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若初坐上太清殿的玄鳥座椅,接受滿朝文武百官高呼「萬歲」之時,她覺得一切就像是在夢境中一般。
這些日子以來,隨著登基大典的時日越來越臨近,她便越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覺得這就是一個意外,一場夢而已。自己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坐上這玄鳥座,成為朝歌帝國的新任帝君。
而且是立國百余年來,首位女帝君!
母後將在她繼承帝位之後,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協助自己臨朝听政,直到自己年滿十六周歲。
她知道自己也確實需要母後的輔佐。
登基的那天,如果不是看到母後微笑著坐在自己身側,她一定會坐在這玄鳥椅上如坐針氈的。
登基大典在藍禮的籌備之下,有條不紊地進行,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在前往「祭天壇」完成祭天儀式後,又前往「帝祖祠」祭奠歷代先祖,之後便回到這太清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由上御常侍藍禮親自頒布詔書,昭告天下,並宣布大赦天下。
這麼大一個帝國,就這樣交到了自己一個小女孩手中,那一刻她感到責任重大,惶惶不安。
但是,只要有強勢的母後支持,她就有安全感,就可以感到心安。
不過,她也清楚自己正面臨著一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
她清楚地知道,在這大典之上俯首稱臣,高呼「萬歲」的朝臣之中,仍有為數眾多的心有不甘,心有不服者。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只是威懾于母後的威嚴而屈從。
但是她也清楚沒有辦法,讓這些內心一下子可以心悅誠服地接受自己。
她暗下決心要做一名勤政愛民、至聖至明的君主,要真正地得到世人的擁戴。
除卻朝堂之上的隱憂,此時外部也面臨著大軍兵臨城下之危,如今永川大軍東出葫蘆關,北境大軍揮師南下,形勢已經是十分嚴峻。
不過好在經過這些日子來,在母後的強勢推進之下,各項工作進展順利。
第一批從商人手中借來的糧食,已經到位,分別運往了北幕軍、南幕軍。
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己一定可以為母後分擔,將這個帝國治理好!
……
在登基大典五天後,便傳來了北幕軍、南幕軍兩個集團軍均已拔營,離開駐地前往平叛亂軍的消息。
雖然尚未傳回喜人的捷報,但總算是有了突破。
若初與母後在隨後的幾天里,又相繼數次約談了首輔華寅與御戶司大司令嚴秋水,落實糧草籌集的進度。
懷留、奚南、臨潼、洛城等地也均紛紛上表,表示一定全力支持朝廷軍的平叛行動。
似乎一切都正在向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待諸事理順之後,太後便開始著手操持若初搬離壽寧宮,前往正泰宮的事務。
原本是計劃在若初年滿十五周歲之後,正式搬去承心宮的。但是由于現在繼承了帝位,成為了新任帝君。
所以按照慣例應該搬去正泰宮才對,不過若初心里卻不喜歡那正泰宮,覺得單調沉悶,而且帝君哥哥才剛剛在那里離世。
但是她知道,這個也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所以她對此事並不怎麼上心,抱著能多拖一點算一點的心態。
……
然而,就在若初和太後覺得諸事進展順利,略感安心,太後也開始忙活著若初移駕正泰宮之時,忽然傳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這天,上御常侍藍禮急匆匆地來到壽寧宮,親自呈上來一份來自國防司的信函。
若初接過信函,先遞給母後。
母後看完之後,臉色忽然變了!
若初又從母後手中接過信函,粗略看了一遍。
「潼城失守!」
臨潼州兵遭到永川軍的突襲,全軍覆沒!臨潼守護使林牧沉戰死,治所潼城隨之被攻破,被永川軍佔領。
若初看了一眼母後,只見她表情凝重。便轉向藍禮,問道︰「柴大人現在何處?」
藍禮回答說︰「柴大人在宮外等著召見。」
若初轉頭看了一下母後,見她並無明確指示,便說道︰「讓柴大人過來奏報。」
藍禮說道︰「是!微臣馬上去報。」
說完便轉身離去。
若初見母後心情不好,便安慰道︰「母後,這臨潼州兵兵力不足,無法承受永川軍的突襲,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太後黯然地說道︰「潼城都丟了,那不是等于整個臨潼都沒了嗎?」
很快,柴世境便跟著藍禮到了。
柴世境一進門,便行禮說道︰「微臣參見君上,參見太後。」
若初看了他一眼,說道︰「免禮吧。這臨潼兵敗,潼城失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柴世境回答道︰「稟君上,臣也是剛剛收到的情報,馬上送來了。應該是七八天前的事。」
這時,太後已經恢復了神情,冷冷地問道︰「昭淳現在在何處?為何不救?」
柴世境小心地回答說︰「昭將軍率軍駐扎在臨潼東部的上擔坡,距潼城有五十里路。」
太後厲聲斥問道︰「那也不算遠,為什麼不救援?!」
柴世境回答說道︰「這……昭將軍今天也送來了奏疏,稱當時永川軍原本是沖著上擔坡去的,所以他以為永川軍要進攻他們。」
「但就在他全軍以待,準備以逸待勞,擊敗永川軍之時。卻突然收到情報,永川軍派了一支軍隊,偷襲了駐扎在潼城以北的臨潼州兵。」
「那時,剛好守護使林牧沉在軍中做全軍作戰動員,不幸遇難。」
太後憤懣地說了句︰「真是廢物!昭淳還是太年輕了,經驗不足。如此簡單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中計了!」
柴世境見太後如此說,也不敢接話。
若初想了一下,問道︰「那在林牧沉兵敗後,昭將軍為何不去救援潼城呢?」
柴世境想了一下,說道︰「等昭將軍得到消息時,永川軍已經兵臨潼城城下。潼城州兵多數集結在潼城以北,準備配合南幕軍平叛,沒想到被永川軍偷襲得手。」
「那時潼城的城中守衛力量很薄弱,被永川軍一輪攻擊便城破,昭將軍想去救援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太後又說道︰「那為什麼不奪回潼城?」
柴世境支吾地說道︰「這個……想必是潼城城牆高大,一旦被永川軍佔領,想要再奪回難度比較大,所以……」
太後冷冷地說道︰「所以就拱手送給永川叛逆了?」
柴世境一時尷尬,不知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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