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合同正好
李攀心里有點奇怪李岩居然願意做這麼小的設備，利潤最多也就兩三千元。再扣去稅收，利潤幾乎是沒有的。
李攀記得剛和李岩認識的時候，李攀還是下面的一個副主任，沒有一點權力而且工資還很低，每個月加上獎金還不到一千元。即使平時再節約到月底還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月光族，很多時候還沒到月底就沒錢了。而那時，李岩一出手就給了他五千元。李攀自己都一直記得，從李岩手里接過著五千元時，沒有興奮沒有滿足，而是懷疑，懷疑這是不是真的。那時的李攀一直被壓制著，沒有任何的背景後台，當然也沒有權利，也沒有人理睬他，把他當一回事。要不是他是科班出身，而且還有一點技術，他都不可能當這個副主任。
李攀對李岩是很有好感的，首先李岩在李攀對于李岩來說還沒有任何用處的時候，給與他了資金上的幫助，後來，李岩在晚上沒事的時候就會把李攀叫出來一起吃飯聊天。李攀是從偏僻的農村出來的，家里很窮負擔也很重，所以這樣又可以幫李攀節約不少錢。李攀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的第一個一萬元的存款是李岩給他實現的。
而眼前的李岩居然會接手這麼小的一個設備？也許真的如李岩自己說的，這麼久沒有見面了，不走空就是為了討一個彩頭？這麼小的設備，李攀自己就可以決定，根本不需要上報，但李攀還是有自己的小九九，讓李岩覺得李攀把這個小合同交給李岩做也是要花一番功夫的，也是要經過幾道手續的。就是要讓李岩覺得李攀是經過努力並且一定會幫李岩拿到這個合同的，合同不大但各種手續是一樣的。
李岩心里也知道這些，只是不知道其實真的這麼簡單。但李岩的確很想做這個合同，只有先多接這樣的小合同，一點一點地積累資金才可以慢慢做大合同，否者不但欠款還不上，光是合同的墊資都出不起，買材料的錢都沒有，更別說做合同了。
從李攀處出來已經是中午，看來只能下午再去找劉春了。李岩靠著宜城化工集團公司內的主干道右側的走著。
「李總，李總！」
李岩身邊停下來一輛灰色的長安面包車，駕駛室的副駕上，李岩看到了劉春笑著和他打招呼。
「劉經理，我正想找你了。」
「我剛從現場回來，你找不到我可以給我打電話啊。走，上車，上車。」
面包車後面的車門已經給李岩打開了。
劉春笑著對李岩說道︰「李總，很長時間沒見到你了，中午一起和我們吃個工作餐，我們正好出去吃飯。」
到集團公司外附近的餐館吃飯，幾乎是這個集團公司的特點，集團公司里面有好幾個自己的食堂，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到公司外面的小餐館去吃飯，總是幾個人約著一起出去吃飯，核算下來比在公司內的食堂便宜多了，味道也要好多了，而且菜的樣式還多，態度又好。
集團公司外的一個小區里有一個小翠飯館，李岩是很熟悉的，這次大家正好又到這個小館子里來吃飯。館子老板姓張，他老婆的名字里面有一個「翠」字，張老板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掌勺的，其它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老婆在做，他們有一個女兒在外地讀書，很漂亮很懂事，只要一有空就會在小館子里幫忙。
李岩一進餐館就熱情地和老板娘打著招呼，老板娘會意地朝李岩點了點頭，老板娘是很理解李岩的意思的，只要是這種情況老板娘都不會收對方的飯錢的，因為李岩事後都會來結賬，雖然飯錢不多，但這樣會給對方一種備受尊重的感覺，尤其是跟隨著一起來吃飯的人。佔便宜總是會讓人高興的。
午飯很短暫，劉春他們吃完後先回公司，李岩晚走一步回到了不遠的招待所里休息。
估模著午休的時間過後，李岩來到了劉春的辦公室，現在劉春的辦公室已經搬到了集團公司總部辦公樓的三樓。
劉春的辦公室挺大的，後面還有一個小陽台，陽台的水泥欄桿上還放了還幾盆花。辦公室里還放著一大盆發財樹盆栽，辦公桌上擺著一個像水晶球一樣的東西，側面掛著一直毛筆。
「劉總喜歡練書法了？」
「哪里哦，這是有一次我們幾個人出去療養，有個算命給我算的，說要在辦公桌上這樣擺放。我也就是這樣擺了，反正還挺好看的。」
「很好看，也很和你的氣質。本來你就喜歡中國古老的東西，什麼古方啊，古書啊，對了上次你還在給我看了你的那個一整本清朝錢幣的。」
「那個集不全了，要是集全的話，就厲害了。」閑話總會在開場的時候打開話匣子的，正題也總是在熟絡一下感情後開始的。
「劉總，听說你們公司最近正好有點和我有關的業務？如果可以的話我參與一下？」
「有是有，不過這次你恐怕來不及了，我也不瞞你，雖然合同的邀標都還沒有開始，但實際上所有的設備都已經落實到具體廠家了。招投標也就是一個形式，你來參加也只是來陪標的，你又何必花那個報名費呢？幾個標的報名費加起來要萬把塊錢呢。」
李岩內心合計，心想即使真的讓自己接一個大一點的合同，估計自己也沒有能力可以做下來。不過總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實際狀況的，所以裝出非常可惜的樣子說道︰「可惜啊，我這半年一直在生病，身體略微好一點，听說你這里有項目這不趕緊跑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也沒什麼，項目隨時都會有的，你放心，只要價格合適，你把利潤看淡點機會多得很。我現在每年經手的合同金額都有一個多億，與你有關的不說五千萬，四千萬總是有的。只要你看淡利潤，多做一些讓步每年幾千萬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集團公司成立了一個比價辦，所以價格上會比拼的比較厲害，和以前的模式有很大的區別，這個你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的。」
「比價辦？你們也搞了個比價辦？」
「沒辦法啊，集團公司決定的，而且還出了個文件，每個合同會給一個基本金額，然後要求成交價不準高于這個基本金額，並且把其中差價的一部分拿出來作為我們參與人員的獎勵。」
「那還是最低價成交。對了，如果大家報價都超過你們核定的金額嗎，你們又如何處理呢？」
「超過了就會對我們罰款，不過我們不可能讓合同總額超過我們核定的價格的。」
「也是，干了半天，誰願意被罰款啊。」李岩還真的不知道劉春他們會如何處理，但想必他們肯定是有他們的對策的。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女的，穿著一身藍色寬大的工作服，走路很快。李岩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她叫秦嵐。
「秦工，你好。」
「李總，你來了。」
「李總，她現在是第一尿素公司的設備經理了。你咋還叫她秦工呢？」劉春笑道。
「哦。恭喜秦工，哦不，秦經理。」
秦嵐笑著和李岩打著招呼，並把手里的一個文件交給了劉春。
「劉總，這里有一個急件。我正好要來，就給你帶過來了。」
劉春看了一下文件說道︰「這個不是很早就開始尋找廠家了嗎？還沒有找到？不對啊這個不是上次並著塔體一起招過標了嗎？好像是哪個湖北的那家公司中標了嗎？」
「是啊，不過這個四個180度的無縫不銹鋼彎頭，對方當時就提出過異議，說無縫的他們可能做不了，有縫的沒有問題。想讓我們找設計院更改設計，這不設計院回函說絕對不能用有縫管焊接彎頭，必須按照圖紙的要求用無縫管一次彎制。」
「那對方自己去解決啊。」劉春詫異道。
秦嵐看了一眼李岩，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只是用眼神示意了劉春一下。
「沒事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直說。」
「這是萬總的關系，萬總讓我們再找一家。」
「好吧，你找到沒有？」
「哪有這麼好找？我問遍了以前幾家大的加工單位，他們都表示做不下來。我看還是先上報到你這里來，如果最後誤了工期我可是負擔不起的。」
「還有你秦經理害怕的？」
「秦經理？要不我看一下圖紙？」
「李總，圖紙我沒有帶來，不過上報的資料里有一個簡圖，你可以先看一下。」
李岩認真看了一下簡圖，發現其實就是一個比標準彎頭折彎略微度數小一點的彎頭，但只是管子的直徑大了一些，標準彎頭是九十度的，而這個圖紙要求的是180度的。這個的確是有點難度的。
李岩說道︰「這個是有點難度，不過辦法還是有的，只是找這麼大的加熱爐子有點難度。」
秦嵐沒待多久就走了。秦嵐走後，李岩對劉春說道︰「這個彎頭付款方式好不好？」
劉春問道︰「你想做？」
李岩回答道︰「如果付款方式好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們解決。不過這個的確很有難度的。」
「如果你真的可以解決，這個合同的付款方式我可以幫落實一下。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這個合同的執行情況，可能秦經理要清楚一點，你有空問問自己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