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1年，十一月十五日，早上八點五十分。
張瑜亮能清楚現在是幾分幾秒，這得益于技術的進步。
他看向立在軍部，一人多高的大座鐘。
漢中鐘樓出現之後，很快就有工匠解決鐘樓小型化問題。
制作出用彈簧驅動的大座鐘。
這種技術，現在已經用在武器上，作為延時引信。
大座鐘剛一出現，它就成為高端的機器，上流社會結婚必備的物件之一。
「讓熱氣球升空，他們飄到梧州城頭，正好是總攻的時間。」
張瑜亮一聲令下，第八軍開始行動。
趙新的第一師，擔任佯攻任務。
第一師炮兵團團長牛秀清，執行熱氣球投彈任務。
熱氣球出現之後，證明這種器具非常安全。
秦軍的正規陸軍，每個軍都有一只能熟練使用熱氣球的精銳軍隊。
遇到使用熱氣球的緊急任務，就是他們上戰場的時刻。
第八軍這一支精銳軍隊，就是第一師炮兵團。
牛秀清是一名看上去白淨的青年。
他與周圍被曬黑的將士，膚色差距有些大。
牛秀清看著自己麾下的將士，詢問道:「你們掌握新式炸彈的使用方法嗎？」
士兵齊聲回答道:「掌握了。」
牛秀清隨便指了一個人，向他詢問道:「你來說一下。」
這名小兵听到團長的問話，他有些緊張。
他磕磕絆絆的說道:「找準目標，扭三圈半，立刻投彈。
三圈半只能多，不能少。」
「可以，你們記得都很清楚，千萬要記住，引信要扭三圈半，可以多一些，千萬不能少。」
牛秀清再次叮囑一遍，他下達命令。
「升空。」
熱氣球部隊緩緩升空，很快高度就超過梧州城牆的高度。
牛秀清調節熱氣球的火焰大小。
得益于酒精噴燈的發明和煤油的開采。
現在熱氣球上面使用的煤油噴燈，可以很方便調節火焰大小，控制熱氣球的高度。
熱氣球順著西南風，開始向梧州城頭飄去。
牛秀清不知道上面出于什麼考慮，沒有選擇使用威力更大的猛火彈，只是使用巨型炸彈。
他看到熱氣球，已經飄到梧州城上空。
他和同伴抬起一個炸彈，這是巨型炸彈，重量能有一百多斤。
這是秦軍威力最大的常規彈藥。
沒有大炮，能把它發射出去，只能靠熱氣球投彈。
炸彈抬到熱氣球上面，特制的投彈架上。
只要一松開投彈架的開關，炸彈就會被拋下熱氣球。
牛秀清拿出一個像鑰匙又像扳手的工具。
把工具伸進炮彈後面的小孔里。
嚓一聲，工具和炮彈內部的機械結構吻合。
他擰動這個工具，不斷記著圈數。
「一圈。」
「兩圈。」
「三圈。」
「三圈半。」
「投彈。」
牛秀清說話的同時，打開投彈架的開關。
投彈架前頭立刻張開，炮彈受到重力，直接掉了下去。
牛秀清來不及看這個炸彈的成果。
他立刻抱起另一枚炸彈，開始重復這個操作。
天空上四百多個熱氣球，在高效的投著炸彈。
梧州城開始遭受來自天空的進攻。
一百多斤的黃色炸藥炸彈。
它在地面爆炸，立刻就形成一個大深坑。
炮坑周圍幾十米的人，都會被炸彈的沖擊波震死。
梧州城內的明軍，見識到炸彈的威力，他們都變著慌張起來，找地方躲避天空上不斷落下的炮彈。
很多人看到熱氣球從東南方順著風向向西北飛。
明軍拼命向東南方向跑，熱氣球飛過的地方，就不會受到炸彈攻擊。
守城的明軍，沒有理會西城牆的秦軍正在進攻。
他們都在逃命，躲過熱氣球部隊的轟炸。
前面遇到擋路的人，立刻抽出刀，開出一條血路。
明軍各部都不熟悉，互相擁擠、踩踏、拼殺。
整個梧州城，變得混亂起來。
熊文燦听到梧州城內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他就走出房間，看到現在梧州城，已經是一副煉獄景象。
梧州城內，到處是炸彈爆炸的聲音。
炸彈的爆炸聲和明軍的慘叫聲不斷響起。
明軍大營和城牆上的紅夷大炮，是黃衣賊重點進攻的對象。
熊文燦看著梧州城變成這個樣子，他仰天長嘆。
「天要亡我大明，梧州一失，廣東必不可守。」
熊文燦想要拔出尚方寶劍，橫劍自刎。
他下了好幾次決心，都沒有下得去手。
………………………………
蘇熊看到約定的時間已經到達。
他立刻讓第一軍所有部隊全部出動，強攻梧州城。
第一軍所屬的炮兵團不再愛惜大炮。
炮彈不斷投射到梧州城牆上，泡管持續發熱，沒等炮管冷卻繼續開炮。
蘇熊看著部隊進攻梧州城，他這次明顯感覺到，梧州城內的明軍抵抗變得極為微弱。
第一軍第一師第二旅第三團團長江滿魚，再一次登上梧州城頭。
上一次登上梧州城頭，除了他等寥寥數人，其他人都犧牲在城頭上。
江滿魚希望自己這一次，能守住城頭。
「手榴彈準備，步槍開槍之後立刻拼刺刀，不要想著裝子彈。」
江滿魚給自己麾下的士兵，傳授著他總結的經驗。
他看到這是城頭上的明軍，已經變得很稀少。
江滿魚把自己腰間的手榴彈，全部投擲出去。
他步槍中唯一的一顆子彈，也射中了一名敵人。
江滿于正準備和明軍拼刺刀時，他听到後方傳來砰砰的響聲。
城頭上的明軍，很快就被擊退。
江滿魚不用回頭，他就知道後方的部隊，已經登上城牆。
這是一個好消息，證明他們已經控制這段城牆。
江滿魚剛想沖下城牆，他臉色一變，拿起軍旗不斷朝著天空揮舞。
他已經看到，前方的熱氣球部隊，正在投下一枚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這些熱氣球上的士兵，如果把他們當成明軍進攻，那就死的太慘了。
揮舞軍旗加上他們這身衣服，起到了明顯的效果。
頭頂上方的熱氣球部隊，已經不再投彈。
江滿魚看到熱氣球部隊，已經從頭頂飛過。
他立刻大聲喊道:「大家隨我沖，活捉熊文燦。」
江滿魚喊著口號，他帶著自己麾下的士兵，向著城牆內沖了下去。
他在沖鋒的時候，已經給步槍重新裝上一枚子彈。
熟練使用步槍的老兵，他們和江滿魚的動作一樣。
這些老兵都知道，在戰場唯一能保護自己，就是手中的步槍。
江滿魚喊著活捉熊文燦的口號，最能激起士兵的士氣。
當年秦軍捉到的第一個總督楊鶴，他還是一個死人。
班長石大堅，要不是受傷退伍，早就成為一名高級軍官，現在混的也不差。
小兵馮三秋，現在是漢水提督，海軍排得上號的人物。
團長周大虎，現在也是師一級的軍官。
江滿魚覺得自己活捉熊文燦的希望不大，能找到一具尸體，那就立下大功了。
可不能讓這條大魚，直接就跑了。
他看到前方的房間有些特殊。
梧州城內其他地方都有血跡，就這片區域附近沒有血跡。
江滿魚看到城中這種到處是殘肢斷臂的景象，他就知道明軍發生了營嘯。
營嘯的士兵已經毫無理智，但他們都會主動避開的地方。
這一定是他們內心中，極為恐懼的地方。
只有級別非常高的文官，才能讓明軍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附近發生營嘯，這些大明文官未必敢跑出去。
江滿魚帶著士兵封鎖這片建築，建築內的房間，每一間都搜索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他領兵在茅坑中，抓到一個滿頭白發，穿著官服的文官。
這名文官的親兵，已經在茅坑內挖出一個大坑。
正想潛入大坑，看到蛆蟲和聞到惡臭，這人又有些猶豫不決。
這人看到江滿魚走進來，他突然如釋重負。
挺起胸膛，字正腔圓的說道:「老朽兩廣總督熊文燦。」
江滿魚瞪大眼楮，他不敢自信，自己竟然活捉了兩廣總督熊文燦。
立刻把熊文燦綁了起來，帶到軍部去領賞。
秦軍沖進梧州城，梧州的戰事就已經結束。
明軍憑借堅城都擋不住秦軍，他們面對步槍和機槍，只剩下投降這個唯一的出路。
蘇熊和張瑜亮，留下一部分人甄別俘虜。
第一軍和第八軍主力部隊，通過西江水路，向廣東發起進攻。
………………………………
陸小秋從雷州府出發，想要趕上主力部隊。
他有些失算，主力部隊行軍的速度太快。
陸小秋根本跟不上，但通過主力部隊留下的警備軍和傷員。
他也能了解主力部隊前進的方向。
陸小秋來到羅定州，他受到溫成林熱烈歡迎。
溫成林告訴他，張瑜亮軍長安排他在羅定州這里造船，他們又造了二十艘武裝商船。
這是新造的武裝商船，更加結實耐用。
陸小秋接收了這二十艘武裝商船。
有了這些武裝商船，他們在水路上，也不再懼怕明軍水師的戰船。
陸小秋等了幾天，士兵們適應武裝戰船。
他正式等了這幾天，等來了廣西過來的後勤部隊。
後勤部隊為第二師補充了彈藥和兵員。
還帶來了大量炸藥包，這種之前極為稀少的攻城利器。
他們同時還帶來，遠在欽州，第二師祝師米雨的信。
米魚在信中說明，他要防守永安州，不能帶著第二師第一旅的士兵與主力會合。
陸小秋也理解米雨的選擇。
他要帶著米雨的遺憾，參與廣州戰役。
武裝商船訓練好，杜小秋帶著武裝商船和六十多艘修理好的普通商船，向著西江進發。
一路暢通，不需要擔憂敵人。
陸小秋的行軍速度很快，船隊很快就進入西江。
西江這里不斷有秦軍的武裝商船巡邏。
他們攔截所有想要去梧州的船只，連人帶船，全部扣下。
陸小秋向這些人了解，張瑜亮軍長帶著主力部隊，已經向西包圍梧州城。
他現在有兩種選擇，向西加入主力軍，一同進攻梧州城。
陸小秋仔細思考，就決定放棄這個選項。
他已經來得這麼晚，現在的梧州城，可能已經被攻下。
西江已經被截斷，梧州城喪失了補給線。
它現在已經是一座孤城，被秦軍拿下，那只是時間問題。
他這麼點人，去梧州城的戰場，起不到太大作用。
陸小秋的想法是東進肇慶府。
佔領肇慶府，再前進一步那就是廣州府。
打下廣州府，這個廣東最精華的地區，廣州其他地方就更容易解決。
很多城池都會投降，因為他們失去了組織力量，變成了一座座孤城。
這些孤城，完全沒有能力擋住秦軍的進攻。
陸小秋下定決心，他和第二師軍官們商量。
大家一致決定，向東進攻肇慶府。
………………………………
陸小秋乘坐船只，來到一座高大的城池面前。
這就是廣東重鎮肇慶城。
他安排武裝商船，使用大炮不斷向肇慶城發起進攻。
運輸船上的士兵，也開始下船。
士兵下船之後，以團為單位列好隊形。
炮兵團開始在岸邊布置炮兵陣地。
陸小秋收到消息，炮兵陣地已經布置好。
他立刻命令全軍，向著肇慶城發起猛攻。
肇慶城內的明軍一片混亂，肇慶有黃衣賊進攻，那一定是梧州城已經戰敗。
第二師炮兵團開始壓制肇慶城上的紅夷大炮和明軍。
肇慶城上的明軍，不是梧州城的明軍精銳，又沒有兩廣總督督戰。
他們無法承受，炮彈爆炸帶來的傷亡，很多明軍都逃下城頭躲避炮彈。
第二旅第三團團長顧天，帶領突擊隊，直接來到肇慶城下。
「快點布置炸藥包，直接把城牆炸塌。」
士兵用工兵鏟，開始在城下挖個坑，把炸藥包埋在城牆下邊。
現在的黃火藥炸藥包，里面是三十斤黃火藥，用亞麻布捆扎好。
炸藥包比攻城雷輕便，一個士兵就能扛著走。
它爆炸的威力巨大，遠超之前他們使用的攻城雷。
顧天埋好炸藥包之後，在他的命令下，士兵統一拉下炸藥包的延時引信。
炸藥包開始不斷冒出白煙。
顧天吹響口中的哨子，刺耳的哨聲在戰場中響起。
所有正在攻城的秦軍，听到這個聲音，他們立刻轉頭就跑。
轟隆一聲巨響，大量煙塵升空。
當煙塵散去，只看到肇慶府城牆已經被炸塌。
「全軍進攻。」
陸小秋看到肇慶府城牆被炸塌，他立刻帶著第二師發起猛攻。
肇慶城內的明軍，看到城牆被炸塌之後，他們變得極為恐慌。
「城牆塌了，肇慶城破了。」
城內的很多守軍，還有前來支援梧州的各地明軍。
他們都開始搶奪西江上的船只，向著廣州府方向逃竄。
陸小秋領兵，憑借步槍大炮的威力，粉碎明軍一切阻擋，佔領肇慶城。
他沒有休整，安排一部分兵力，維持城內的秩序。
第二師追著明軍的逃兵，向廣州府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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