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可嚇死我了

郭德強定下來要說《托妻獻子》這個段子,顯然是意有所指,去年發生的那檔子事,整個相聲圈子,甭管站在哪個立場上的,誰不是撇著嘴罵街啊!

有些人干的,那都不叫人事,動哪個心思之前,他就不想想,這里面差著輩分呢。

《紅樓夢》里焦大罵的好,扒灰的扒灰……

翻過來那叫什麼?

更特麼惡心。

郭德強今個剛和于清一起去看了侯三爺,眼見侯三爺把日子過成那樣,能不心疼,再想想有些人干的齷齪事,心里能不窩火。

明擺著的,郭德強就是要借著這個段子罵人,將有的人干的那些骯髒事大白于天下。

可問題是,這段子背著侯三爺說,那是為了給侯三爺出氣。

要是當著侯三爺的面說,那……豈不是往侯三爺的心口上戳小刀嘛!

于清听了蕭飛的話,也立馬反應過來,掏出手機就給郭德強打了過去。

「喂!德強啊!晚上咱們倆人攢底的段子得改,為什麼?三爺今天晚上過來,我讓我們家那口子過去接了,對,說別的吧!」

顯然,于清一提侯三爺,郭德強怕是得驚出來一身的冷汗。

「好懸!差點兒闖了禍。」

于清說著,也是滿臉尷尬。

「看起來這段子,往後我和你師叔就算是背著你三爺爺,也不能說了。」

蕭飛聞言一笑,也沒說話。

車到了天橋劇場,往後門那邊一拐,好家伙的,門口已經有好些粉絲在等著了。

年前封箱的時候,蕭飛在台上就曾預報過,大年初二,德芸社有開箱演出,這些粉絲怕是早就盼著了。

「蕭飛!」

「于老師!」

看到師徒兩個下車,粉絲立刻蜂擁而上。

「誒!誒!過年好,過年好,謝謝您,您多捧了!」

「往後甭花這個冤枉錢,能來就感激不盡了,謝謝您了。」

「您也好,您也好,大家伙過年好!」

蕭飛扶著于清,爺倆一邊接著粉絲的禮物,一邊往里走,瞧見有貴的,自然得退回去,一些小禮物,都是人家的心意,反復謝過之後,也就收了。

「好嘛!我剛瞧見,這都從家拿來啦?」

好不容易進了門,于清低頭一瞧,手上拎著的一個購物袋里面裝著的,居然是個壓好了的鹵水肘子。

蕭飛看過去,哭笑不得的把肘子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做的,外面還裹著屜布呢。

「挺好!晚上聚餐,還能添道菜。」

師徒兩個邊笑邊說的進了休息室,好些演員已經提前到了。

「老幾位,過年好,我就不一一拜年了,手一劃拉就全都到位了。」

于清的話,引得休息室里眾人一陣大笑。

蕭飛拿眼打量了一下,除了趙老六和喬三木之外,德芸社的演員基本上到齊了,那倆人是東北的,過年都回了老家,喬三木提前說了,初五能回來,至于趙老六……

誰特麼管他啊!

「師哥!得虧您提醒了,要不然我可真要闖禍了!」

郭德強走過來,還一把拉住了于清的手,一個老男孩兒向另一個老男孩兒表達著感激之情。

別人看著都是一臉懵,這什麼情況啊?

「德強,你這謝什麼呢?」

郭德強和于清都是一臉尷尬,那事怎麼能提呢。

咳,咳!

「師哥!咱們商量商量,攢底說個什麼活。」

郭德強說著,還看向了蕭飛。

「少爺,你今個說什麼啊?接著說《水滸傳》,還是打算再說個小段兒?」

蕭飛想了想,笑著說道︰「我今個得說一絕的,到時候,您就瞧好吧!」

嘿!又開始賣關子了。

「師叔!小潘呢?」

「哦!隔壁屋待著呢,那邊清淨。」

郭德強說了一句,潘芸亮不在休息室待著,關鍵是這邊有人抽煙,在對待潘芸亮這件事上,郭德強已經有點兒風聲鶴唳的意思了。

「我先去看看。」

蕭飛說著,拿著自己的包,轉身出去了。

旁邊的會客室里,潘芸亮正悶頭坐著,王薇在一旁陪著他。

「小飛!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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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開門聲,王薇看過來,見是蕭飛,連忙起身。

「你快來看看,我們也不懂,睡醒了一覺,我倒是覺得比昨天好多了。」

「行,我瞧瞧!」

蕭飛說著走過來,手先按在了潘芸亮的下巴底下︰「來,發個聲。」

「啊……」

潘芸亮現在就像是個溺水的人,任何一個人向他伸手,他都得緊緊的抓住了。

自然是蕭飛說什麼,他就怎麼做。

蕭飛听了,又換了個地方按住。

「再發聲。」

「啊……」

確實比昨天好一點兒了,但是在發生的時候,還是特別悶,找不準音兒,氣力也使上不去。

「別著急,這都是變聲期的正常反應,嬸子,湯藥喝了嗎?」

「喝了!喝了!」

為了潘芸亮,郭德強等人一大早就到了市里,王薇去同仁堂買了藥,直接在那邊煎好的,給潘芸亮灌了下去。

「一天兩劑,早起,睡前,千萬可不能忘了。」

王薇又是連連點頭,她也是鼓曲藝人,當年還是紅透了天津衛的角兒,自然知道倒倉對一個藝人有多關鍵,要是能順順當當的過去,自然是千好萬好,可萬一沒過去,把嗓子給廢了,那可就是丟了吃飯的碗。

潘芸亮不光是郭德強的徒弟,還是她的娘家表弟,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馬虎,昨天蕭飛說的那些忌諱,她事後全都記在了本子上,生怕一個疏忽給忘了。

「來,小潘,躺沙發上。」

蕭飛說著,從包里把銀針和酒精燈給拿了出來。

潘芸亮躺在沙發上,看著蕭飛抽出一根銀針在點燃的酒精燈上烤了烤,頓時嚇得小臉兒煞白。

他哪經歷過這個啊!

「師哥,您……您這待會兒扎哪啊?」

潘芸亮啞著嗓子,戰戰兢兢的問了一句。

「扎哪?哪對癥就扎你哪。」

蕭飛說完,已經到了跟前,拿著酒精棉在潘芸亮的脖子上擦了擦。

潘芸亮的身子猛地一抖,感覺從尾巴骨一直到天靈蓋兒嗖嗖的冒涼風。

別說是他了,就是一旁看著的王薇都心底生寒,她也扎過針灸,可都是在胳膊上,腿上,往脖子上扎針灸,這要是稍微錯一丁點兒,人還不得直接送走了啊。

「小飛!呃……」

王薇剛張嘴,就看見第一針已經落下去了,嚇得她趕緊閉眼,好半晌才壯著膽子把眼睜開,不禁目瞪口呆。

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工夫,潘芸亮的脖子上已經扎了十幾根針,不光是脖子,還有胸口,這……手也太快了吧!

三個人誰都沒注意到,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悄悄的打開了一道縫,燒餅正扒在門邊,偷偷的往里面看呢。

看到潘芸亮脖子被扎的跟刺蝟一樣,燒餅就覺得魂兒都從腦門往外撞。

我滴個天啊!

燒餅想到自己即將要迎來變聲期,萬一到時候,他要是也和潘芸亮一樣,那還不得……

不敢看了。

燒餅臉色趕緊躲了,一張小圓臉煞白煞白的,顯得雀斑油光錚亮。

「嘿!干嘛呢?」

張芸霆剛從前面回來,看到燒餅走路都扶著牆,兩條腿一個勁兒的打哆嗦,他也不知道什麼事,一把就拍在了燒餅的肩膀上。

「臥槽!」

燒餅登時嚇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直接一坐在了地上,回頭見是張芸霆,好懸沒給氣死。

「你有病啊,走路不帶聲。」

「你才有病呢,怎麼了這是?見鬼了?」

張芸霆也注意到燒餅臉色蒼白,好奇的問了一句。

「見鬼?」

燒餅扶著牆站起來,感覺兩條腿還是軟噠噠的。

「比鬼還嚇人,知道師哥和小潘在屋里干什麼呢?」

「干什麼?」

「往脖子上扎針,脖子上!」

燒餅說著,還把脖子伸的老長,仿佛那針都扎在了他脖子上。

「這有什麼啊?師父昨天就說了,今個到園子,師哥給小潘針灸,這都能把你給嚇著?」

張芸霆一臉的鄙視。

「你說的倒是輕巧,往脖子上,算了,過來,我讓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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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說完,拉著張芸霆就到了會客室的門口,和剛才一樣,輕輕的推開了一道縫,隨後對著張芸霆示意了一下。

張芸霆也覺得好奇,他以前听過針灸,還從來都沒看過呢,趕緊湊上去,順著門縫往里看。

只看了一眼,張芸霆直接坐在了地上,也就是燒餅眼疾手快,在後面扶了一把,不然的話,怕是得暈菜了。

「這……小潘怕不是讓師哥給弄死了吧!」

張芸霆這一聲,屋里也听見了,王薇拉開門一看,見倆徒弟正在地上蹲著呢,一個比一個臉白。

「干什麼呢?」

張芸霆指著屋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候,蕭飛也走了出來,倆人一見蕭飛,可沒有往日里的親近勁兒了,要不是腿軟,怕是早就撒丫子跑了。

蕭飛一看倆人的反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都瞧見了吧!」

倆人連忙點頭,此時此刻,蕭飛在他們的眼里就是個揮舞著鐮刀的惡鬼。

「你們倆也都快到變聲期了,要是跟小潘一樣,不知道忌諱著,到時候,瞧見沒有,都得經歷這一遭。」

啥玩意兒?

他們也得在脖子上扎針!

「尤其是你,燒餅,整天扯著脖子吼,滿後台就顯你嗓門大,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

燒餅剛說了一個字,便反應了過來,趕緊壓低了聲音,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

「不干了!師哥,我真的不敢了!」

說話的習慣是自小就養成的,燒餅雖然沒到變聲期,可這嗓子已經有點兒變啞的趨勢,等到了變聲期,肯定有罪讓他受。

「你呢?」

「師哥,我……我打今個起,再也不吃辣的了!」

上回蕭飛在後台,跟著他們說過一次,張芸霆就老實了兩天,隨後就給忘的一干二淨,該怎麼吃,還是怎麼吃。

這次回天津過年,初一晚上也吃了頓火鍋,現在想想,他都恨不能掏嗓子眼兒,全都給吐出來。

「行了,走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誒!

倆人答應一聲,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都沒顧得上跟王薇打聲招呼,一溜煙就沒影了,好像生怕再玩一會兒,那針就能扎在他們的脖子上。

「這倆倒霉孩子!」

王薇見狀也不禁笑罵了一句。

「嬸子,小辮兒您還真得看住了,他將來就指望著那副好嗓子吃飯,可千萬不能給毀了!」

王薇聞言,連忙鄭重其事的答應了一聲︰「你放心,打今個起,我不錯眼珠的盯著他。」

郭德強的徒弟,王薇雖然對每個人都很上心,可要說最關心的,毫無疑問就是張芸霆了。

她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後來再婚,她當時正值叛逆期,跟繼母合不來,一直住在二姨家里,和張芸霆雖然是表姐弟,可是跟親的也沒什麼兩樣。

二姨對王薇也是視如己出,就連後來跟郭德強結婚,都是從二姨家里走的,這些年來,她回天津,也都是去二姨家里。

「小潘那針什麼時候取下來啊!看著確實挺人的!」

蕭飛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現在正疏通經絡呢,讓他躺著吧!」

剛說完,蕭飛就瞧見侯三爺打後門進來了。

「三爺爺!」

「師父!」

蕭飛和王薇連忙上前,至于潘芸亮,就讓他躺著去吧。

他們倆人剛走,燒餅和張芸霆又悄悄的過來了,站在會客室門口,猶豫了半晌才蹭進去,看了看正閉眼躺在沙發上的潘芸亮,身上還密密麻麻的扎著針。

「小潘,師哥?」

燒餅湊到近一點兒的地方,喊了兩聲。

「沒死呢!」

潘芸亮從倆人剛才進來,就听見了,只是這會兒身上還扎著針,也不能動彈。

能說話。

倆得了妄想癥的熊孩子頓時松了口氣。

還活著就行。

好奇心又得到了滿足,倆人可不敢在這屋里待著了。

轉身出去,又到了休息室的門口,還沒等進去呢,就听到里面格外的熱鬧,挑開門簾,看到侯三爺正跟著眾人打著招呼。

呃……

師爺怎麼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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