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景行在酒店里接到了喬納斯打來的電話。
喬納斯︰「戴倫，我們團隊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和你坦誠的聊一聊。」
夏景行︰「哦，那你說吧！」
喬納斯︰「那我就直說了，你投資我們90萬美元，我們稀釋15%股份給你。」
夏景行︰「那德豐杰那邊呢？」
喬納斯︰「不需要考慮他們，你一個人投資我們，絕對比跟德豐杰共同投資獲得的回報要豐厚。」
夏景行︰「這……這不太好吧，傳出去了壞名聲。」
……
夏景行掛斷了電話，看向正坐在他身旁喝酒的安德魯、霍華德。
霍華德聳聳肩，「戴倫，我覺得你應該關掉你那個什麼社交網站，專心來做風投。
以你的智慧，一定可以在這一行里取得輝煌的成就。
我代表德豐杰向你發出招攬，你可以成為我們公司最年輕的投資經理。」
夏景行笑了笑，「謝謝你的offer，我更喜歡自己為自己做事。」
「好吧！等你哪天想通了，可以來德豐杰試試。」
霍華德是真的服氣。
從斯蓋普團隊所在的公寓離開後，他就被夏景行拉來喝酒了。
喝著喝著，喬納斯就先給他打來電話了。
他按照同夏景行的約定，打開了免提，開啟功放。
喬納斯同樣開出了「90萬美元，15%股權」的條件。
說實話，他有點動心了。
多出資30萬美元，多拿下3個點股份，直接撇開戴倫，單獨投資。
但這一幕都被夏景行看著的，他想瞞著單獨行動都不行。
而且喬納斯能找他單獨談，未必就不會找戴倫單獨談。
果不其然，他拒絕後，又給戴倫打來了電話。
如果不是夏景行留了一手，今天晚上他們的「脆弱同盟」很有可能就會被瓦解。
這人啊，就是一種復雜動物。
夏景行自然得多加提防。
霍華德非常佩服夏景行對人性的洞察。
今天如果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被喬納斯個個擊破了。
到了明天，估值突破一千萬都不是沒有可能。
而流血的，終歸是他們兩家投資人。
因為他和夏景行也剛認識，自然談不上信任，一旦產生懷疑、猜忌，別說繼續保持同盟了，能不掐架就算不錯了。
有了今晚這番有趣的經歷，雙方的信任基石堅固了不少，同盟關系也不會再像之前那麼脆弱了。
…………
…………
翌日。
夏景行和霍華德來到斯蓋普所在的公寓，直接攤牌了。
A、B兩個方案，必須選擇一個。
看著勾肩搭背的兩人，喬納斯知道自己的計策再次失敗了，心灰意冷之下，把決定權交給了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B方案，兩家投資人向斯蓋普投資一百萬美金，投後估值五百萬美金，創始團隊稀釋20%股份。
他不怕股權稀釋過多，先拿到錢讓公司存活下去，才能資格談其他的。
人比較務實，和喬納斯形成了鮮明對比。
霍華德很滿意，要是這尼可拉斯再鬧什麼蛾子，他就需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團隊了。
產品研發能力是不錯，但如果創始人太短視了，也注定公司走不遠。
幸好，這幫人沒有突破他的容忍度。
在簽署投資意向書、又稱TS（term sheet）投資條款清單後，還要進行一次盡調。
斯蓋普不是什麼大公司，投資金額區區百萬美元，也不是特別大數額，所以沒有請專業公司進行深度盡調，霍華德、夏景行、安德魯三個人就搞定了。
其中，最要緊的就是斯蓋普公司的知識產權。
「尼可拉斯、喬納斯，斯蓋普需要的P2P技術知識產權在你們兩人共同擁有的公司手里，這是什麼情況？」
霍華德非常專業，上來就清查起了斯蓋普的核心資產。
喬納斯笑著說︰「那些知識產權都是我們在創辦Kazaa的時候申請的，不屬于斯蓋普，但我們可以免費授權給斯蓋普使用。」
「授權？」
霍華德皺眉，「如果這些知識產權不在斯蓋普手上，我們必須重新評估一下斯蓋普的價值了。」
夏景行沒做過專業風險投資，沒插話，就在一旁認真偷師。
爭論了一番，霍華德逼著兩人簽署了一份二十年免費授權協議，這事才算了了。
至于二十年以後，德豐杰應該早就從投資中退出了。
一家小公司，也沒什麼可盡調的。
花了幾天時間，把斯蓋普從產品到相關法律協議全部調查了一遍後，確認沒有問題，三方這才開始簽署正式的投資協議。
夏景行投資40萬美元，獲得斯蓋普8%股份；德豐杰方面投資60萬美元，獲得斯蓋普12％股份。
至于斯蓋普的創始團隊，持有的股權全部打八折，乘以0.8進行稀釋。
在這股權劃分之前，霍華德還要求斯蓋普創始團隊拿出一部分股權，設置一個期權池，用于激勵核心員工。
如果不提前設置好期權池，等到A輪融資再設置，就會把天使投資人坑在里面︰幫創始團隊稀釋股權，共同設置期權池。
霍華德投資老手一個，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在簽署正式投資協議前，就要求斯蓋普六人創始團隊設置期權池。
這六個人也挺大方的，各自按照比例，湊出了一個佔總股本20%的期權池。
其實也不算多高，國內除了華為等少數企業，大部分企業的期權池到上市後，都只剩總股本百分之幾比例了。
谷歌和臉書上市的時候，員工持股比例高達將近百分之三十。
在這一點上面，國內某些資本家不是沒有國外的大方，而是國內人才競爭太激烈，給慣壞了。
正式投資協議有點復雜，除了目標公司估值、投資金額、投資方式進行了注明外，還包括款項用途、轉讓限制、公司治理、隨售權、優先購買權、優先認購權、反稀釋條款、競業禁止、知情權、保密條款……等等一堆附屬的協議。
夏景行和安德魯、約翰老頭簽署天使投資協議的時候，這些條款也沒少簽署，算是不陌生。
除了成為斯蓋普的董事以外，夏景行還有權利在斯蓋普進行A輪投資的時候，跟投一部分，保持8%持股比例不變。
另外，有公司要收購斯蓋普的時候，投資人有隨售權，按照同等收購條件，跟著創始人一起賣股權。
也就是說，不能創始人跑了，投資人獨自接盤，這是保障投資人的利益。
還有創始人賣股權，投資人有資格優先認購。
股權回購和對賭倒是沒有簽署。
一方面天使投資本來投資風險就大，估值也不高，還要求回購，那就太欺負人了。
不叫風險投資了，叫借款。
對賭也一般用于估值分歧較大，產品處于爆發期的時候，拿來激勵創始人認真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