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
從魏萌口中,緩緩吐出這四個字來。
唐銳的話讓她醍醐灌頂。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論唐烈還是盛白袍,都是這樣的人,即便這兩人之前沒有合作,如今她身死人亡的消息恐怕也傳了出去,那唐烈就一定會迅速找個人來替代自己。
盛白袍便是最好的選擇。
縱然自己再出現在唐烈身前,怕是也逃不過被拋棄的命運,而且一旦這種情況發生,盛白袍又怎會讓自己平安的活在世上?
一番考慮之後,她才發現除了唐銳,自己別無選擇。
「明智的決定。」
唐銳笑著點了點頭,又一次取出太乙金針,「既如此,我便幫你取出心血蟲,解除你的痛苦。」
鐘意濃聞言,連忙拽住唐銳︰「弟弟,要不要等她履行承諾之後,再幫她取蟲治病?」
「放心吧,她想要反敗為勝,就只剩與我合作這一條路,我也就沒必要多這一個心眼,何況,我也不想讓她在為我做事時,因為心血蟲的折磨而出現什麼紕漏。」
說罷,唐銳示意魏萌重新躺下,並把遮掩身子的白布,輕輕褪到胸口位置。
幾支太乙金針落下,平靜的心口,突然有什麼東西在皮下蠕動起來,畫面詭異莫名,十分駭人。
饒是知道這一點的四名法醫,都看的一陣心驚肉跳。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了。」
唐銳話音一落,把針包中最長的一支太乙金針拿在手中。
噗嗤。
那金針徑直刺入心髒,入肉數寸,似要奪人性命。
魏萌哪里見到這種陣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慌忙地閉上雙眼。
法醫們看到這一針,卻連連叫好。
在西醫中,有心包穿刺之類的急救手段,說白了,就是以專業的穿刺針擊入心髒,把多余的心包積液釋放出來,唐銳這一針與心包穿刺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令人驚嘆的是,這一手段與穿刺針密不可分,以中醫的銀針,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唐銳不僅做到了,而且在角度與力度上面,皆做到了極其完美的控制。
下一刻,更加不可思議的畫面出現。
一條肉紅色的軟蟲鑽出皮膚,扭動身軀,循著金針緩緩爬出。
「先用短針逼出心血蟲,再以長針做導引,把心血蟲引出體外,這樣的取蟲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
年長法醫喃喃開口,他甚至感覺,自己所涉獵的西醫學和法醫學,在唐銳面前根本就是小兒科的東西。
將心血蟲完全引出之後,唐銳閃電起針,再送出一股真氣,當即了結心血蟲性命,把它抖落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再看魏萌,神色瞬息變的紅潤有神,那容顏換發的樣子,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好多年都沒有這種輕松的感覺了。」
魏萌驚喜的睜開雙眼,發現整個治療竟然結束,而當她看到垃圾桶中的死蟲,不由嚇了一跳,「這,這就是我心髒里面的那條心血蟲嗎?」
唐銳笑笑︰「是。」
「太嚇人了,它竟然在我體內待了三年。」
「麻煩你們快把它拿走,我不想再看到它了。」
「想到身體里曾經有條蟲子寄生,我就全身上下汗毛倒數。」
看著魏萌不寒而栗的模樣,唐銳微笑的踢開垃圾桶,下一句,卻是語出驚人。
只听唐銳道︰「沒必要怕它,要不是這條心血蟲,你就真的死在盛白袍手里了,縱然是我,也無力回天。」
「什麼!」
魏萌頓時呆立當場。
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那年長法醫的反應最快,當即問道︰「難道您的意思是,魏小姐能夠死里逃生,全是心血蟲的功勞?」
「不錯。」
唐銳解釋道,「心血蟲不僅僅是寄生在魏萌體內,更是在三年之中,與宿主漸漸形成了一種共生的關系,當魏萌遭遇鎖喉窒息之時,心血蟲亦是感知到危險,便率先釋放出一種神經毒素,讓魏萌進入到假死狀態,從而騙過了盛白袍,讓他誤以為殺了人,這才中斷鎖喉。」
「原來是這樣!」
這話總算是解開了年長法醫心中的謎團,頓時間,對唐銳更加欽佩,說是五體投地都不過分。
黃文昌亦是對唐銳更添了一絲興趣,主動上前邀約︰「若沒有唐會長驚人手段,這起案件被埋沒真相不說,魏小姐也要含冤而死,請允許我以私人名義,請唐會長吃一頓飯,不知唐會長可否賞臉?」
「老同學你什麼意思!」
鐘意濃假裝生出不滿,「就請他,不請我是吧?」
黃文昌頓時哭笑不得︰「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老同學你不要多想。」
「姐你就別拿著黃警首打趣了。」
好笑的提醒一句,唐銳推辭道,「如今我身上還有諸多麻煩,一時騰不出功夫,等解決掉這些麻煩,再吃這一頓飯也不遲,對了,魏萌之死的消息,還希望黃警首能夠暫時保密,麻煩了。」
交代完這些,唐銳便帶著鐘意濃告辭,至于魏萌,也換了一身打扮,悄無聲息跟隨他們離開。
黃文昌也非常配合,在他們走後,仍率領眾警員逗留許久,按照常規的辦案流程,把這座天鵝谷會所都調查了一遍。
另一面,權智勝從天鵝谷離開之後,便第一時間去到唐烈的宅院。
房門敞開,幽靜的茶桌上,唐烈正與一名中年人對坐品茗。
听到腳步聲,唐烈立即微笑介紹︰「盛大哥,這位便是國醫會的權智勝權老,有他出手必然是沒問題的。」
「權老,久仰大名。」
盛白袍連忙起身,「這次多虧權老了。」
權智勝笑著擺了擺手︰「小事而已,盛長老放心即可,那魏萌的死因已經被我掩蓋,警方只以為是寄生在她體內的心血蟲所致,絕不會聯想到盛長老的身上。」
「這樣便好。」
盛長老笑容更盛,親自斟一杯茶遞到權智勝手中,「我敬權老一杯,還望此後幾日,我們可以通力合作,幫公子鏟除唐銳與唐進這兩個心月復大患,奪下這場順位之戰。」
權智勝原本笑呵呵的,對盛白袍的道謝很是受用,可听到這話,手指莫名一抖,杯中熱茶也灑出些許。
「權老這是……」
盛白袍先是一怔,隨即微微皺眉,「難道權老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這倒沒有。」
露出一個汗顏的笑容,權智勝嘆聲道,「只是我也沒能研發出肅清疾霜寒毒的藥物,突然听盛長老提到唐銳,我感覺問心有愧啊。」
聞言,盛白袍與唐烈不由相視而笑。
「權老不必自責,唐銳那一劑姜火茶的確出乎意料,但也只是苟延殘喘,減緩他出局的速度,唐門能佇立百年以上光景,靠的不僅是絕對實力,更是口口相傳,不敗口碑。」
只听唐烈出言安慰道,「只要有盛長老在,武者界的輿論話柄就永遠掌握在我們手里,即便唐銳光環再多,唐門的諸位長老,也要考慮到武盟對他的評價,所以,勝算終究是拿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