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輪到李楚在中樞值班。
值班室里，保健組在家的幾名中醫大夫圍坐在一起，熱鬧的討論著中醫方面的一些問題。
「李楚，李大夫，外邊有人找。」院里傳來一陣叫喊聲。
「各位前輩，你們先聊著，我出去看看。」李楚听見叫他的聲音，站起身說道。
「去吧，去吧。」方老揮揮手，其他幾個人也都是點頭示意。
找他的人在院門口沒進來，李楚走出去後才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就是那天和劉叔一起過去，給劉叔開車的那個人，也是讓他覺得很面熟的人。
李楚有些疑惑的看著門口的人，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個人他到底在哪里見過。
看見李楚出來，那個人微笑的看著他，開口說道︰「小楚，看樣子你確實想不起來我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總覺得你非常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在那里見過你。」李楚搖搖頭說到。
「我給你提個醒吧，南泥灣。」
這個地方讓李楚打開小時候的記憶，一幅幅畫面在腦海里閃過。
終于，有一個稚女敕的面孔，慢慢的和眼前這個人的樣貌，重合在一起。
李楚瞪大眼楮看著他，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音︰「你是姜誠，誠哥。」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會忘了我。」姜誠走過來伸出手使勁拍了拍李楚的胳膊。
李楚直接伸手把他一把抱住，狠狠的拍了幾下他的後背才放開。
「真的是你啊誠哥，咱倆多久沒見了，你什麼時候來的四九城，你是在劉主任他們單位上班嗎？」
姜誠也是激動的看著李楚︰「你是準備就站在這里跟我聊嗎？」
「哎呀」李楚拍拍自己的額頭︰「我都暈頭了，來來來誠哥，坐我們里邊咱兄弟倆慢慢聊。」
說著就拉著姜誠胳膊走進院子里來到針灸室。
讓姜誠先坐，李楚跑到值班室倒了杯水端過來。
「誠哥，叔和嬸呢？他們還好吧？」
李楚剛問完, 就看到本來還在笑著的姜誠, 神情迅速變得十分低落。
一股不妙的情緒在李楚的心頭升起。
姜誠勉強笑了笑︰「當年你們家進京, 我們家去了南方局，我爸五二年在羊城肅清敵特的時候犧牲了，我媽接到消息後就一病不起, 第二年就過世了。」
李楚緊閉雙眼，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記憶中那個對自己很好的嬸嬸就這樣走了。
小時候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 在自己腦海里閃過。
雖然他本身並沒有那個經歷, 但是原身的記憶讓他感同身受，心髒好像都在不停的抽搐。
「好了,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就習慣了。我在局里的榮譽室里也看到了大伯和大媽的事跡，咱們父母那一輩, 他們都是英雄, 我們作為他們的兒女應該感到驕傲。」
姜誠安慰了一下李楚, 隨即又開玩笑似的說道︰「怎麼不見你問另外一個人, 你不會把她忘了吧？」
「唉」李楚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重新睜開眼楮, 看著似笑非笑的姜誠問道︰「莉莉呢？她應該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吧。」
那個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在他的記憶中也是那麼深刻。
姜莉，姜誠的親妹妹, 他們三個還有王叔家的老大和老二，他們是一起玩大的, 原身記憶里最深的就是，那陣兒大人們都說姜莉是他的小媳婦。
他相信, 如果不是因為姜誠他們家後來去了南方，現在自己的媳婦很有可能就是姜莉。
姜誠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莉莉結婚了沒錯, 有孩子了也沒錯，但是現在已經離婚了，我復原後來四九城的時候，把她和孩子都接過來了。」
「離婚？為什麼離婚？」這年頭只要日子能過下去，幾乎不會有人選擇離婚的。
說起這個姜誠的臉色十分平靜，嘴角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李楚的心咚咚的猛跳兩下，他知道，姜莉的那個前夫，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什麼時候當的兵？」李楚沒有再問那件事，轉而問到他自己的情況。
「我媽過世後沒多久我就當兵去了。去年復原就把我安排到這個單位了。」
想了想李楚還是問道︰「你們現在在哪兒住呢？」
「還沒給我分房呢，我租的房子，莉莉帶著孩子跟我一起住。」
「你還沒結婚？」李楚覺得有些奇怪，姜誠比他還大兩歲呢。
姜誠什麼話都沒說，把左胳膊襯衣的袖子朝上拉了一點，伸出自己的手。
李楚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愣神，不明白他究竟什麼意思，剛想開口問，就見姜誠又朝他伸伸胳膊。
這是讓自己把脈？李楚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開始把脈。
剛把脈沒有一分鐘，李楚唰的一下站起身, 像是被針扎了一般丟掉姜誠的手腕。
「怎麼回事？」李楚瞪大雙眼看著姜誠。
姜誠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又抬起頭看著李楚，面色平靜的說道︰「受傷了，下邊被切了。」
仿佛再說別人的事一般, 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听了他的話，李楚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的念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抬起眼注視著姜誠，難怪他一直覺得有些奇怪，記憶中姜叔可是滿臉絡腮胡須發旺盛，怎麼到姜誠這里就成了白面無須，原來是這樣。
「什麼時候的事？」
「早了，在西廣那邊剿匪的時候被打了一槍，徹底爛了，大夫說只能切了。幸虧那會兒沒有結婚也沒有對象，要不然把人家女孩子都害了。」
能看得出來姜誠現在是真的釋懷了，也許是因為時間長了，想不通又能怎樣。
他這是物理性損壞，那玩意直接就沒了，李楚的醫術就是再高明，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的讓長出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