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大這是什麼意思？」
尚富海還特意看了一眼在他身邊坐著的姜春暉，哪知道姜春暉好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目光，扭過頭來沖他笑了笑。
「我，什麼情況？」尚富海納悶了。
這前後的態度轉變也太大了一點，上午不是還有點好厘必爭的意思，難不成中午吃頓飯還吃出感情來了？
他壓根不相信這些，他一直都相信，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至于無緣無故的恨肯定是有的。
比方說你在路上走著，迎面過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他很有可能捅你一刀子，信不信？
「怎麼讓步？有沒有具體的措施？」尚富海問他。
這是代表著兩個方面，尚富海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考慮私人感情的問題了。
「大的方面講，有兩點。」許中友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第一，上午邵局長說的稅費優惠方面的兩免三減半改為兩免五減半。」
「第二，貴方投資以後，在企業員工保留這方面做的好的話，保南城政府方面會給予一定的資金補貼。」
尚富海還以為有什麼新花樣，感情說了半天就這些。
至于對方提出來的第一條，尚富海估計是姜春暉和許中友私聊的時候，參考了博城給出的優惠政策，這個尚富海不去置評了。
但是那個第二條在尚富海看來，說了等于沒說。
而且那個補助也不高，頂天了幾十萬塊錢，對他們這種企業來說，和塞牙縫沒什麼區別。
不過，許中友的這個表態總算讓他們看到了一些誠意，也意味著還能談下去。
「二哥，光輝，還有張經理，接下來的我就先不參與了，你們和他們談吧，記住一點，不要去考慮其他的任何因素，就從我們公司本身的利益出發，一切都有可能。」尚富海給他們三人說了會悄悄話。
對面的姜春暉和許中友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倆很疑惑，尚富海這是又鬧什麼蛾子？
但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就發現尚富海直接不說話了，一直悠閑的坐在那里，穩如老狗。
要不是隨著雙方的溝通談判的時候，尚富海還偶爾的搖頭和點頭，他們真以為他這是睡著了。
談判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半，期間雙方唇槍舌戰，戰況激烈。
以至于哪怕膀胱鼓起來的時候，都沒有人出去放水，生怕錯過了最關鍵的地方。
經過這一番激烈的談判，雙方就一些投資的細節條框做出了修改，並最終朝著對雙方都滿意的一個點去努力。
「中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等會兒，你給尚老板他們說一聲，晚上再一塊吃個飯。」
眼瞅著外邊天黑了，姜春暉低聲給許中友說了聲。
許中友輕輕點頭，不管成不成，一頓飯不能少了，往往很多談不攏的事情，在飯桌上就奇跡般的達成了一致。
尚富海整個下午都在靜靜的听著，他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任憑二哥尚富航、黃光輝和張兆軍的團隊去自由發揮，他們和尚富海不一樣。
準確的說，尚富海關注的是大局，他們關注的事大局之下的細節，大方向上的條框確定了一定，這些細節性的條款更考驗他們這三家團隊的實力。
別說，听著對面三家公司合成一股的談判團隊你一句我一句的扣條款，乃至到最後摳字眼，連姜春暉和許中友听著都頭疼，但尚富海很高興，就應該這樣，要不然花錢養著你們干什麼？
「嘟，嘟」
尚富海正有些走神的時候，他手里攥著的手機震動起來，震動的聲音不小，不過會議室里很吵，其他人也听不到。
把手機翻到正面，屏幕上閃灼著他小舅子徐金興的名字。
「怎麼了這是？」尚富海心里納悶，仔細想想，自從上次十一假期分開後，這段時間里，這熊玩意就給他打了這一個電話。
不過，眼前這情況也不適合接電話。
尚富海掛斷了電話後，打開微信給他小舅子手打發了條信息。
徐金興很快就給他回過信息來了︰「姐夫，借給我點錢唄！」
「納尼？」尚富海揉一揉眼楮，覺得挺新鮮的。
這是他小舅子第一次主動找他借錢，之前都是尚富海或者他老婆徐菲給這家伙的大學期間的生活費，再加上他寒暑假打工掙的錢，倒是真沒有主動找他們要過錢。
今年的霧霾都散了？
「金興，缺多少錢？」尚富海給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還回完，還沒等到他小舅子說個數，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這一回是他老婆徐菲給打過來的電話。
「什麼情況？」尚富海看著他老婆打過來的電話，直覺這個電話和他小舅子借錢有關系。
尚富海並沒有區別對待，同樣直接給掛了，然後發了條微信信息︰「媳婦，有急事，我這邊還在和保南城政府的人談判。」
「大海，金興那熊玩意要是找你借錢的話，別借給他，我听咱媽說，他不知道干什麼，賠了十幾萬，明明說好的做寒假培訓班，一個培訓班頂多了就是房租和老師的工資，他怎麼就賠這麼多，瞎搞。」徐菲發來了一條較長的信息。
「呃，好！」尚富海回了一條信息。
對面的許中友早看到尚富海一直拿著手機在那里猛操作，看著他臉上表情變幻，很顯然是有事，不過應該不著急。
徐金興的這條‘借錢信息’姍姍來遲︰「姐夫，借給我10萬咋樣？要不5萬也行，姐夫，再求你個事，千萬別給我姐說，也別給咱媽說我找你借錢了，姐夫，求你了。」
「暈」-_-||
尚富海翻來覆去的看著他小舅子這條信息，里邊的信息量好大啊。
這小子是瞞著他姐姐來找自己借錢，還要讓他幫忙給保密。
他岳母都不知道這事。
「金興，你給姐夫說說，用錢干什麼？到底缺多少，說個數，我一塊給你轉過去。」尚富海說道。
又是五萬，又是十萬的，別真是惹了什麼事了吧？
給他點錢倒是無所謂，就怕這小子在外邊瞎搞，要不讓人給騙了？
尚富海琢磨著是不是找他‘弟妹’陶蓉蓉問一下，可翻了一遍才發現，微信里壓根就沒加過她的微信號，通訊錄里也沒存著她的手機號。
「……」尚富海這就有點尷尬了，都是一家人，他有點明顯的區別對待了啊。
想到這里，他又給他老婆徐菲發了條微信︰「你沒問問金興到底為什麼找你借錢？」
徐菲這回回的特別快︰「我問了，他個熊玩意不說，咱媽問也不說，氣的我肚子疼。」
一听肚子疼，差點把尚富海給嚇壞了，噓寒問暖了一番，好歹的她肚子里的老沒有問題，尚富海直接不問她關于小舅子的問題了。
好在許中友適時站出來，結束了今天的談判溝通，轉而邀請所有人去享用晚餐。
尚富海給姜春暉和許中友打了個招呼，指了指手機︰「姜書記，許市長，你們先過去，我有點急事，打個電話。」
沒等姜春暉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尚富海就走出會議室，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通了他小舅子的手機號。
「喂，姐夫，我真是沒辦法了。」電話里的徐金興有點委屈，還有點惶恐。
尚富海第一時間听著他聲音不太對味，問他︰「兄弟，給姐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女朋友蓉蓉哪？你不說的話，讓她給我說。」
「姐夫，蓉蓉她還在給學生做培訓課哪！」徐金興說道。
原來徐金興和陶蓉蓉倆人已經把培訓班給弄起來了，還弄得挺不錯的。
陶蓉蓉除了日常的專業課程學的不錯，她的英語也學得很好，為了省下一個請英語老師的工資支出，她干脆就在培訓班當起了英語老師。
他們這個培訓班的定位很精準，就是小學生的，之前考慮的幼兒園級別的女乃娃子們辦興趣班的，因為他們倆現在還沒有徹底畢業，精力有限，就暫時沒弄。
培訓班弄起來之後，因為宣傳做得好，再加上培訓班剛開，費用上收的很親民，一時之間，他們倆弄起來的這個培訓班還真吸引了不少家長把孩子給送過來。
不用說多長遠，就眼下這個規模和人數，他們倆弄好了，一年也能落個二十萬左右。
可是徐金興的眼光早就被他姐夫那一件件傳奇般是事跡給吊高了，他有點瞧不上這點‘小錢’。
尤其這點‘小錢’還得辛辛苦苦干一年才能弄到，這更讓他覺得有些煩躁。
恰好那段時間，他認識了一位做白銀現貨的。
這個人是送自己的兒子來培訓班上課的，人家倒是沒有刻意的去找徐金興宣傳這些東西。
但就是不經意間的接觸，徐金興就有點著迷了，根據對方的說法，白銀現貨做好了，一夜暴富不好說，但輕輕松松賺個萬把塊就跟玩一樣。
徐金興一听這個，他尋思自己這能力也算不錯，眼光也有，要不跟人家做兩把，就自己這綜合各方面都這麼優秀的水準，賺錢是肯定的，就看賺多少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