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蒼一大早地便出門了。
珞衣一個人待在朝商行的帝都分行的院落內,無所事事。
轉眼已經來到帝大半個月了,父親一直想去拜見總領朝政的御前首輔華寅。
但是首輔華寅大人一直稱病在家,謝絕一切來訪,也不去政事堂辦公。
父親猜測這華寅大人一定是在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所以稱病不朝。
如今太後在力推長公主繼承大統,肯定是在逼著諸位大臣表達,尤其是御前會議成員。
就在昨天晚上,父親得到情報說,太後攜長公主親自到首輔府登門探望華寅大人病情。
這對于身居後宮的太後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件。
想必一定是到了緊要關頭。
果不其然,在太後登門探望之後,今天一早便傳來了,首輔華寅進宮召集御前會議的消息。
在這關鍵時候,首輔華寅突然出面召集御前會議,那這次會議將至關重要,或許會有大事發生。
珞衣不禁在想,難道朝歌帝國真的要出一位女帝君了?
父親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後,便出了門。
……
自從將「老永川王闔路一家遭滅門」的消息分別傳去川都和北境之後,永川王闔稚第一時間便扛起了反抗朝廷的大旗。
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自己甚至父親的意料。
從時間上推算,也就是消息剛到,闔稚就當即起事了!
而且就在昨天又傳來了,朝廷葫蘆關兼永川駐軍指揮使繆燮被刺身亡的消息。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這是永川王闔稚所為,但是這「紈褲子弟」闔稚卻適時地抓住了機遇。
連父親都不得不對那當年的紈褲子弟闔稚刮目相看,甚至都有些佩服!
闔稚不僅在第一時間果斷起事,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勢,捕殺了衛戍部隊統領冠豹,掌控了川都城。
而且還抓住繆燮被刺殺的變故,奪取了葫蘆西關要塞,在短時間內,便掌控了永川全境的局勢。
……
北境也傳來了正式起事的消息,但還沒有具體的細節,相比起永川來,反而感覺遲緩了許多。
不過,珞衣心想不論是雅拉河谷還是上野城,其實都已經在己方的掌握之中,並不會像永川一樣產生激烈的沖突。
或許殿下、王上及宮泰將軍,正在等待著父親的進一步消息呢。
前兩天便收到了雅拉王從北境來的信函,希望他們盡快返回北境。
想起大事將成,大殿下即將率領大軍縱馬南下,威風凜凜的樣子,她心里不禁一陣顫動。
她心里既覺得欣喜與興奮,又有一絲的失落。
因為那樣便與殿下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雖然她真心覺得與那蘭朵公主相處的很愉快,也感受到了她的誠意,甚至她都有過那麼一絲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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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但是自從上次與父親對話之後,她又漸漸地放棄了念頭。
她不禁心里想,殿下重返朝歌城,登上帝位的那一刻,或許就是她真正離開的時候了。
……
雖然永川與北境都已相繼起事,但是從得到的情報來看,朝廷對此事的反應並不大。
只是象征性的從北幕軍征調了五千兵力增援葫蘆關。
而在北境方向,甚至都沒有直接出兵上野,只是調了一萬兵力駐扎在麥金山一帶,那離上野還有近千里之遙。
這或許正好驗證了父親的猜測,太後染蝶在帝君駕崩後,首要之事便是將長公主推上帝位,這才是太後最緊急迫切的。
……
眼看天色已暗,父親卻至今未歸。
她不禁有些坐立不安,于是便起身出了門。
古井街上華燈初上,燈火闌珊。
這里是帝都最繁華的街市。
到處是人頭攢動,帝都的人們似乎絲毫都沒有感受到戰爭的到來。
她走上街頭。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人群熙熙攘攘。
她順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只見前面街道兩側到處是菜攤,即使已經入夜了,仍有許多人圍在菜攤前,挑選便宜減價的食材。
她曾听父親說,就在這個古井街的北頭,人稱「古井口」的地方。
就在這片菜市場里,人潮涌動的地方,景闐大人被腰斬于此。
想到景闐大人,她就不禁一陣難過。
大業未成身先死!
……
等若初回到住處之時,父親仍舊未歸。
眼看戌時已過,她不禁有些著急。
就在她焦急地在院內踱步之時,她看到父親從外面行色匆匆地回來了。
只見父親神色凝重,她便知有事情發生。
「爹爹,有見到首輔華寅大人嗎?」珞衣問。
「嗯。」百里蒼點了點頭。
「那情況如何?」珞衣問。
百里蒼進屋坐了下來,珞衣為父親倒了杯水,他喝完。
說道︰「大學士竹忱先生去了。」說著一臉悲慟。
「竹忱先生?」
珞衣對竹忱先生並不是很熟知,只知道他是樞機閣的首席大學士。
「他是御前會議成員,也是大殿下的授業恩師。」百里蒼說道。
「啊?那殿下一定十分難過。」珞衣說。
百里蒼並沒有接她的話,繼續說道︰「他的死非常詭異!」
珞衣听了心里一緊,心想連父親都用「詭異」一詞?
「如何詭異了?」珞衣問道。
「我去了首輔府,一直等到華寅大人從宮中返回。這一次他竟然十分爽快地接見了我,然後就告知了今天御前會議上詭異的一幕。」百里蒼說道。
「御前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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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珞衣說。
「嗯,在御前會議上,針對長公主繼承帝位一事,太後逼迫諸位大臣表態。」百里蒼說。
「果然如此!」珞衣憤憤地說。
「多數大臣被逼無奈都一一表了態,最後問到首輔華寅大人之時,華寅大人十分猶豫,眼看不表態已是不行。」
「就在那時,大學士竹忱先生突然跳出來反對,而且還當眾對當年之事提出質疑。聲稱要對此事再行調查,如果大皇子確有冤情,那麼理應恭迎大殿下返回繼承大統。」
珞衣听了不禁「啊」了一聲,緊張地問道︰「那太後豈能容忍大學士?」
「對啊,太後听完之後,怒不可遏,兩眼氣得都冒出了火焰,走到大學士身前厲聲痛斥!」
「詭異的一幕就在那時發生了!只見大學士抬頭盯著太後,突然就失去了語言能力,片刻之後兩個眼角竟然隱隱滲出了一絲血絲。」百里蒼說道。
「啊?怎麼會這樣?」珞衣吃驚地說。
「是啊,華寅大人在講述之時,我都不敢相信,可是他說那是他親眼所見。而且是全體御前會議成員,均在場。之後,太後便宣布散會,讓上御常侍藍禮去籌備登基大典。」百里蒼說道。
「太後就硬逼著眾人表態,推長公主繼承大統了?」珞衣說。
百里蒼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此事看來已定,其他人都不敢出言反對。」
「我從首輔府出來之後,對御前會議上的事,充滿疑問。所以我就去了大學士府上,擔心太後有所監視,便翻牆而入。」
「等我見到大學士之時,他不僅喪失了語言能力,而且雙眼也失明了,一直滲出暗紅的血液。就在我悲痛地欲要離開之時,我听到他的家人發出了痛苦的哭聲,大學士人已經沒了。」百里蒼說著一臉的痛苦神色。
珞衣也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喃喃地說道︰「大學士就這麼走了?」
百里蒼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珞衣,明日一早,你便趕回北境。」
珞衣听了一怔,問道︰「好的,那爹爹不一起?」
百里蒼說道︰「爹還有一事要處理,快則兩三日,慢則十日,不論成否都會馬上起身回北境。」
珞衣擔心地說道︰「讓珞衣在這里等您一起走,好嗎?」
百里蒼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珞衣听話,明天一早就啟程。」
珞衣無助地看著父親。
「爹爹,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女兒和殿下都在等著您呢。」珞衣說。
百里蒼看著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珞衣便按照父親的吩咐,啟程返回北境。
她心里在想,父親要做的事,一定是十分危險。
所以他才讓自己盡快離開帝都,返回北境。
她不想讓父親失望,所以只能戀戀不舍地啟程前往北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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