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太後又把御前鐵衛統領刃杵叫了過來。
「北境那邊有回信了嗎?」太後問道。
「稟太後,還未有回信。」刃杵說道。
「怎麼這麼慢!」太後冷冷地說道。
「卑職知罪,卑職這就再去催辦。」刃杵回答道。
「行吧。那黎陽宮那邊呢?」太後繼續問道。
「這……黎陽宮那邊……」刃杵有些支吾地說。
「吞吞吐吐地做啥?有什麼情況?」太後明顯地有些上火了。
刃杵忙說道︰「黎陽宮那邊最近似乎有些警覺,那些人一下便都沒了動靜,我們沒有收集到什麼新情況?」
太後沉默了一下,瞪著刃杵質問道︰「這還不叫新情況嗎?」
刃杵一緊張,忙說道︰「是,太後說的是。」
太後瞥了他一眼,說了句︰「飯桶!什麼時候的事?」
刃杵趕緊回答道︰「大約五六天前,那些與黎陽宮有往來的人,忽然一下都蟄伏起來,沒有任何動作。」
太後听完之後,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老狐狸倒是挺警覺的。」
刃杵偷偷地瞄了一眼太後,沒有接話。
過了一會兒,太後說道︰「去傳傅開到英華殿覲見。」
……
英華殿內。
若初已經與母後提前等候在殿內。
廷尉司大司令傅開過了一刻鐘才急匆匆地趕來,見太後已經等在那里,趕忙下跪行禮。
「臣傅開,參見太後、長公主。臣知罪,讓太後久等。」
太後倒是心平氣和地說道︰「無妨,臨時召你來,難免的。」
傅開小心翼翼地問道︰「謝太後隆恩,不知太後召見微臣有何指示?」
這傅開約莫五十歲上下,長得肥頭大耳,紅光滿面的。
若初一見,便有些心生反感,不過他身兼廷尉司大司令要職,乃朝中一員重臣。
太後略停頓了一下,方說道︰「近日本宮收到一些檢舉奏疏,想與傅大人一議。」
那傅開一听,連忙回答說︰「微臣罪過,何敢與太後相議?請太後指示,臣定盡其所能。」
太後微微一笑,說道︰「此事呢,也尚無真憑實據,只是既然本宮接到了檢舉奏疏,也不能無視。」
傅開恭謹地聆听著太後的指示,這時連連說︰「是,是。」
太後繼續說道︰「近日有傳言說,那黎陽宮與軍方多有互動。傅大人也清楚皇室人員無帝君詔令,私下與軍隊互動,這是犯大忌的。」
傅開听到這里,那肥胖的臉上已經沁出了一絲汗珠,也不知是他心里緊張,還是肥胖之人本來就愛出汗。太後看了他一眼,見他仍舊在認真地傾听,便又說道︰「當然此事呢,一來只是有此傳言,並未坐實。二來呢,確實交予御史台景大人處理更為恰當些。」
「但是,傅大人也知道,一方面景大人目前人在北境,事務繁忙。另一方面呢,這廷尉司與御史台有些工作,本就不分彼此的,何況這還是帝都內的事。」
太後忽然盯著傅開,緩緩地說道︰「傅大人,你說對不對?」
傅開微一停頓,便說道︰「太後說的是,微臣義不容辭。請太後賜教,檢舉之人可有說,與何處軍方有關聯?」
太後滿意地看著他,說道︰「北幕軍與上野軍。」
傅開佯裝不經意地用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說道︰「臣已知曉,容臣回去後商議一下如何開展?」
太後盯著他,緩緩地說道︰「傅大人也知道此事,還沒有真憑實據。而黎陽宮乃皇叔沐黎府邸,大人在行動之時,還需謹慎為之。」
傅開立馬回答道︰「是,謝太後提醒。」
太後沉默一會兒,但眼神仍然在傅開身上,看得傅開坐立難安。
「傅大人,你這大司令還是正二品吧?」太後淡淡地說道。
「回太後,微臣能力有限,這正二品已經知足。」傅開回答道。
太後呵呵一笑,說道︰「雖說這廷尉司原來從御史台分離出來,但也總不能低人一頭啊,回頭本宮與帝君商議一下。」
傅開听後,立馬跪地說道︰「謝太後隆恩。」
太後笑著說道︰「起來吧,這是傅大人應得的。」
傅開告恩後正要退下,太後忽然又補充說道︰「傅大人,听說你這廷尉司也有人與黎陽宮走得很近,大人可要多留意。」
那傅開嚇得又要下跪,太後忙說道︰「傅大人不用緊張,本宮只是提醒一下你,別誤了事。」
傅開感恩戴德地說道︰「謝太後隆恩,謝太後提醒。」
……
廷尉司大司令傅開離開後,太後心情見好。
對若初說道︰「你可知本宮為何讓這傅開去查黎陽宮之事嗎?」
若初想了一下說道︰「廷尉司負責調查、審理重大案件,尤其是帝都內事務,請傅大人也是合適的。」
太後笑了笑,說道︰「這倒不是重點。」
若初說道︰「還請母後指點。」
太後說道︰「一是確實需要敲打敲打黎陽宮那邊,不要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二是這事按理說,是應該由御史台來查辦,現在交給廷尉司來辦,也是想借此提醒提醒景闐那頑固不化的老家伙。」
「三是本宮也確實需要人啊,這傅開雖然能力一般,也有些膽小。但是關鍵時候也還是可用的,何況這廷尉司在這朝歌城內又如此重要。」
若初不禁贊嘆道︰「母後,真是英明!這是一箭三雕啊。」
太後呵呵一笑,說道︰「回宮吧。」
……
三天後,刃杵忽然急匆匆地前來匯報。
「太後,北境傳回消息了。」刃杵行禮道。
「快說!有沒有什麼情況?」太後急迫地問道。
「景大人到達上野城之後,便與宮泰將軍私下商談了一夜。具體內容不得而知,當時並無第三人在場。」刃杵匯報道。
「隨後,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宮泰將軍便陪同景大人巡查了各個軍營,一切正常。」
「在宮泰將軍與景大人從北枝江要塞返回上野城之後,兩人便又關閉在了辦公署內,大約有半個月時間未曾露面。」
「什麼?!半個月時間未曾露面?」太後疑惑地問道。
刃杵回答道︰「是的,傳回的消息是這麼說的。然後,半個月之後,上野軍便發生了軍官「叛逃」事件。」
「軍官叛逃之後,景大人倒是發表了嚴正的聲明,宮泰將軍也派了兵去追,但是未追上。」
「‘叛逃事件’發生後,景大人又在上野城待了十余日後。如今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太後听完之後,沉默不語,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後,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其中定有隱情。」
這時,刃杵忽然說道︰「太後,您說這景大人會不是私下前去雅拉河谷了?」
太後聞言後,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一般,瞪大了眼楮!但是隨後慢慢地平復下來。
緩緩地說道︰「有可能。」
刃杵此時又說道︰「卑職詢問過,這上野城到雅拉城一來一回,差不多也是十余日的時間。」
這時,太後忽然狠狠地說道︰「好這個景闐,真是膽大包天!」
她邊說邊不停地來回踱著步,忽然說道︰「刃杵,你去帶些人,把景闐給我抓起來!」
刃杵一听,有些犯難地說道︰「太後,這似乎有點不妥吧?」
太後憤怒地說道︰「有何不妥的?他膽敢通敵,本宮還不敢抓他嗎?」
刃杵忙說道︰「可那只是猜測,並無實據啊,景闐又是御前會議成員。」
太後听完,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去在他回京的路上,秘密地抓起來,帶回京關押起來。」
刃杵稍猶豫了下,便說道︰「是,卑職這就去辦。」
太後又補充說道︰「派人去趟禁衛軍大營,跟指揮使蕭察傳個話,讓他近期機靈著點。」
刃杵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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