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情緒都能控制住的女孩——」
想起這次出行中喬安娜的言行舉止和待人接物，鄭建國陡然發現她總是在開口之前，就好像讓人察覺不到自己存在似的。
而一旦開口說話時，也沒有說過一句的廢話，這會兒仔細去回想的話，還能記起她和王儲的對話，貴族小姐的淑女形象就那麼在腦海里面蹦了出來。
兩人談的是誰來著？霍華德？還是愛德華？
腦海中隱約的想著喬安娜的點滴，鄭建國發現他這會兒哪怕回想時，都能感覺到心底並不喜歡這種類型，潛意識中好像也在回避著和她相處似的。
這是為什麼呢？
她可是比卡米爾只大幾秒鐘——
望著老約翰坦然望來的眼楮，鄭建國陡然從他的話里想到了個以前忽視的問題︰「老約翰，你說她是個標準的貴族小姐，那就是指這個女孩身上超出年齡的成熟？」
仿佛是在印證鄭建國腦海中的想法，老約翰聳了聳肩開口道︰「其實這也不奇怪，喬安娜小姐作為家里的長女，身上所擔負的，是扛起家族所賦予給她的責任。
那就是她們倆沒有兄弟，要肩負起家族的傳承，按照貴族傳統來說，需要找一個上門女婿，就如同女王做的那樣——」
「那你還向我推薦她？」
鄭建國的臉有些綠的時候，老約翰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的異樣︰「我先前說了，是您身邊最適合的人選，據我在紐約這些日子的接觸來說，喬安娜和卡米爾的父親，那位佛蘭克先生並沒有爵位在身上。
再說了，意大利王室早就和法蘭西王室那樣煙消雲散，貴族什麼的只是按照不列顛的王室血統關系來論的，即便是有爵位也沒什麼意義，效忠的目標都沒了。
那麼以喬安娜小姐的身份來說，我個人認為是非常適合給您當Madam的，她們從小就被灌輸要擔負起家族的責任——」
「這種就是太有心機了吧？」
腦海中陡然冒出了個念頭，鄭建國是終于發現怎麼不喜歡喬安娜的了，超出年齡的成熟讓她是早早的失去了15歲時的天真爛漫，這不就和進了宮的武則天那樣了？
「因為只有接受過貴族禮儀的小姐，才能在嫁人後踐行《豪門恩怨》中艾麗所說的那句「無論失去多少，家族必須要整完整」箴言，當然現在接受過這種培養的貴族小姐，是越來越少了——」
少見的花白面上露出了落寞，老約翰說著沖鄭建國躬了躬身子，繼續正色道︰「先生在外邊為了家族奮斗，Madam就需要肩負起持家的責任，這些都是我的經驗和建議。」
「好的，謝謝你，老約翰——」
面前浮現出卡米爾的面頰，鄭建國緩緩的點了下頭，他是不可能去招惹喬安娜的，否則這個做人就沒啥道德可言了︰「我會參考你的建議的。」
示意這個話題可以結束，鄭建國轉頭拿起了旁邊的通訊錄，由于他出發之前是該打招呼的都說過，這上面出現的留言里面也就是些普通搞關系的。
華人街上的水果超市老板朗在華，開了個炒雞店的廚子劉開才，舊貨商店的老板楊振，還有後知後覺的未知病毒實驗室何大為。
當然，在鄭建國來看他很可能是要打听點東西的，畢竟未知病毒實驗室的主任突然換了人，以前兩人的關系可就都作廢了。
只是現如今這種事兒已經不再被鄭建國放在心上，瞅了瞅發現還有三四個去年在哈佛醫學院里上過大課的同學，便也沒想著去回復這個道賀的電話。
是的，布朗記錄下來的十幾個電話里面，絕大多數都是打來道賀的電話，其他幾個則是已經輪轉到別的科室的實習醫生伯納德，麻省理工實驗室的西莉亞，聯立醫藥代表安吉莉卡，哈佛物理系的費舍爾。
這里面當中，也就是費舍爾教授需要回個電話，最起碼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回來了，不過等到鄭建國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卻得知人家出去開會了。
「這個點，正好下午我去消化中心，噢，現在應該是幽門螺旋桿菌研究所上班了，安迪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怎麼沒見到哈里斯？」
沖著旁邊的安迪說過，鄭建國才想起哈里斯和上校先生都不在，便見安迪開口道︰「帝國大廈左邊的拆遷需要大批人手，所以他們都過去了，我就不回去了，晚上接你回來再回家算了。」
「那也好。」
點了點頭，鄭建國轉頭看向了老約翰︰「老約翰你是吃過午飯走，還是現在走？」
「我檢查過布朗的活就走，您不用擔心我。」
歪了歪頭，老約翰面帶不愉的轉身進了屋，留下鄭建國拎起電話給郝運撥了過去︰「俺爹娘回善縣了嗎？」
「已經走了，先前才上的火車，還有孔教授的那個案子，公安說他拿不出錢來，能不能分開支付？」
郝運的聲音傳來時，鄭建國是沒想到會有這個說法，好在只是想了想也就開口道︰「這個沒問題，讓他慢慢還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咱們按照法律來。
至于他貼我大字報的性質，我希望公安機關能過嚴肅處理，這人的心思太惡毒了，搞的就像我仗勢欺人刻意欺負他似的——」
「好的，我知道了。」
郝運又說了幾句家里的事兒掛上電話，鄭建國這會兒想起孔教授的所作所為還恨得牙癢癢，好在想起這個已經被公安抓了，奧古斯都也要讓農少山品嘗下仗勢欺人的味道，他心中的恨意才算是漸漸斂去。
只是鄭建國才放下電話，便見它再次跳了起來，很快等他探手接起還沒開口，便听話筒里傳來了艾斯特的聲音︰「你好，請問鄭醫生在家嗎？」
「嗨，艾斯特，我才回來沒兩個小時，過會就去研究所上班——」
眼前陡然浮現出艾斯特白大褂下的靚麗風景，鄭建國就感覺嘴里的唾液多了起來不說，大腦里的多巴胺也有了加速分泌的跡象，心中算算這都倆月沒嘗過肉味不說，天見可憐他面對卡米爾時是過得多麼辛苦︰「你那邊還好嗎？」
「奧布里前天送來的生物材料已經檢測完畢，你能相信嗎？他竟然拿了雞血過來——」
艾斯特飽含著愉悅的聲音傳來，鄭建國倒是被奧布里的輕視給刺了下，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沒有在這上面，下意識開口道︰「嗯，見到他的時候，你可以考慮問問他是不是這只雞犯了罪——」
「呵呵，听到你能回來，我們很高興，下午見，boss。」
艾斯特的聲音消失，鄭建國也就放下了電話，只是就在他以為這個「我們」是研究所的所有成員時，下午到了研究所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菲歐娜你也來這邊上班了？」
「是的。」
瞅著安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菲歐娜巧笑倩兮的用手指轉著垂發到了鄭建國面前，發現他的目光果然落在自己的頭發上時，手指已經按在了他胸前，眨了眨又長又粗的睫毛後，探手捏住他藍色的領帶吐氣如蘭︰「你要求需要知道未知病毒的研究進展，作為交換條件我就——噢——」
隨著菲歐娜的驚叫傳開，辦公室里便陷入了陣寂靜中，等到半個多小時後旁邊休息室的門打開，換上了白大褂的鄭建國到了辦公桌前坐下，面帶嫵媚的艾斯特飛快端起了有些涼的咖啡︰「我去給你換杯來。」
「順便再洗把臉。」
菲歐娜將長長的金發從白大褂的衣領中掏出，目送艾斯特匆匆出去後，才面現無語的看向了鄭建國︰「真難相信你竟然能忍住。」
「想想你就忍住了——」
才放松過的鄭建國這會兒正是滿足感爆棚的時候，所以面對著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他也沒有太吝嗇情人間的甜言蜜語，不想菲歐娜又轉頭看了他一眼︰「那你還戴那玩意？」
「你和艾斯特不一樣——」
搖了搖頭，鄭建國說著看到艾斯特端著咖啡進來，面上的嫵媚也已經消失，不想菲歐娜開口道︰「那我要是說她懷孕了，你會有什麼想法？」
「不會的，她不會拿著葬送醫生職業的風險，去懷孕。」
下意識的看了眼艾斯特，鄭建國說完後發現她望了過來，也就坐直後端起咖啡道︰「我知道這樣做有些無恥，只是以現如今的情況來說——除了結婚外條件隨便你提！」
「沒有，菲歐娜開玩笑的，咱們倆有兩個多月沒在一起了，沒你在身邊，我怎麼懷上呢？我只有你這個一個男朋友。」
艾斯特默默的看了眼菲歐娜後正色說到，鄭建國卻是被她這個話說的心意微動，當即開口道︰「這個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來說，當時要不是感覺我沒見過世面，怕是不會那麼主動找到我的——」
「當時只以為你運氣不錯，以後再怎麼也會成為領域專家的。」
仿佛是想起自己當時那開玩笑似的交易，艾斯特白皙的面頰上再次現出了陣羞澀，直把鄭建國看的食指大動時，旁邊的菲歐娜倒是開口道︰「那好吧，看樣子和你發生關系的幾個人當中，就我是最單純那個——」
「你只是性子跳月兌，喜歡玩——」
撇了眼站到旁邊的菲歐娜，鄭建國捏了捏艾斯特的手松開，沖她開口道︰「你們都是好女孩，就是我是個渣男——」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是渣男，渣男是騙財騙色騙人，還有些是強迫女朋友去站街來養活他，那才叫渣男。
而渣男絕對不會說自己是渣男的，他們會利用各種借口，來逃避自己應盡的——義務。」
滿臉詫異的搖了搖頭，菲歐娜是沒想到能從鄭建國嘴里听到這麼番話，圓睜著兩眼仿佛是在看外星人般盯著鄭建國又看了看，接著探手牽起了他的手道︰「噢，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有責任心的人，我們這並不算什麼，男生女生在結婚前多交幾個男女朋友，根本不奇怪。
你又沒有結婚成家，就不用去恪守那些責任，你以為哈佛大學里面，都是像你這樣的好學生？你知道哈佛每年里面因為信仰而無法墮胎要休學的，有多少嗎？」
「我只是感覺對不起你們——」
鄭建國緩緩的點了點頭時，他不知道哈佛大學其他學院的情況，然而醫學院這邊他知道的就有四個，暗中選擇墮胎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當然鄭建國這會兒和兩人談論了下關于孩子的問題時，腦海里是止不住的冒出了個念頭︰「你們知道體外受精吧？」
「體外受精？」
艾斯特和菲歐娜齊齊面現詫異過後，鄭建國倒是沒想到兩人竟然不知道，于是開口道︰「這是前年的技術，不列顛愛德華茲教授開展的研究，不過他的研究有局限性，你們沒事兒的話可以了解下，我打算下個項目就以此為切入點——」
「這個沒問題，你想轉到這個領域？」
艾斯特點頭應下的時候，菲歐娜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精致的面上現出遲疑之色後開口道︰「你真的放棄未知病毒了？以後不再研究了？」
「嗯，我感覺現在有人在研究了，再做重復研究會造成浪費，而且我說的這個是新興的熱點領域，可以幫助無法正常懷孕的人懷上孩子——」
想起好不容易才把HIV病毒未來20年毫無所出的鍋甩出去，鄭建國當然不會吃飽了撐得再去搶回來，他這會兒之所以提起輔助生殖技術，主要還是想起了菲歐娜怎麼說也是這輩子第一個女人，讓她把最美好的年齡都耗在這個病毒上，那也是太殘忍了的︰「當然這個項目也只是我的想法而以，你們倆沒事兒可以提前做下功課。」
「這就是在準備新項目了——」
菲歐娜點頭應下的時候，她也想起了鄭建國還兼著其他實驗室的事實，拋開這個還在籌備中的不說，單是現在他就負責了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學以及總醫院三個實驗室，再具體到下面的項目里，則是不知道多少了。
可想想這家伙的身家，菲歐娜心中先前的那點猶豫也就徹底消失︰「有天資的科學家雖然不多，可有天資又有錢去做研究的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