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
秦軍已經攻下廣西，正向廣東發起進攻。」
「伙計，給我來一份報紙。」
「喬兄，上次我來漢中，還有很多報童賣報紙，現在這些報童都不見了。」
晉商商會興盛號東家杜寶年好奇的問道。
他們晉商商會，在漢中這里只是一個小型商會，都沒有自己常住的酒樓，只能到悅來酒樓會談。
隆昌號東家喬振簡單的解釋道:「現在的工廠很多，這些報童都被送到到工廠當學徒。
賣報才能掙多少錢，一個月掙不到一兩銀幣。
現在書報亭多了起來，也擠佔了報童的生存空間。
工廠當學徒，一個月可是有三兩銀幣。
現在的家長都很精明，上小學有助學貸款，畢業進廠工作一兩年就能賺回來。
家里舍不得上學的錢，想讓孩子盡快賺錢，也能送去工廠當學徒。
現在工廠男女學徒都要，特別是女織工非常緊缺。」
喬振邊說著話，邊走進悅來酒樓的包間中。
「我上次離開，看到漢中這里很多工廠產品都積壓了。
听說還有工人鬧餉，都驚動了秦王。
听你這個意思，工廠又發展起來了。」杜寶年疑惑的問道。
他就是看到漢中工廠已經飽和，這才猶豫要不要來漢中開工廠。
現在開工廠太賺錢了，比走商更賺錢。
「你說的這個事，那都是老黃歷，秦王發動對兩廣的戰爭，僅用了三個月時間，就打下廣西。
我估計再有一年時間，打下廣東不難。
兩廣地區，那可是有數千萬人口。
那里沒有經過戰亂，人口極多。
你看四川就知道，照比大明的黃冊，多出來四分之一人口。
這些都是想要規避人頭稅，隱瞞下來的人口。
之前因為不斷有小規模戰爭，道路幾乎都會封鎖。
我們這里的很多貨物，都沒辦法運到兩廣交易。
現在兩廣市場開放，它們能消化掉大多數工廠的庫存。
秦王的軍事行動，又大量采購各種物資，也間接救活了很多工廠。
現在蜀商商會，招募大量的工匠，去兩廣那里開工廠。
漢中一大批，手藝精湛的工匠，全部都被蜀商商會招募走。
漢中這里的工廠缺人，學徒工最便宜，肯定會大量招募學徒工。」
喬振像自己的老朋友，簡單介紹漢中這里的工業形勢。
「喬兄，听你這麼一說，現在來漢中建造工廠，還能有賺頭。」杜寶年有些期待的詢問道。
喬振搖了搖頭，喝了口茶，給杜寶年分析道:
「晚了，現在入場很晚了。
我之前為了運貨更安全方便，組建了一個馬幫。
隆昌馬幫需要大量的馬車，我又成立了一個生產馬車的工廠。
我入行還算早，那時只要花錢，買到專利技術，就能開工廠。
建造一個工廠，就有源源不斷的訂單。
現在只靠秦王府售賣的公開專利技術，只能混口飯吃，沒辦法做大做強。
只有自己獨門的技術，才是一個工廠安生立命的根本。
比如我的隆昌馬車行，所有馬車都是空心鋼骨輪子，軸承也是鋼制。
我們隆昌馬車的質量，非常適合跑遠距離運輸。
木制輪子的馬車，根本競爭不過我。
沒有獨門技術，一家新工廠想在漢中生存下去，那實在是太難了。
我建議你去兩廣地區，那里還沒有被秦軍攻下。
工業市場現在是一片荒蕪，非常適合去開荒。
只要去兩廣建廠，肯定穩賺不賠。
要不是我把銀幣，都投入到馬幫的建設上，我也想去兩廣地區建廠。」
杜寶年站起身，沖著喬振抱了抱拳，感謝道:「謝謝喬兄為我解惑，我去考察一下漢中的工業。
看一下哪個行業適合我這種資金頗多，但入場晚的商家。」
杜寶年接著與喬振喝酒，他說著這段時間晉商的思想變化。
他們晉商已經分裂，以範王梁黃等八家為主的晉商，他們與後金綁定太深，利用晉商的人脈，投資後金。
他們這些晉商小家族，船小好掉頭，大部分都來漢中，把資源投到秦王這里。
大部分都做著老本行，前往河套地區與蒙古人做生意。
特別是這段時間高度發展的毛紡織與生畜貿易。
………………………………
「杜兄，過去這麼長時間，你選擇好進入哪個行業嗎？」
喬振好奇的問道。
杜寶年又約他來悅來酒樓，這應該是下定決心。
「喬兄，我是來照顧你的生意，我已經采購一大批機器，準備先把機器運到桂林。
你們喬家的隆昌馬幫，接不接這趟活計。」
「杜兄，這活計肯定要接，隆昌馬幫現在最主要的訂單，就是從漢中和四川兩地，向兩廣運輸貨物。
大部分訂單，都是以機器為主。
隆昌馬幫是漢中唯一一家，給客戶擔保貨物的馬幫。
我家的價格最高，但我們承擔貨物的損失。
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只要貨物交到我們手中，沒有運到目的地，或者到達目的地貨物損毀。
隆昌馬幫，都按照貨物價格賠償。
提前說好，我們只擔保價格穩定的工業品和原材料。
藝術品之類的東西，這種有高附加值的貨物，我們不會擔保。」
喬振做生意，一直堅持誠信為本。
之前隆昌馬幫運輸一批機器去建昌縣，半路上遇到地震。
整個馬幫全被埋在山下。
機器和隆昌馬幫人員的撫恤，差點讓他破產。
但他堅持下來，也打響了隆昌馬幫的名氣。
現在他們家的隆昌馬幫，已經成為幾個規模最大的馬幫。
兩人很快談下一筆生意。
喬振看著機器的單子，他疑惑的問道:「這是制造白糖的榨汁機和離心機，還有這麼多鍋爐。
你這是準備，進入到白糖產業，你能和蜀商商會會長李宮競爭嗎？
你的資本和技術，連人家的零頭都沒有。」
喬振這是在規勸，怕朋友頭鐵，他進入到制糖業，肯定無法與蜀商競爭。
現在的機會太重要，選錯了行業，錯失機會，今後想要發展起來就太難了。
杜寶年听到喬振的話，他笑了起來。
「喬兄，連你都看錯了，那其他人肯定想不到，我選擇什麼行業。」
杜寶年沒有讓喬振等太久，他直接說出自己的行業。
「兩廣地區，水果種植業發達。
像咱們這里，隻果和梨，那都是一年一熟。
咱們這里白糖稀缺，水果罐頭很稀少，大部分都是肉罐頭和魚罐頭。
我準備進入罐頭行業，特別是水果罐頭。
需要的糖和水果，兩廣地區非常多。
我和來漢中做生意的廣東人談過，兩廣地區有很多能一年成熟多次的水果。
這些水果保存時間都極短，大部分只有兩廣地區人，自己吃到過。
做成罐頭，那一定會大賣。」
杜寶年只是說他進入到罐頭行業。
最重要的商業邏輯，他沒有對任何人講出來。
現在漢中的剿絲場，已經有向農戶下訂單訂購蠶繭。
他準備學習這種商業模式，下訂單訂購水果。
他上門找當地官府合作，這些官員為了政績。
他又提前支付資金，官員肯定會與他合作。
只要取得村民的信任，就能獲得源源不斷的水果。
合作穩定之後，一般情況下村民不會換合作的企業。
喬振贊許道:「這個行業，應該會獲利頗多。
但水果的品種要選擇好，現在黃桃罐頭大受歡迎，櫻桃罐頭銷量就很低。」
「賣報，賣報。
炎黃日報特刊，秦軍已經打下梧州，兩廣總督熊文燦被活捉。」
外面又響起了賣報聲。
「伙計，來兩份報紙。」
杜寶年與喬振看著報紙。
「太好了，喬兄，我現在就要起程。
梧州拿下來，廣東肯定守不住。
現在廣東西南很多地方，雷州府和廉州府等地，已經被秦軍佔領。
這里正適合種水果，我要盡快去佔領市場，先機不能讓其他人佔據。」
………………………………
蘇河前方的兩廣地區沙盤上，他拿出代表秦軍的小旗，插在梧州城上。
「梧州被攻破，潯江和西江聯通，運到桂林的物資，可以順著河流，運到廣東大多數地方。
熊文燦和二十萬兩廣明軍被圍殲在梧州城。
兩廣局勢已定。
除夕快到了，蘇熊速度快一些，他可以在廣州城過節。」
蘇河看到蘇熊的匯報，他徹底放心。
梧州城攻破，廣東明軍就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秦軍哪怕沒有步槍火炮，都能把廣東攻下來。
秦軍只要不犯錯，比如看到士紳用婦女兒童做威脅，徘徊在城下不敢進攻，這種極蠢的應對方法。
秦軍也絕不會犯這種蠢事，蘇河在早期，已經為所有將領作出表率。
廣東被秦軍拿下來，那是早晚的問題。
他之前一直擔心兩廣戰事的情況。
戰爭只要沒結束，那就經常會出現意外。
蘇河現在徹底放心，大明軍隊現在都沒組織好軍隊支援兩廣，廣東絕對守不住。
「去把蘇長勝叫過來。」
蘇河之前一直在關注兩廣的戰事。
現在兩廣戰事已定，他再把目光投入到河南和湖廣地區。
這段時間，李自成和張獻忠，在河南湖廣地區鬧得很大。
蘇長勝很快來到凌雲殿，他拿個筆記本站在一旁。
「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位現在怎麼樣？
大明和建奴，現在有什麼新消息。」
蘇長勝向蘇河匯報這段時間的情報。
李自成之前在河南鬧得極大，他已經打下大半河南，兵力擴張到三十多萬。
盧象升勤王返回河南，調集重兵與李自成決戰開封。
開始兩軍打的有來有回，互有勝負。
闖軍的線膛槍部隊，還擊斃很多明軍將領，差點兒擊斃盧象升。
明軍調來大量紅夷大炮進攻闖軍。
闖軍卻沒有向他們再次購買火炮。
闖軍火力不足，大敗但主力未失，退守洛陽。
闖軍派軍隊打通與陝西的水路。
闖軍通過水路來陝西，購買大量槍炮，穩定住自身的局勢。
張獻忠在湖廣造反，他開始還能和明軍打的有來有回。
張獻忠軍隊火炮和火槍損壞之後，當地工匠無法修理。
張獻忠失去火器，他被胡廣明軍攆得到處逃竄。
南直隸大部分明軍調往南方支援兩廣。
張獻忠向南直隸方向逃竄，沒有明軍能抵擋他們。
他們逃到中都鳳陽府，挖開明皇陵，最後一把大火燒掉明皇陵。
這是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為其父母和兄嫂建立的陵墓。
暗衛的人在張獻忠走後去查看，明皇陵上面的樹，都被一顆顆砍倒。
中都鳳陽府的人，不是被張獻忠殺死，就是被抓走，他們連剛被閹的小太監都不放過。
大明崇禎皇帝得到這個消息，嚴厲處理湖廣巡撫方孔炤。
方孔照已經被錦衣衛捉拿去大明京城。
湖廣總兵左良玉只是被斥責和罰奉，讓他繼續追擊張獻忠。
張獻忠在南直隸和湖廣交界地區流竄。
大明近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建奴減輕了對大明寧錦防線的進攻。
他們把主要兵力，都抽調到蒙古地區。
防備在我們這里買到鋼刀和鎧甲的蒙古部落。
這些蒙古部落實力強盛之後，他們也不甘心臣服于黃台吉。
只想名義上臣服，實際上還保持獨立自主。
暗衛在沈陽城，打听到重要消息。
那里有傳言，黃台吉的身體不太好。
蘇荷听著蘇長勝的匯報，周圍局勢沒有失控的跡象。
他支援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就是在為兩廣地區減輕壓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明已經陷入頹勢，但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刻。
大明真的動員起來，不管其他地區，盯著秦軍猛攻，他能對秦軍造成極大傷害。
有了李自成、張獻忠等人，至少能拖住十幾萬明軍。
特別是張獻忠的做法，這能極大吸引崇禎皇帝的仇恨。
一個普通人都無法忍受祖先被挖墳掘墓，更別說是九五之尊的大明崇禎皇帝。
大明朝廷對待左良玉，也能看出來大明朝廷的權威，已經漸漸消失。
他們已經沒有能力，處理手握重兵的將領。
這對秦軍來說是好事，明軍將領都極為惜命。
當他們發現臨陣月兌逃，也不會受到朝廷懲罰，誰還豁出性命為國盡忠。
黃台吉快不行了，他在歷史上就活不了幾年。
現在八旗經受幾次重大打擊，黃台吉會更加虛弱。
蘇河吩咐道:「暗衛繼續加強對建奴和大明的滲透力度。
你們與李自成保持聯系，支援他一些火器。
讓他能在大明的進攻中，保持一定的實力，又不能讓他實力膨脹的太快。」
現在維持這個局勢，對秦軍有利。
等到消化完兩廣地區，進一步夯實工業基礎和人才培養。
秦軍繼續擴軍，為統一全國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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