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糞吃了能大補？
這到底該怎麼解釋啊？
郭奇林一通胡說八道，可顯然還是沒法交代，急的一個勁兒揪頭發。
「爺們兒！揪頭發沒用，你長不了個了。」
「長個干什麼啊？這個馬糞……對了！」
「你又想起什麼來了？」
「師父，您听說過沒有，童子尿能敗火！」
呃……
「我倒是听說過，可童子尿跟馬糞有什麼關系，現在咱們說的是，吃了馬糞能大補。」
「對啊！您想啊！童子尿都能敗火，馬糞也是拉出來的啊！為什麼不能大補？您不信，那是因為您沒吃過，您要是吃了……」
「我現在給你找倆，你當著大家伙的面吃了給我們看看！」
「吃！」
「現場吃一個！」
觀眾們也跟著一陣起哄。
郭奇林又沒詞兒了︰「這正演出呢，給大家伙表演吃馬糞，到時候又得有人說咱們三俗。」
于清也笑了︰「那就再想想吧！馬糞為什麼吃了能大補？」
「為什麼呢？」
郭奇林說著，又朝蕭飛看了過去，可蕭飛根本就不搭理他。
「那是因為……對了，因為我師哥他們家養的馬，吃的跟別人家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啊？都是草料！」
「我師哥他們家養的馬吃的可不是一般的草料，他們家的馬養在什麼地方？」
「海邊啊！剛才說了。」
「對啊！養在海邊的馬，它……吃的都是海草。」
「吃海草拉出來就能大補？那直接吃海草不就完了嘛，吃什麼馬糞啊！」
「也對啊！」
于清听著直甩手︰「你自個都含糊。」
「我不是含糊，這不正在想嘛，海邊……對了！」
郭奇林突然一聲驚叫，把于清和蕭飛都給嚇著了。
「我說你這干什麼呢？一驚一乍的，好家伙的，心髒病差點兒讓你給嚇出來！」
「師父，住在海邊的話，什麼最多？」
「你說什麼最多啊？」
「海鮮啊！海鮮！今個早起，咱們還去吃了，您一頓吃了三十多個海螃蟹，回到酒店您就水泄不止！」
「去！」
于清推了郭奇林一把。
「***嘛那麼沒出息啊，一頓吃三十多個海螃蟹，我不怕撐死啊！」
「我的意思是，住在海邊，吃海鮮方便啊！」
「你師哥家里的馬全都吃海鮮？」
「馬能吃海鮮嗎，我是說……九河下梢天津衛，三道浮橋兩道關，我們天津人好吃海鮮，吃海鮮也方便，品種也多，都不用下海去撈，漲潮的時候就能沖上來，直接拿著筐去海邊撿，好些海螃蟹啊，皮皮蝦啊，海螺，海膽啊……對了！」
郭奇林又是一聲驚叫，毫無防備的于清再度被嚇了一跳。
「好家伙的，跟你們哥倆說這場相聲，我得帶著速效，你又怎麼了？」
「師父！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怎麼回事兒啊？」
「我師哥說，馬糞能大補，說的不是馬糞。」
「還是丸藥啊？」
「也不是丸藥，是海膽，這個海膽分好多種，有紫海膽、赤海膽，可要說最名貴，營養價值最高的還得說是蝦夷海膽，這蝦夷海膽還有個學名叫馬糞海膽，所以，我師哥說吃了馬糞能大補，可吃的不是馬糞，是馬糞海膽！」
好嘛！終于繞出來了！
于清
听著又忍不住要挑大拇哥了。
「爺們兒，你不是就上到初三，沒學過生物嗎？連這個都知道。」
馬糞海膽在渤海地區就有，天津的觀眾並不陌生，可好些人還真沒听說過這玩意兒的學名。
「師父，您就說有沒有馬糞海膽？」
「有啊！」
「這玩意兒多貴啊！上回我跟您吃日料，一兩海膽黃就得一千塊錢，吃了能大補，對不對？」
于清連連點頭，郭奇林好不容易繞出來了，他也舍不得再讓徒弟為難。
「少爺，你兄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蕭飛聞言也笑了︰「哎呀，還得是我兄，懂得就是多，我剛才說的就是馬糞海膽，那玩意兒看著跟馬糞似的，誰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啊？我又不是天津人，住得也不靠海，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叫什麼，我就以為是馬糞呢！」
「行了，你也別解釋了。」
「師父，咱們再聊會兒！」
「還聊啊！」
于清都忍不了了。
「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你兄，剛才把孩子都給擠兌成什麼樣了。」
「我這人說話就圖省事，都知道馬糞海膽營養價值高，回頭我給您送一車去，讓您也好好補補！」
呃……
「你送的時候，可得瞧清楚了，別跟馬糞真混一塊兒了！」
「那不能，不是好東西，我也不能往您家里送啊！這都不算什麼，我們家里好東西多了，只要您喜歡，都是我孝敬您的！」
「還得是我徒弟想著我。」
「馬糞海膽能值幾個錢，我們家還有好玩意兒呢，您都沒听說過，這不……前些日子，我又得著一件寶貝。」
「又有寶貝了？」
「這有什麼新鮮的啊，家里有錢，有錢就沒有買不著的東西！」
「你這個話說的可有點兒大！」
「一點兒都不大，就前兩天，有個朋友給我送了一件好東西，剛見著就把我給嚇了一跳，好家伙的，這是什麼玩意兒？個頭得有驢那麼大，耷拉著兩個大長耳朵，腦袋上還長犄角，身上披甲帶鱗，剛放出來，‘呼，的一下子，敢情這東西還能騰雲駕霧，眼瞅著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就飛到太陽上面去了……」
「你快別說了！」
于清這次直接上手了，抄起桌子上的手絹就把蕭飛的嘴給捂上了。
「你說的這都是什麼玩意兒，你自己信嗎？」
「您不信？」
「我肯定不能信！」
「您不信，可這事有人知道啊？」
于清聞言，直接扭頭看向了郭奇林。
「甭問，又是你兄看見了，對嗎？」
蕭飛笑了︰「您都知道了，那就問問去吧！」
于清有點兒猶豫，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轉頭又找上了郭奇林。
「大林！有這麼個事，你听說過沒有？」
「您說！」
「有這麼一個人家，得著一件寶貝，這寶貝長什麼樣呢，個頭有驢那麼大，耷拉著兩個大耳朵，頭上還長犄角，身上披甲帶鱗，放出來之後，還能騰雲駕霧。」
「放屁！」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最後飛到太陽上面去了！」
「滿嘴胡沁！」
「這事兒可是你師哥說的。」
「他說的也沒有。」
「怎麼呢？」
郭奇林將早就攥在手上的馬褂，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馬褂我不要了！」
「就這個啊！」
「好……」
伴隨著現場觀眾的一陣陣叫好聲，師徒三人鞠躬下台。
這一段《扒馬褂》整整說了一個多小時，兩個新編的謊，也算是個圓上了。
「大林！」
郭奇林剛從台上下來，就覺得雙腿發軟，剛才在台上，他一直提著口氣，不敢讓自己有絲毫的松懈，現在演出結束，精神一下子放松了，再也堅持不住。
閆賀翔正要上台報幕呢，眼疾手快，一把將郭奇林給扶住了。
孟賀堂見狀，連忙搬來把椅子，想要讓郭奇林坐下。
郭奇林連連擺手，穩定了一下，總算是能站住了。
「師父，師哥！」
說是說完了，可說的到底怎麼樣？
郭奇林的心里是一點兒底都沒有，這會兒從台上下來，心里就開始忐忑上了。
「大林！說的不錯！」
于清對郭奇林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剛剛也將圓謊的人那種焦急的情緒給表現了出來，幾次包袱翻的也還算不錯。
「少爺，你覺得呢？」
蕭飛沒立刻做出評價，總的來說，郭奇林剛才這一場說的，還算可以，但是要說好的話，顯然還差了點兒意思。
尤其是開場墊話的時候，明明有幾處可以把包袱翻得更響一點兒，可他和于清的話遞過去了，郭奇林卻沒能接住。
但是，第一次跟他們爺倆一起使這麼大的活，能說成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總算是沒白費于清和蕭飛的一番苦心。
蕭飛為什麼要重新編兩個謊？
就是為了讓郭奇林能出彩兒，讓觀眾能記住他。
現在看起來，至少從觀眾的反應上來看，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還行吧！」
都知道蕭飛嚴厲，甚至要比于清和郭德強更加嚴厲，郭奇林最後能得到一個「還行吧」的評價，已經十分難得了。
郭奇林聞言，也不禁松了口氣，對著于清和蕭飛深鞠一躬︰「師父，師哥，我謝謝您二位捧我了。」
于清笑著擺了擺手︰「行了，咱們爺們兒用不著這樣，下去歇著吧。」
郭奇林答應了一聲，獨自一人回後台了，他確實得歇歇，精神高度緊張的連著說了一個多小時，他這會兒感覺身子都是軟的，走路都在打晃。
于清瞧著，也不禁一陣心疼︰「少爺，接下來的幾站，大林可就拜托給你了。」
當初說好了的，于清就演天津這一場，要是再多的話，郭德強第一個就得反對，他還想讓郭奇林再多吃點兒苦頭呢。
「師父，您放心，都有我呢！」
于清點點頭，對蕭飛，他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就是不知道，郭奇林這一路跟著演下來，能有多少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