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甚好,微風吹拂。
顧墨身穿那套千瘡百孔的黃色緊身服,正倒背著雙手閑庭漫步。
看上去,顧墨更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開心小老頭。
雖然有些邋遢,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沒想到,閑庭漫步的顧墨居然哼唱著悠揚的小曲,那心里更是別提多美了。
「今天好高興,老狼請吃雞~
當格里格當個當~
當格里格當個當~
你打電話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
當格里格當個當~
當格里格當個當~
……」
要說顧墨為什麼心情大好,原因嘛很簡單!
顧墨留給蕭雨樓的那張紙條上,可是密密麻麻記載著一堆的生活用品。
粗略估計,那些生活用品和所用之物,最少吃掉蕭雨樓1個W。
地主家都沒余糧了,作為房東收點房租其實也不過分。
「誰叫那個猥瑣的家伙兒,經常坑勞資呢。該!」
話音剛落,顧墨又是笑了幾聲。
可剛一抬眼,顧墨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凝固的比鋼筋混凝土還要硬!
細細瞧去,那白蓮教的夏無期正坐在香燭鋪的台階上。
而這個清秀少年身穿一套不染凡塵的純白衣物,手里正把玩著一尾精致的毛筆。
心頭大震的顧墨,一挑左邊的眉毛,心中難免一番感慨。
‘唉~這小B崽子又來送錢了?’
想到這里,顧墨當即邁開大步朝香燭鋪徑直走去。
趿拉~趿拉~
幾步之後,一臉邪魅的夏無期就緩緩站起身來,笑著看向顧墨。
這才半個月沒見,這夏無期越來越清秀了,都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陡然之間,夏無期就滿臉堆笑地張口說道。
「顧老板最近好忙啊!我蹲點三天了都沒踫見您。香燭鋪不開張了?」
聞言,顧墨的臉上也是浮現出虛假的客套。
「夏老板家大業大,我這種小老百姓怎麼能比呢?不開張就得喝西北風了。」
短短一句交鋒之後,顧墨就掏出了鑰匙上前開門。
噠一聲,推門而入。
兩人伴著新鮮空氣,依次坐在桌前。
顧墨看了看未開封的桶裝水,然後燒水煮茶。
沒一會兒功夫,茶香四溢。
顧墨端起茶壺給夏無期倒了一杯,沉聲說道。
「什麼妖風把夏老板吹來了?」
聞言,夏無期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難以揣測的笑容。
「顧老板,好大的手筆啊?」
聞言顧墨當即一愣,但一秒之後顧墨就決定裝個X,唉聲嘆氣起來。
「哪能啊,夏老板看看我這香燭鋪。雖說庫存不少,但進賬的‘仨瓜兩棗’根本不夠內耗的。」
說著,顧墨就抬起腿來一指自己的破衣爛衫,說道。
「這破衣嘍嗖的……再過幾天,我窮得都得去要飯了!」
夏無期听後緩緩端起茶杯,淺嘗一口。
而顧墨見狀,當即眼珠子一轉。那滿肚子的壞水,立刻開始波濤洶涌了起來。
這見這個香燭鋪的老板左右搖晃著身子,楚楚可憐地張嘴說道。
「夏老板,你白蓮教的護法位置一定得給我留下。說不定哪天我就帶著蕭雨樓直接投誠了!」
听到這里,夏無期清澈如泉的雙眼內,突然冒出一縷金光。
「哈哈~」
淺笑一聲後,夏無期也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說道。
「顧老板此話當真?」
聞言,顧墨當即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點頭答應。
「比真果粒還要真!」
此話一出,顧墨和夏無期就像是深交多年的好友,同時笑了起來。
那知笑聲逐漸消散,趁顧墨給夏無期添茶的功夫,對坐的夏無期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就算我白蓮教誠邀顧老板加盟,怕是749副食總廠也不會答應吧?」
說到這里,夏無期身子向後一靠,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顧墨听到這陰冷的笑聲,強忍住渾身一抖的沖動,端起茶杯接著和夏無期交鋒。
「唉~夏老板此言差矣。749副食公司的待遇太差,哪有夏老板出手闊綽呢!」
言盡于此,對坐的夏無期突然單手一擺。
顧墨見狀頓時握緊雙拳,心想︰
‘來來來,圖窮匕見了吧!勞資打不死你也得打你個面癱!’
哪知下一秒,五疊噴香的百元大鈔就穩穩地落在了桌子上。
看這足足五萬的鈔票,顧墨整個人都凌亂了。
雖然顧墨已經有好多根金條和金磚,上次夏無期給的錢也沒花了多少。
可這個夏無期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天底下,真有人喜歡拿錢砸人嗎?
難道是這小B崽子想睡勞資?
想到這里,顧墨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
但明面上,顧墨還是強忍內心的激蕩,雲淡風輕地沉口說道。
「夏老板這是什麼意思?」
聞言,模樣清秀的夏無期邪魅一笑,緩緩說道。
「沒什麼,我夏無期從來不欠別人的,僅此而已。」
此話一出,顧墨整個人都麻了。
那腦子里的霧水,就像是一團快要熬熟的糨糊,根本看不出夏無期想干什麼!
「哦?夏老板何時欠我的錢?我怎麼不知道!」
听到這里,邪門的不能再邪門的夏無期也就探了探身子,輕聲說道。
「顧老板趁著血蓮教疏于防備之時,神出鬼沒地處理了神魔之井。這點報酬也是應得的!」
言盡于此,顧墨總算是恍然大悟了。
听夏無期的意思,神魔之井這塊訓練場,早就劃到了血蓮教門下。
而之所以血蓮教空于防備,肯定和進攻陰司有關。
但顧墨跑到神魔之井執行任務,完全是被李合堂拐帶過去的。
話說回來,為什麼夏無期會知道這些?
……
想不通的顧墨也就冷冷地看著桌上的五萬塊鈔票。
又有誰會嫌錢燙手呢?
不拿,那就是傻子!
可是……如果拿了這錢,肯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里,顧墨還是翹著嘴角、邪魅一笑。
「夏老板,這錢我拿得燙手啊。晚上想到這些還能睡著嗎?」
此話一出,對坐的夏無期又是喝了口茶,任由茶香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顧老板不必推讓,因為……」
夏無期話說了一半,又是把手一番。
在桌子上又出現了五疊噴香的鈔票。
看到這里,顧墨整個人都傻了。
見過瘋子,沒見過這麼瘋的!
似乎桌上的十萬塊錢,在夏無期眼中根本就是一疊廉價的A4紙。
這出手已經不能用闊綽來形容了,簡直是喪心病狂!
回過神來的顧墨頓時臉色一沉,抬手就把夏無期杯中的茶水添成了十分滿。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茶七、飯八、酒斟滿。
顧墨這個香燭鋪老板已經開始轟人了!
而對坐的夏無期見狀,並沒有在意這些繁枝縟節,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後,卻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看到這里,顧墨頓時有些氣的夠嗆。
那知邪門的夏無期,又是張口說道。
「湘西向四爺和唐門唐顯山都是被顧老板處理的吧?」
听到這里,顧墨頓時菊花一緊、虎軀一顫,那豆大的汗珠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撲簌簌地往外冒著!
夏無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小子也和749副食公司有什麼瓜葛?
爾後,夏無期居然緩緩地鼓起掌來。
啪啪啪~
「顧老板手法獨道,估計除了我夏無期之外,知道此事的絕對不超過3個人!」
此話一出,顧墨的後背上再次驚出一聲冷汗。
眼前的夏無期總是以一種上帝視角窺探這一切。
可這個小B崽子到底在下什麼棋,顧墨還是猜不透。
想到這里,顧墨只好微微一笑,不在說話。
沉默是金,就算是夏無期也不知道顧墨在想什麼。
因為,就連顧墨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這便是無招勝有招!
「夏老板可是個體面人,為何一直針對我顧墨呢?」
聞言,喝過茶水的夏無期卻用手雲淡風輕地擺了擺,再加上那抹詭異的笑容,實在是邪門到家了!
「顧老板……您大可認為這是一場雇佣。我夏無期作為白蓮教的教主,如果親自動手的話,難免落下口舌。但……」
說到這里,夏無期一挑眉毛邪魅地盯著顧墨。而顧墨心里頓時咯 一下。
總感覺對面坐著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而是一挑吐著血紅信子的毒舌!
似乎下一秒,夏無期就會死死地咬在顧墨的脖子上。
這哪里是砸錢雇佣,滿滿就是一種威脅。
沒想到送錢還能送出威脅的氣氛,這夏無期果真不是一般人。
他是二班的!
從來都不會按規矩出牌!
想到這里,顧墨深吸了一口氣,同樣冷冷地看著夏無期。
「夏老板,如果我拒絕呢?」
說罷,夏無期突然變手為爪。
耳听得嗖的一聲!
一股黑色液體般的粘稠氣息,直接貼著顧墨耳邊就是迅猛一閃。
不動如山的顧墨,靜靜地端著茶水淺嘗了一口,根本沒打算出手。
可鼻息間卻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氣……
啪的一聲!
僅僅是一個呼吸之間,夏無期手中居然憑空抓來一只貨架上的香爐。
細細瞧去。
夏無期一臉鬼魅地把玩著手里的香爐,沉聲說道。
「十萬買一個信仰,也劃得來!」
此話一出,顧墨緩緩地邪魅一笑。
「那夏老板接下來,是不是又有什麼安排了?」
此話一出,夏無期當即朗聲大笑。
「聰明!」
邪門到家的夏無期稍微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南城附近有一棟荒廢的鐵路醫院,那里可是血蓮教的聖壇。既然血蓮教沒人駐守,顧老板不如將其連根拔起了!」
听到這里,顧墨頓時心頭一顫。
好家伙~
這個夏無期居然玩得一手‘殺人不用刀’!
那勞資是不是得回敬一招‘殺人誅心’呢?
不等顧墨張嘴答應,那夏無期直接站起身來,抱著十萬塊買的香爐,留給顧墨一個背影。
一句深邃的話就此傳來。
「顧老板,世間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但鈔票即是正義!」
听到這里,顧墨當即扭曲著五官,小聲回敬了一句。
「有毛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