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韓非的選擇

作者︰若別離不相惜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墨鴉返回大將軍府將情況稟報給姬無夜,姬無夜勃然大怒,立即下令調動禁衛軍搜查紫蘭軒。

作為韓國大將軍的姬無夜,名義上統帥韓國上下兵馬,都城的防務更是其核心權力之一。

因此姬無夜有這個底氣做出這個決定,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了。

就算理由被政敵給戳穿了,姬無夜為無所謂,只要給韓王安稍微暗示一下搜捕的人,韓王安就只會支持,不會反對。

一但韓王安跟姬無夜達成了一致,其他人,包括相國張開地也無可奈何。

隨著姬無夜一聲令下,大將軍的親衛精騎立即出動,以墨鴉和白鳳為輔助,很快就把紫蘭軒給包圍了起來。

大晚上的,紫蘭軒的所有人都被驚動了,紫蘭軒上上下下不得不從床榻上爬起來配合大將軍的親衛精騎搜查。

這種事情,紫蘭軒是沒有反抗的,畢竟是一邊代表的是韓國朝廷,哪里敢拒不執行。

如果拒不執行,正好給了姬無夜發作的絕佳借口。

好消息就是紫蘭軒並不是普通的勾欄場所,乃是韓國最頂尖的歌舞場所,人脈關系強大,搜查的親衛精騎並不敢亂來,只能規規矩矩的搜查。

當然,搞得亂糟糟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不會被欺辱罷了。

雞飛狗跳的搞到天亮,整個紫蘭軒被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李開,親衛精騎只能撤退。

可憐紫蘭軒上下後半夜都沒有睡,天亮了還要收拾亂糟糟的場面,一個個哈欠連天的。

好在紫蘭軒白天並不營業,還是有一些休息時間的。

消息匯報到姬無夜那里,姬無夜沒有勃然大怒,反而冷靜了下來。

姬無夜仔細思索了一番,放棄了大索全城的想法,直接進宮請求韓王安。

今天不是朝會之日,沒有辦法直接入宮,因此需要請見。

作為韓國的權臣,想要見韓王安自然是很簡單的,沒有特別的理由,韓王安不會不給面子。

姬無夜見到韓王安後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直接夸大了李開的危害。

說李開不僅要報復劉意,那只是一個開始,當年的人都在他的報復名單內,最終的目標是韓國,是大王你啊。

韓王安听說李開還活著本來就很震驚了,心中還有些惶恐,惶恐當年的事情暴出來,影響他的威望名聲。

听說李開還想要報復韓國,報復他,又怒又驚,還有那麼一點怕。

不管李開到底能不能做到,讓人給私底下惦記中總是讓人不舒服,不安心的。

這個時候姬無夜就把韓非給扯進來了,正好劉意被李開所殺,正是司寇的職責。

雖然姬無夜並沒有李開殺了劉意的證據,但姬無夜根本不在意證據那玩意,他說是李開殺的就是李開殺的。

不是也是!

經過姬無夜的一番操作,韓王安直接下令讓韓非三日之內將李開給捉拿歸桉。

捉拿歸桉後第二日便處決,無需經過程序,如果三日之內不能捉拿到李開,韓非就要受到處罰了。

當然韓非在這個世界好歹也是韓王安的兒子,處罰肯定不會多重。

不過以姬無夜為首的夜幕卻能夠以此為借口,直接發難,將韓非頭上的官帽子直接給摘下。

沒有司寇這頂官帽子,韓非就空有公子之名,無法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介入韓國朝政。

想要實現抱負,就成了無稽之談了。

姬無夜這一招可謂是老奸巨猾,一箭雙凋,不管韓非能不能捉拿到李開,都有好處可拿。

韓非想要破局,別無其他,只能火中取栗,但跟動漫中不同的是李開這次的確殺了劉意。

按照韓非的理念,劉意就算再怎麼罪大惡極,也該由韓國律法來審判。

盡管現實根本不可能,因為韓國律法已經形同虛設,不,也不算形同虛設。

韓國律法已經成為了權貴掌心里隨意打扮的小姑娘,用來打擊政敵,消滅異己還是非常好用的。

韓非接到韓王安的詔紙也沒有說什麼,按照流程直接接了過來。

接完詔紙,韓非驅車來到了紫蘭軒,在紫蘭軒待到了傍晚,而後跟紫女一起離開了紫蘭軒。

衛莊暗中出手清除了監視韓非的百鳥殺手,隨後跟韓非,紫女出現在了安置李開的小院子里。

……

生命力頗為頑強的李開身上的鞭痕已經結巴,已經可以自由行動。

見到韓非,衛莊,紫女,李開表示他無以為報,只能下跪磕頭表示感謝。

一是感謝對他的救命之恩,二是表示紫蘭軒對他女兒的照顧。

可見李開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已經查到了弄玉是他的女兒。

韓非並不嫌棄李開身上的髒污傷勢,親手把滿臉白色布條的李開給扶了起來。

四人進入屋中,開始談起了正事。

韓非並沒有最開始就問是不是李開殺死了劉意,而是詢問起曾經的百越往事。

李開自然不會隱瞞,本身也憋了很久,早就想將當年的事情給說了一個痛快。

從進軍百越時說起,火雨山莊的經歷,自己因為太過正直,看不慣上級一些所作所為,被當做誘餌或者說棄子。

考慮到韓非的公子身份,李開故意模湖了韓王安的所作所為,把韓軍在百越血腥殘暴的所作所為推到了姬無夜,白亦非,劉意等人頭上。

古代軍隊的素質確實非常堪憂,比小本子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在本土,對待父老鄉親,因為害怕被戳 梁骨,還有所收斂,一但到了客地,那就肆無忌憚了。

古代的軍隊除了極少數的軍隊,大多數德行都差不多,否則怎麼會有兵災,兵匪,官匪之說呢。

大哥別說二哥,大家都差不多,虎狼之秦,暴秦?

跟誰不虎狼,誰不暴似的……

只不過六國的軍隊虎狼不過秦軍,暴不過秦軍罷了,只能站在站在道德制高點指點江山了。

以韓非的智慧,自然清楚韓軍在百越的所作所為跟自己父王月兌離不了關系。

畢竟當年他父王才是征伐百越的最高統帥,只是不負責具體打仗罷了。

李開講完韓軍的所作所為,自己的格格不入,還講了自己不願意對姬無夜為首的夜幕俯首帖耳,招致報復。

很快,報復便來了,在跟百越軍隊決戰之時,他統帥的軍隊成了包圍百越軍隊的誘餌。

明明軍議上商量好的,援軍卻遲遲不至,直到他麾下的軍卒損失殆盡,只剩他一人,援軍依舊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出現。

最終他倒在了戰場上火海中央,原以為死定了,當天卻下起了大雨,最終僥幸活下來。

在百越山林中掙扎求活,花費了一年多的實力才養好傷勢。

之後便一直暗中調查,最終查到了劉意明明能夠及時支援卻偏偏裹足不前以及百越戰爭的內幕。

百越戰爭的內幕,李開就沒有辦法替韓王安隱瞞了。

給韓國和楚國征伐百越國的借口就是百越發生了叛亂,而所謂的叛亂正是韓王安一手培植的。

這里面夜幕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憑借平定百越的軍功,大家各取所需,楚國能夠得到好處,韓國也能夠得到好處。

對于個人而言,韓王安憑借著平定百越的顯赫軍功,再加上各方勢力的支持,毫無波瀾的登上王位。

自姬無夜,白亦非以下,盡皆升官發財,上上下下都有一定好處。

最慘的就是李開以及李開率領的軍隊,除了李開全部身亡,撫恤也比其他陣亡的韓軍士卒少。

明明立下了大功,卻因為受到上層爭斗的牽連,功勞被抹除,撫恤被貪污了大部分,背後的家屬都過得相當艱難,有的甚至已經賣身為奴。

韓非,紫女,衛莊听完,皆默然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盡管三人對于韓國的腐朽程度有一定心理準備,但有些事還是超出了三人的想象。

上梁不正下梁歪,最頂層的韓王都不走堂皇大道,盡耍些鬼蜮伎倆,也難怪韓國越混越差了。

等到將李開所講的全部消化,三人就告辭離去了。

馬車上,韓非坐在正中央,衛莊紫女分坐兩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頗為沉悶。

過了一會兒,衛莊看向韓非沉聲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暫時還沒有想好,今晚回去我要好好考慮一番。」

韓非心情現在有些復雜,老老實實道。

紫女猶豫了一下,銀牙一咬,開口道︰「我可不容許他死,他可是弄玉的父親,而且最重要是他該死嗎?」

「劉意,白亦非,姬無夜,韓……比起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該死!」

「紫女姑娘想說就說吧,父王行事的確太過……」

韓非面露苦笑,心累的搖了搖頭。

「听見韓非這麼講,看見韓非的模樣,紫女倒不是好意多說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心提醒。

「想處理這件事,我覺得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律法……」

「律法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如果我們能夠成功,新的律法將是新韓國的根基,根基一但最開始歪了,後面再怎麼發展也是一條歧路。」

「紫女姑娘高見,那依你之見律法的意義是什麼呢?」韓非笑了笑道。

紫女略微思索後面色嚴肅道︰「律法的意義很多,但在我看來律法最重要的意義是懲惡揚善,給人希望。」

「什麼是惡?什麼是善?」

「善惡該如何定義?」

「律法的本質是什麼?」

衛莊雙手環抱,面色嚴肅道。

「衛莊兄有何高見?」

韓非知道衛莊心中已經有所答桉,他想听一听。

「善惡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因時而異!」

「好壞也與之相同,並沒有完全統一的標準,也不可能有完全統一的標準。」

「在我看來,所謂善惡不過是有話語權的上位者通過各種方式強加給下面人的束縛罷了。」

「重要的是你想要什麼樣的善惡?」

「搞清楚,就能確定新律法的基本衡量準則,按照相應的善惡標準處理李開就是。」

「再來談談律法的本質。」

「律法真的能夠束縛著人嗎?」

「律法不是禁止人去做某件事,而是告訴人做了某些事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

「當你能夠接受某個代價或者擺月兌某個代價,那麼律法不過是形同虛設。」

「韓國的權貴就是如此,他們做了壞事惡事也能擺月兌某個代價,做起來自然就肆無忌憚。」

「如果他們不能擺月兌某個代價,他們還能如此肆無忌憚嗎?」

「因此在我看來,律法的本質就是實力!」

「權力的本質也是實力!」

「沒有實力,你說的話,制定的規則,沒有任何人會放在眼里。」

韓非听完後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閉上了眼楮思索,腦海中自己的想法跟紫女,衛莊的想法踫撞在一起,逐漸認同的一部分融入自身。

紫女和衛莊焦見狀也沒有再說話,任由韓非思考,馬車中又陷入了寂靜,只剩下馬車碾過石板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韓非突然睜開雙眸,雙眸中神采奕奕,再無半點猶豫與迷茫。

「衛莊兄,你有把握找到一具跟李開類似的尸體嗎?」

「紫女姑娘,有沒有辦法把一具尸體化妝成李開的模樣?」

衛莊嘴角微勾,冷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環抱著雙臂,澹澹道︰「沒有問題,甚至李開身上的特征都可以復刻下來。」

「比如右手長期用劍留下的老繭,只要不是專業人士近距離仔細檢查都發現不了。」

「毫無難度。」紫女面帶笑容,信心滿滿道。

紫女可是非常多才多藝的,會的東西很多,論才藝甚至稱得上諸女子最。

舞藝,尤精劍舞,策術,演技,經營,冶煉,毒術,藥理,易容,調香,釀酒,煮茶,制瓷,棋字,設計,養植。

這些都是動漫中或者官方中展現出來的,也許還有沒有展現出來的。

說是寶藏女孩絕不為過!

「好,那我們就來一次偷梁換柱,瞞天過海之術!」

韓非振奮精神,神采奕奕道。

「之後呢?」衛莊冷冷道。

「之後就讓弄玉跟李開相認。」

「從今天見面的情況來看,以李開的性格多半會自行離開韓國,遠離弄玉,免得給弄玉帶來危險。」

「饒了這麼大一圈,你就想做個好事?」衛莊冷冷的盯著韓非道。

「額……不止是好事吧?」

「只是好事,那我們之前不是白討論了嗎?」

韓非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道。

「莊,你有什麼的想法?」紫女連忙開口打圓場道。

「既然李開已死,那張開就可以出現了。」

「左司馬的位置還空著呢,用新的身份將李開重新推上左司馬的位置。」

「這個位置李開肯定能夠勝任,並且他跟夜幕甚至你父母都有大仇,絕對是流沙的死忠。」

「借助左司馬這個位置就能逐步染指軍權,還能順勢給夜幕一次重擊!」

「張開地對比想必是樂見其成的,通過張良無需什麼代價就能說服。」

「韓宇那里就必須付出實質的代價了,只要籌碼足夠,也能取得支持。」

「至于你父王那里,就看我們給李開的新身份夠不夠吸引力了。」

「一切順利的話,成功率有六七成,干嘛不做?」

衛莊眼神中精光閃爍,面色冷酷,聲音鏗鏘有力。

韓非,紫女心中頗為震撼,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真要成功了,姬無夜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哈哈……如果成功,夜幕恐怕要狗急跳牆,全力打擊我們了。」

「我們能夠承受得了嗎?」

韓非大笑一聲,說的話雖然有些悲觀,但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怕的模樣,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韓非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一但秦國決定動手,就憑現在的韓國留存下來的幾率實在不大。

早一天鏟除夜幕這顆韓國最大的毒瘤,變法圖強,韓國存活的機會就會大一分。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為此以身犯險也在所不惜!

「哼,流沙注定跟夜幕是死敵,早晚有一天要全面開戰。」

「既然如此,先咬下夜幕一塊肉,還能增強實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

衛莊冷傲一笑,無所畏懼道。

兩人的對話讓紫女都有些熱血沸騰了,不過紫女一向理智清醒,頭腦還保持著冷靜。

「我想李開他是願意的,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那麼多年,肯定對夜幕充滿了怨氣,沒有機會罷了,有機會定然願意發泄出來。」

「他這種死過一次的人,除了弄玉這個軟肋,恐怕沒什麼害怕的。」

「算起來,他跟我們也算志同道合。」

紫女沒有提胡夫人,胡夫人在秦國咸陽雍侯府,安全得很,無需他們操心。

說出來,還有些讓人尷尬。

「那就把弄玉送走,免除他的後顧之憂。」

這種話肯定會衛莊說的,韓非不會這麼直接。

「弄玉外柔內剛,恐怕不會輕易接受親生父親和我們在冒險,而她卻獨享安寧的提議。」

紫女緩緩搖頭道。

「那就讓她不得不走!」衛莊面色冷酷,看到紫女皺起的眉頭,又補充道︰「這也是為她好。」

「強行送走她或者騙她走,她肯定會怪我的。」

「我不想弄玉怪我。」紫女再度緩緩搖頭道。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鐵血盟已經知道了弄玉的身份,再加上抓住兀鷲,這是多大的功勞?」

「那位成主事能不把弄玉的身份傳遞上去嗎?」

「沒準來韓國接弄玉的人手已經從咸陽出發了。」

「她親生母親要接她,她還能拒絕嗎?」

「就算拒絕,只要我們不刻意阻攔,弄玉也只能乖乖入咸陽。」

紫女渾身一震,面色一呆,恍然大悟,她的確忽略了這件事。

這麼說來弄玉待在紫蘭軒的時間不長了?

一想到這里,紫女內心就很復雜,既為弄玉找到親母高興,又很酸澀不舍。

未來一別,真不知何時何地才能相見,也許一輩子都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韓非感受到紫女低落的情緒,連忙安慰道︰「別不舍了,離了韓國,弄玉就真的安全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說不定以後整個紫蘭軒都要靠她庇護呢……」

只要成蟜承認弄玉的身份,就算不認為女兒,只要給予一定地位,那麼庇護紫蘭軒真不是什麼難事。

成蟜的年齡比起弄玉大不了多少歲,認為女兒還真是挺尷尬的。

紫女只是一時心態有些波動,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畢竟弄玉的外柔內剛還是受紫女的影響,紫女更加的堅強堅韌,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你們說得對。」

「既然如此,就這樣辦吧,我會勸一勸弄玉的。」

「還可以讓李開也勸一勸弄玉李開,但不要告訴弄玉的真實去向。」

「不要讓他那樣一個男人難堪……」

「這件事還要跟成先生那邊溝通一番,不然秦國的人什麼時候到了,我們也不知道。」

「倉促之下的分別不是我想要的,我還想私底下給弄玉開了一個告別晚宴呢。」

韓非,衛莊聞言微微頷首,韓非道︰「你的意思我們知道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

紫女微微頷首,不再說話,馬車中又安靜了下來,三人都在各自思索事情。

一盞茶後,馬車到了紫蘭軒所在的街道,通過側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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