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十年，除了最初年紀小的時候，十二歲起白夜就積極的與山下鄉村和城鎮里有名望的人打好關系。加上白夜偶爾借助超時代的眼光解決了幾個問題，也逐漸讓白夜擺月兌年齡的局限，使得他的計劃進行的更容易許多。
于是白夜又忙碌了起來。
「……對，只要簽字畫押，只要每個月來我莊里拉貨送到鋪面，送上三年，這車和驢就完全是您的了，有劉老見證，白紙黑字，句讀明晰，不需要怕我騙你錢。到不如說，東西直接給您的我，要擔心您不來。」
「……上工就教技術，邊學邊干，包食宿，每天還有錢拿，不是賣身契，朝九晚五，按天結算。」
「……進學堂不要錢，不是回饋鄉里，而是人才培養。您不懂沒關系，拿著契書回去問林先生，人家讀書人懂我要的是什麼。」
「……百貨商店的商品價格盡早記牢，還有那些加減乘除，紅黑記賬法也盡快跟老胡學熟練，以後開的鋪子多著呢。」
「……入股就可以等著拿分紅，隨時可以撤資走人，有這些地契做底，完全不用擔心我虧了錢沒辦法還。拉人頭？不行不行，我這不是錢生錢的生意，一年賺的錢就那麼些，人多了我拿到手的就少了，其他的項目倒是可以了解一下。」
「……修路修好了不收費，這是跟縣太爺的說好了的事情。以後路歸縣里，捕快衙役會巡邏，對了，最近應該會擴招，你感興趣就去跟東頭的老李打听打听具體章程，另外幾個痞子估計要沒了。」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就是天子親至，該賣幾文就幾文。當然，開業活動、換季清倉、節慶禮包那些也要明確標出原價和折扣，不要玩兒什麼先升後折，也不要讓人買個東西還有當數算題目研究半天。」
「……華山弟子？別理會是什麼身份，該付錢還是要付，不然有人冒名頂替怎麼辦？華山又沒有窮到要到弟子的產業吃白食的地步……等等，鬧事的是華山弟子？」
白夜在山上熟悉的師兄弟也不少，不過那些人都散出去幫白夜管理各個商店和核心的部門，忙的那叫一個腳不沾地，如果說鬧事的真的是華山弟子，那麼就只要一個可能了。
「我是華山派的，不會不給錢！你記賬不就好了嗎？」一個喝的面色赤紅的俊俏男子對小二說到。
「明碼實價，現場結清，除非您是會員用戶，否則改不賒欠，您是華山弟子的話，麻煩報一下您的會員卡號。」小二拿著紙幣一板一眼的回答到。
「憑什麼別家的商戶就可以賒欠，你家就不可以？我……」
「因為這是我的規定！」白夜見確實是那幾個人，頓時頭疼到，「你們沒錢怎麼還想著進酒樓消遣！師傅不是說了旬月後要考核了嗎？」
紅臉漢子有些不好意思，他身後的人卻高興到︰「六師兄原來是你的店啊，那沒事了。」
「沒事？」白夜看著那個瘦麻桿，問道︰「陸大有！師娘有教你可以不勞而獲？有告訴你師兄弟就可以不用花錢？」
「這富麗堂皇一看就是銷金窟的裝潢，你們就沒有掂量掂量自己的錢袋子？你們就那麼毫不猶豫的進來大手大腳的消費？」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開店了嗎。」
「……」白夜難以訴說內心的復雜，「你知道京都有個三品大員，因為兒子欠了三千兩還不起，被人彈劾丟了官位嗎？你知道那三千兩他花了多久欠下的嗎？一個時辰！」
「別覺得有華山做後盾你們就不需要擔心，你們知道華山的銀錢從哪些地方來嗎？知道一年的花銷有多少嗎？知道師娘辛辛苦苦一年能夠存續幾兩銀子嗎？」
「你們讀書的筆墨紙硯，每頓飯菜的食材，每天送上山的柴火，每年的幾身衣服……你們覺得師娘是百寶箱嗎？」
「你們幾歲了？」
「你們賺過幾兩銀子？」
「你們知道為什麼勞德諾這個帶藝投師的師傅為什麼會收下，甚至成為了華山一種弟子之中二師兄？」
「你們不知道！」
「你們是大俠！你們了不起！你們清高！」
「我口口聲聲柴米油鹽，我連師弟欠的每一文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我低俗！我市儈！我沒人性！」
「你們知不知道師傅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們知不知道師傅為了讓人不敢小覷華山拼命的與山匪野獸搏斗卻分文不取？這‘君子劍’的名號背後是多少傷痕你們了解過嗎？你們在意過嗎？」
「你們還是蒙童嗎？」
「我發任務的時候你們怎麼一個過問的都沒有？小師妹都幫著去管理布莊了，你們這些大俠怎麼跑酒樓享樂來了？享樂就算了，你們居然還鬧事？還打著華山弟子的招牌鬧事？」
「華山弟子的身份讓你們用來做什麼？」
「白條？」
「大刀？」
「你們就沒想過師傅可能扛不住你們‘江湖豪俠’的行為方式？」
「想過還不起債怎麼辦嗎？」
「殺人滅口？」
「華山七誡你們有沒有放在心上？」
看著一個個低頭的「師兄弟」，白夜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過樂觀了。他確信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真心悔改，以後更是不會改變形式風格。
十年時間，白夜已經不是第一次讓他們關心華山的財政，關心華山的飲食來源。然而理解的早就領任務去了，不理解的還是想著當話本里一擲千金的大俠。
白夜想他們估計連一個燒餅的成本多少都並不了解。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洗盤子洗到還款，二、等師傅師娘處理。」
白夜等了三分鐘，「行吧，你們是孝順也好，是不想擔責也好，亦或者不想不合群也罷，我都不管。今後！公事公辦！」
「不想進大牢，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腰包，不然就不是什麼江湖規矩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