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頭之內,氣氛凝重。
驟眼看去,蕭雨樓和雨塵和尚盤膝而坐,布道施法。
在兩人中間平躺的,自然是李紅岩的尸身和魂魄。
而剩下的顧墨幾人,完全就是最佳的吃瓜群眾。
作為旁觀者,這幾人也是默不作聲、靜靜觀瞧……
隨著雨塵和尚一陣復雜的結印,口中也就此傳來暴喝。
「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陰魂!」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閃過。
而李紅岩的魂魄,居然變得清晰起來。感覺就像是分辨率提高了一樣。
與此同時,對坐的蕭雨樓見狀,也是一彈道袍袖擺,將一張黃符貼在李紅岩的眉心處。
爾後,這個仙風道骨的家伙,又中掏出了昆侖頂石,用來壓住李紅岩眉心間的黃符。
一滴‘天淨無根水’,更是滴在了黃符上。
陡然之間,李紅岩的魂魄這才被強行控制在自己的肉身內。
可沒一會兒功夫,李紅岩的魂魄又虛虛實實,就像是想要掙扎逃出的跡象。
看到眼前的一幕,蕭雨樓頓時有些茫然。
「無量天尊,這是為何?」
話音剛落,雨塵和尚就直視蕭雨樓的雙眼,笑著說道。
「道長莫不是遺漏了什麼環節?」
听到這里,蕭雨樓也就用手模著自己的大腦袋,細細一想。
「按清風師兄所言,應該沒問題啊」
剛說到這里,蕭雨樓猛地一拍自己腦門,轉頭對著湘西妹子向芸嬌說道。
「芸嬌,借貧道‘尸花曼陀羅’的汁液使使。」
此話一出,向芸嬌也大步離去……
顧墨作為房東站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目不轉楮。
不過即便是顧墨把眼珠子瞪出來,還是有點兒看不懂。
這里面的門道,外人自然是搞不明白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看來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本以為修煉了鬼氣,自己就可以跪在門口的台階上。
現在看來還差的很遠!
看來得抽空抓緊修煉,這樣才不會拉開差距。
想到這里,顧墨心中無比愧疚……
不多時,向芸嬌就大步折返回來,將一個流光溢彩的小瓶遞給了蕭雨樓。
呼吸之間,蕭雨樓擰開小瓶,將一滴曼陀羅的汁液滴在李紅岩眉心。
那李紅岩虛虛實實的魂魄,這才老老實實地待在肉身之內。
看到這里,顧墨頓時有些吃驚。
這還是自己熟知的世界嗎?
這完全也太扯淡了!
……
爾後,蕭雨樓猛地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桃木劍,開始肆意舞動,其口中也是振振有詞。
「魑魅魍魎陰魂起,勘破五行六道來。三清借法,急急如意令!」
念罷,蕭雨樓右腳猛跺地面,桃木劍上就此亮起一陣金光,劍指李紅岩的肉身,猛然一射!
一瞬之間,早已成為尸體的李紅岩居然睜開了雙眼。
看到眼前的一幕,圍觀的眾人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雖然李紅岩睜開了雙眼,但很快也就再次閉上。
好在,李紅岩的口鼻處已經有了輕微的呼吸。
站在一邊觀瞧的眾人看到這里,也是陡然一驚、目瞪狗呆。
腦子里就像是一鍋熬得通透的漿糊一樣。
沒想到,蕭雨樓和雨塵和尚真能做到起死回生!
爾後,蕭雨樓做完法事,把桃木劍收起,背過身去。
眾人看他滿頭大汗面色慘白,身上的黑色道袍也被汗水浸濕。
……
事已至此、塵埃落定。
顯然法事已經完成,欣喜之下顧墨正準備說話,對蕭雨樓夸贊一番。
哪知蕭雨樓卻把頭高高揚起,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一歪向後倒去!
突然起來的一幕,搞得顧墨一頭霧水,但他還是本能地向前一步,接住了蕭雨樓。
與此同時,向姑娘大步上前把蕭雨樓扶住。
驟眼看去,蕭雨樓嘴角掛著血珠,卻強行擠出笑容。
顧墨見狀也是大喊一聲。
「賒粥的,怎麼還魂還得付出這麼大代價?」
聞言,極度虛弱的蕭雨樓卻淡然一笑,看著顧墨的雙眼說道。
「顧兄,這下該給貧道一些勞務了吧?」
听到這麼沙雕的話,顧墨也是眉頭一皺,張嘴怒罵。
「傻缺,你三天兩頭就吐血,給你錢你有命花嗎?」
听到這里,蕭雨樓又是淡然一笑。
身後的雨塵和尚卻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道長,這女子和你有多大的淵源?既有傷在身,你為何還要強行布道?」
說完,雨塵和尚又補充了一句。
「陰魂還陽,可是要折損十年陽壽的!」
呼吸之間,向姑娘和顧墨頓時一驚。
「什麼?大師您說的可是十年陽壽?」
雨塵和尚听後,卻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
「這還魂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不付出巨大的代價如何成事?」
顧墨听後,終于明白了蕭雨樓為什麼面色凝重了。
也不知道李紅岩、無簽母子倆,到底上輩子干了什麼。
而蕭雨樓這個傻缺,居然為了她倆損失那麼多!
這真的值得嗎?
與此同時,向姑娘則是模著蕭雨樓的臉頰,眼含熱淚。
「你為什麼這麼傻呢?」
呼吸之間,蕭雨樓咽下了嘴里的鮮血。
「不為別的,就為了證明貧道從來不信天命!」
顧墨嘆了口氣把蕭雨樓抱在床上,向姑娘連忙跑到洗手間用熱水投了塊毛巾給他擦臉。
蕭雨樓看著他們三人一陣忙碌,竟然不由地哈哈笑了起來……
時光飛逝,轉眼即逝黎明。
朦朦朧朧間,小三十李紅岩突然聞到一陣香氣,整個人也慢慢清醒過來。
睜開雙眼之後,李紅岩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小屋里面。
不遠處五個大人、一個小孩正坐在客廳里吃飯。
看到這里,李紅岩只覺得頭疼欲裂、四肢無比的僵硬。
緊接著,李紅岩掙扎一番便放棄了。
顧墨用余光觀察一下,便繼續大口吃飯。
「水……」
一句虛弱的聲音響起。向姑娘放下碗筷,拿著杯子來到床邊,扶起李紅岩的脖子,輕輕地將水喂到她的嘴中。
一陣甘甜至喉,小三十李紅岩瞬間覺得舒坦許多。
李紅岩細細觀瞧這陌生的房間,也就疑惑地問道。
「謝謝姐姐,我這是在哪里啊?」
「妹妹呀!以後好好吃飯,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昨天你突然暈倒在我家門前。我們只能照顧你一晚上。」
「低血糖?我怎麼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李紅岩剛一說完,便要掙扎地坐起來。
向姑娘扭頭看向顧墨,顧墨微微點了點頭,起身從廚房里端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向姑娘扶著小三十,緩緩來到桌前。
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正瞪大眼楮看著她,小三十瞬間看了下自己的衣著。確定無傷大雅之後,李紅岩緩緩坐下,微微低頭致謝。
「謝謝你們,照顧我。」
賒粥小道眯著眼楮看著李紅岩,手里夾起蔬菜放到愛徒無簽的碗里。
「小姑娘,你想起些什麼沒有?」
李紅岩听後,滿是疑惑地眉頭一皺。
「大師,我腦袋疼的厲害,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听到小三十這麼說,蕭雨樓放下心來,伸手模著無簽的小腦瓜子。
「師父,我要吃肉!」
無簽道童一臉的天真無邪。
「听話,多吃點蔬菜對身體好。」
無簽道童別著嘴,看著面前的小姐姐,小P孩兒內心無比復雜。
‘這個小姐姐真的是我的娘親嗎?為什麼師父一再告誡,不讓無簽與她相認?’
呼吸之間,李紅岩坐在桌前好奇地打量著眾人。
這桌子上喝粥的人們,有道士有和尚,還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就算是李紅岩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畢竟,這些人搭配在一起也太詭異了。
正想到這里,李紅岩突然面前放下一碗熱粥。
細看端粥的這個人,怎麼感覺似曾相識的?
無緣無故被人照顧這麼久,李紅岩還是說了句謝謝,拿起湯匙喝了一小口粥,眼角流出一滴熱淚。
怎麼這個味道這麼熟悉?我怎麼突然流出眼淚了?
蕭雨樓看到李紅岩的一舉一動,心想︰
千萬不要想起來,千萬不要想起來。
這大包袱早拋早好!
畢竟她和顧墨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了無牽掛是顧墨現階段的正事兒!
……
就在這時,坐在對面的顧墨突然端起酒杯對著她。
小三十李紅岩看後,一臉懵X端起面前的水杯。
呼吸之間,附魔嘴角上翹微微一笑,開口道。
「第一杯,前程往事隨風散,從此天涯是路人!」
說完,顧墨猛然皺起酒杯。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喝完,顧墨倒上第二杯。
「第二杯,恩怨從此一刀斷,今生來世莫糾纏!」
說完,顧墨依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顧墨繼續倒酒。
蕭雨樓看到,連忙抬手制止。無奈顧墨眼神犀利猛瞪他一眼。
蕭雨樓見狀,趕忙縮回手來,口念無量天尊。
爾後,顧墨繼續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第三杯,情仇已斷永不再見!」
話音剛落,顧墨又是一飲而盡。
小三十李紅岩怎麼會想到是這個場面,可她端著的溫水已經不能再放下。
既然不能放下,索性喝上一口。
小三十喝完水杯里的水後,細細想了一遍。
‘這個飯桌上面,一個道士仙風道骨。身旁帶著一個乖巧可愛的道童。
一位短發小姐姐,剛剛喂了自己一杯水。
還有一個女人身穿碎花裙,不溫不火地吃著早餐。
對面的和尚看起來有些清秀。
可偏偏這俊秀陽光的年輕人,是神經病麼?
大早上怎麼連敬我三杯酒?
突然搞出這事情,真是讓人模不清頭腦!’
想到這里,小三十李紅岩喝完面前噴香的皮蛋瘦肉粥,站起身來。
「謝謝各位的照顧,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十分感謝。」
說完小三十李紅岩深鞠一躬,慢慢走出顧墨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