點的守成之君。

可問題是放在歷朝歷代,只要皇帝不瞎折騰當個守成之君,就足以讓王朝平穩運行下去,更別說朱祁玉至少在知人善用這點上,還能勉強稱得上一個佼佼者。

無論在內政提拔沉憶辰、商輅、金廉、于謙等人,還是外戰上重用了靖遠伯王驥、定襄伯郭登、穎國公楊洪等人,可以說都算是任用了賢能、哪怕滋長了忠國公石亨的野心跟權力**,某種意義上也能算瑕不掩瑜。

這批文武班子放在朝堂里面,景泰帝朱祁玉就算是學習他的後輩皇帝,諸如什麼萬歷、嘉靖不上朝去修仙,整個大明帝國都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大岔子,那他做出這些「昏庸」舉動的意義是什麼?

有因才有果,沉憶辰想要知道自己接近兩年不在朝廷中樞,到底又發生了些什麼。

「皇長子朱見濟身體抱恙,陛下可能是擔心傳承有變,期望能借助丹藥偏方保證子嗣豐盈。」

郭登沒有遮遮掩掩,說出了景泰帝朱祁玉弄這些昏庸事務的背後實情,那就是皇長子朱見濟天生體弱,最近病情仿佛還有加重的趨勢,皇帝除了易儲的目標外,還得為將來帝位繼承準備一條後路。

畢竟古代幼兒夭折率奇高,誰也不敢保證這副身體的皇長子朱見濟,能安安穩穩活到成年繼承帝位。想要保住江山永固,延綿世代,最基礎的前提得人丁興旺。

要是連繼承人都沒有,易不易儲又有什麼意義?

可偏偏不知道為何,按理說景泰帝朱祁玉正處于年富力強的階段,卻硬是在皇長子朱見深誕生後,僅在正統十四年生了兩個女兒,從此再無子嗣出生。

相比較起來自己的皇兄,明英宗朱祁鎮被囚禁在南宮之中,都還生了個兒子朱見清,對比之下更是讓人不安。

朱祁玉本就偏信方士丹藥,這下為了生兒子保證子嗣延綿,更是把這些歪門邪術給當做救命稻草。結果丹藥吃的越多,後宮娼妓越糜爛,身體反倒是越來越差,直接走向了一個惡性循環。

「這等宮中秘事,定襄伯又是如何得知的?」

郭登說的太過于清晰詳細,讓沉憶辰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這倒不是說他不相信郭登的人品,只是身在朝廷中樞為官多年,爾虞我詐的事情經歷了太多,讓沉憶辰幾乎是本能的保持一種警覺,否則還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與那群老油條斗,恐怕現在墳頭草都已經三尺了。

「沉閣老莫非忘了,本伯與皇家是姻親?」

郭登不提這個,沉憶辰還真就忘了背後有這道關系。

郭登同樣出身勛戚世家,祖父乃大明營國公郭英,姑女乃女乃是明太祖朱元章的寧妃。後來朱元章又把十二公主許配給了郭家,從此雙方關系越來越緊密,連明英宗朱祁鎮在大同府叫門,都打算靠姻親的這層情面。

後宮先帝妃嬪中,正有郭家的女兒,雙方還時常走動,這等隱秘消息郭登得知就不足為奇了。

「抱歉,塞外待久了,確實忘卻了很多宮中往事。」

沉憶辰一臉歉意的表情拱了拱手,然後很快就意味深長的問道︰「定襄伯把這等宮中秘事告訴本官,是想要我做一些什麼嗎?」

別看郭登久居邊關是個武將,卻絕對不是什麼不懂權謀的武夫,到了超品勛戚這個階層,不會沒事說一些廢話,特別還關乎到當今皇帝。

話都說到這份上,沉憶辰即將要卸任回京,就干脆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他相信以郭登的秉性跟人品,不可能讓自己去做一些貪贓枉法的事情。

面對沉憶辰這一問,郭登臉上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道︰「本伯確實是有一事相求與沉閣老。」

「定襄伯,但說無妨。」

「沉閣老回到朝中後,一定要鉗制住忠國公石亨,否則必為大患!」

一談到忠國公石亨,沉憶辰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反問道︰「定襄伯,此話怎講?」

「沉閣老有所不知,你征討兀良哈三衛這兩年來,忠國公石亨權勢滔天。利用總兵九邊的便利,為他兄弟、子佷以及家人冒功進官者五十余人,其部下親朋攀親騙官者更是多達數千人。」

「更為跋扈的是,他利用陛下恩隆,把朝廷邊將的文職巡撫替換為武將擔任,並且俱為石亨的親族部下,整個九邊可謂是只手遮天。」

「穎國公在世時,本侯還能與他聯手抗衡,確保宣大邊軍不會被大權獨攬。如今穎國公逝世,本伯調任漠南蒙古鎮守,可以預測很快宣大防線將被石亨全盤掌控。」

「宣大防線不比寧夏、延綏、固原等邊鎮,這兩地環繞京師兵馬雲集,重要性可謂不言而喻,絕對不能被某人單獨掌控,否則一旦生出異心將後患無窮。」

說到這里,郭登起身朝沉憶辰抱拳行禮,然後用著激動語氣繼續說道︰「滿朝文武,唯沉閣老胸懷家國天下,能答應本伯的請求願意與之抗衡。」

「也唯有沉閣老,能夠與之抗衡!」

郭登來這之前就考慮清楚,滿朝文武中能與現在權勢滔天的石亨比擬的簡直屈指可數。

文官只能找的出三人,內閣首輔陳循、禮部尚書胡、兵部尚書于謙,連吏部尚書號稱天官的王直都差了點意思。

可問題是內閣首輔陳循保守軟弱,深譜中庸思維習慣性明哲保身,讓他去鉗制石亨簡直痴人說夢。

禮部尚書胡身份尊崇無比,五朝元老在文官集團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年齡老邁早就沒了斗志,保身這方面相比較陳循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靠他更沒指望。

最後一個兵部尚書于謙,其實是最為合適的人選,能力人品毫無瑕疵,絕對不會容忍忠國公石亨為禍國家。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郭登總感覺他斗不過真正的奸佞,過于清高孤傲的君子,往往最終敗于小人之手。

想要贏奸臣,就得比對方更奸更狠,于謙很明顯不是這種人。

至于武將勛戚方面,魏國公鎮守南京基本上月兌離了朝廷中樞,定國公、英國公幼子襲爵,小屁孩一個完全指望不上。成國公朱勇倒是各方面不輸于石亨,不過近些年遭受多次打擊,威望跟心性遠遠比不上當年。

看似朝廷有著浩浩蕩蕩的百官,實則中流砥柱還得靠沉憶辰!

听著定襄伯郭登的請求,沉憶辰沉默不語。對于石亨這兩年安插親信的舉動,他並非不知道,相反同樣關注著對方的舉動。

但沉憶辰更加清楚,景泰帝朱祁玉對自己的制衡跟忌憚,想要鉗制石亨的前提,就得把手伸向邊關武將系統,毫無疑問這是在挑戰著皇帝的底線。

畢竟文官掌武事,終究還是跟武官有著本質區別,能在忌憚跟猜忌的前提下,依舊讓沉憶辰領軍征討兀良哈三衛,景泰帝朱祁玉已經稱得上有帝王容人之量。

結果你還得寸進尺,妄圖染指九邊的「人事調動」,到底想要做什麼?

木秀于林風必摧的道理,想必這些年沒有誰比沉憶辰更深有體會,加之朝廷還有著弒君的惡名沒有消除,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挑戰皇帝底線,後果簡直呼之欲出。

所以這兩年來,沉憶辰安心在漠南蒙古金戈鐵馬,一律不過分朝中事務,就是想要低調隱忍,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再去徐徐圖之。

現如今郭登要自己鉗制石亨,那還怎麼低調?

想到這些,沉憶辰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定襄伯,你就這麼看好信任本官嗎?」

認真說起來,沉憶辰除了跟郭登有過書信往來,實則連面都沒有見過幾回,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澹如水的架勢。

「能冒著誅夷九族的風險,為了家國天下告知本伯韃虜要犯邊的消息,難道這還不足以信任嗎?」

郭登嘴中的韃虜犯邊消息,就是當年明英宗朱祁鎮從漠北歸來,沉憶辰派出蒼火頭等人準備行弒君之舉,卻意外發現了在御駕的後邊隱藏著大批蒙古騎兵,由此推測出朱佶通敵犯邊,從而冒著巨大風險把這件事情告知了郭登。

同樣是一座叫做義州的衛城,伯顏帖木兒足足留下來七千條蒙古鐵騎的性命,並且明軍這邊傷亡極低,可謂是一場大捷!

說實話,如果那個時候郭登向朝廷如實稟告義州衛之事,恐怕沉憶辰弒君的惡名傳播要提前幾年,亦或者為了自保得做出棄車保帥之舉,讓蒼火頭這一批忠心耿耿的護衛,重蹈韓勇的覆轍。

甚至哪怕做到了這一步,依舊無法撇清關系,被百官彈劾朝廷問罪,以叛逆罪論處!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在郭登的心中把沉憶辰定義為了社稷之臣,今日願意告知一切托付。

郭登的這句反問,讓沉憶辰無言以對,經歷的事情越多,身上的牽掛越多,讓他如今愈發的謹慎起來,仿佛沒有了當初那種一腔熱血,願掃天下不平之事的沖動。

沉默許久過後,沉憶辰長吁一口氣,自己可能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但依舊有著一腔未涼的熱血,明哲保身不是自己的本性,忠國公石亨確實到了不得不壓制的地步,否則必成大患。

「定襄伯,本官回京後會盡力為之。」

「那本伯在這里,為了江山社稷,謝過沉閣老!」

說罷,郭登抱拳向著沉憶辰深深鞠了一躬。

見到這一幕,沉憶辰趕忙起身扶起,苦笑道︰「何須言謝,守護這片大明江山的人有許多,包括定襄伯你也在內。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本官終究還有著內閣大臣的官餃,豈能綏靖坐視朝堂局勢糜爛。」

「話是如此,可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之輩,可謂比比皆是。」

說到這里,兩人均是重重嘆了一口氣,千百年來官場就是如此。

用了十來天的時間,沉憶辰完成了與定襄伯郭登的交接,然後率領著數萬大軍班師回朝。

漠南蒙古其實距離京師直線距離並不遠,最近的邊城僅僅兩百里路罷了,明朝之所以出現數次京師被圍,原因就在于這近在遲尺的草原沒有攻陷下來,國境線就在眼前天子只能被迫守國門。

不過這兩百多里路,關外漫天大雪中沉憶辰率領著大軍,足足走了十幾天才抵達京師的安定門,終究還是沒能趕上景泰二年的除夕夜,而是來到了景泰三年的正月。

此時的安定門外,禮部尚書胡率領著一眾官員恭候,大明自永樂朝後,國境線一直在往內收縮。雖然仁宣兩朝休養生息,開創了著名的仁宣之治盛世,但這某種意義上是在用土地換和平,南疆北境異族全部趁此時機做大。

想要讓仁宣兩朝太平盛世沒有虛名,那麼就得如同漢朝的文景之治一樣,後面出現一個武皇帝開疆拓土,把休養生息得來的國力轉換為實實在在的疆土。

曾經的明英宗朱祁鎮,想要復刻當年漢武大帝的奇跡,奈何志大才疏喪師辱國,差點沒直接斬斷大明的國運。如今沉憶辰吞並兀良哈三衛,實打實的做到了開疆拓土,把戰線往著漠北方向推進了數百里。

今日得勝回朝,理應得到官員恭迎,彰顯大明將士的赫赫戰功!

「大宗伯,沉中堂率領著大明將士來了。」

禮部左侍郎,新任內閣大臣王一寧,站在胡的身後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听到這聲提醒,已經快要年近八旬的禮部尚書胡,這才老態龍鐘的抬起頭,眼楮眯成了一條縫,看到了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面面的旌旗。

同時很快厚厚的雪地中,涌現出一陣火紅的浪潮,明軍暗紅色的甲胃披風顏色,與白雪形成了鮮明的視覺差,讓人有著一股無比的沖擊。

當然,最讓胡百感交集的,還是最前面的帥旗上那一個大大的沉字。

時隔兩年,沉憶辰他又回來了! 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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