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版哭四出

越是老段子越難演,這是誰都知道的,《哭四出》這個活,和之前德芸社辦的傳統相聲專場里表演過的節目還不一樣。

那些段子雖然老,可都是瀕臨失傳的,幾乎沒有觀眾听過,也就說不上膩了。

但《哭四出》可不一樣,觀眾在網上能找到這段子的視頻,就是德芸社的舞台上,也先後有兩組搭檔曾表演過。

蕭飛現在又拿出來說,必須要在活里面添加一些新東西才行,否則的話,觀眾們可不買賬。

上了台,蕭飛先跟著喬三木你來我往的說了一會兒,既是為了讓觀眾壓言,集中注意力,也是為了讓喬三木適應一下登台表演的感覺。

眼看著火候差不多了,觀眾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蕭飛開始逐漸的入活。

「咱們相聲演員上了台,就是為了給各位親愛的觀眾帶來快樂。」

「這話說的沒錯。」

喬三木這會兒也漸漸松弛了下來,真要是時時刻刻的緊繃著一根神經,時間長了,他也受不了啊!

「曲藝的形式有多種多樣,咱們相聲呢,也只是其中的一種,在過去,曲藝興盛的年代,不說的別的地方,就天橋這個地方,匯集了全國各地的曲藝班子,干什麼的都有。」

「您給說說。」

「張嘴就來啊,您比如說相聲園子,京劇班子,各類十樣雜耍,更早的天橋八大怪。」

「誒!這個大家伙都听說過,都是知名的曲藝人。」

「可要說最火的,您還得說是京劇!」

喬三木做驚愕狀︰「不是咱們相聲啊?」

蕭飛都沒料到喬三木會來這麼一句,差點兒笑出聲來,一臉無語的看著他︰「我才發現,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還說相聲的?咱們老祖宗還在街頭撂地的時候,人家京劇就已經登堂入室了。」

「這麼厲害啊,您給說說。」

接著蕭飛就說起了舊社會的梨園行,從最初的興起,到後來的鼎盛,四大名旦,三大須生,他的知識儲備量極大極雜,無論什麼,說起來都頭頭是道。

喬三木一邊捧,一邊暗自嘆服,蕭飛說的這些,他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那個時候,老百姓們喜歡京劇,特別是底層的勞動人民,辛苦了一天,賺來全家人的口糧,到了晚上沒地方去就愛鑽戲園子,听上幾出戲,這一天的勞累都感覺不到了。」

「那個年代的娛樂方式確實是不多。」

「演員們在台上也賣力氣,劇場經理負責安排曲目也上心。」

「這里面怎麼還有劇場經理的事呢?」

這是要入活了。

「當然了啊!戲目不給安排好了,到時候,觀眾不買賬,真要是鬧起來,能直接往台上飛茶壺。」

「您這說的都不像話,觀眾是來看戲的,只要演員唱的好,誰還管演什麼呢!」

「真要是像你這麼說,那可就壞了!」

「怎麼呢?」

「咱們首先說一點啊,過去因為種種原因,唱的都是折子戲,一出大戲,一天根本唱不完,轉過天來再唱,有可能演員有事來不了,所以就把戲分成一折一折的唱。」

喬三木幫著解釋了一下︰「就是把一出大戲分成一個個小故事,分著唱。」

「劇場經理在安排戲目的時候,肯定得把所有的因素都給考慮進去,唱念做打,什麼都得有。」

「哦!滿足不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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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的口味!」

「沒錯啊!比方說,這位是個拉養車的,忙活一天了,出力氣燒自己的血當汽油,賺了錢給一家子買的吃的,家里人吃的飽飽的,大熱天的也沒地方去,那時候也沒電視,干什麼去呢?」

「干什麼呢?」

「跟鄰居一商量,走,天橋听戲去!」

「誒!這個好!」

「買了票往戲園子里一坐,上來頭一出戲。」

「什麼呢?」

「三岔口!」

「哦!這個可熱鬧!」

「三關上將焦贊殺死了王欽若的女婿謝金吾,被發配沙門島,楊延昭命任堂惠暗地里保護,行至三岔口,店主劉利華為救焦贊而與任堂惠發生誤會,兩個人打得熱鬧。」

「對!」

「嘿!這個熱鬧啊,好!這個穿白的叫任堂惠,穿黑的叫劉利華,好,真棒!」

蕭飛模仿著觀眾叫好。

「這出一完,二一出《女起解》。」

「哦!蘇三,這是唱功戲。」

「第三一出,《小放牛》。」

「誒!再來一出滑稽逗樂的!」

「第四一出,《將相和》。」

「您看看,文的武的唱的練的,什麼都有。」

「要不然怎麼說,負責安排戲目的劇場經理不容易呢,什麼都得有,無論是喜好什麼的觀眾,都得給照顧到了,觀眾看著也高興啊!」

「沒錯!」

「要是不這樣呢?」

「怎麼呢?」

「千篇一律。」

「怎麼個千篇一律呢?」

「要是武戲全演武戲。」

「這有什麼關系?武戲它熱鬧啊!」

上場門這邊的郭德強听到這里,已經意識到蕭飛把活給改了,本來到這個位置應該直接進四出哭戲了,結果蕭飛卻說起了武戲。

立刻打起了精神,想要知道,蕭飛到底能改成什麼樣。

舞台上,蕭飛繼續說著︰「那不成啊,要都是武戲太亂啊。」

「怎麼呢?」

「頭一出剛一開,《三岔口》。」

「嗯!」

「觀眾一瞧,嘿,高興,啊!哎!好!」

「熱鬧!」

「太棒了,第二出又換了。」

「換的什麼呢?」

「《長阪坡》,趙雲,靠背戲。」

「呵!這個更熱鬧了!」

「第三一出,《惡虎村》。」

「好。」

「第四一出,《鬧天宮》。」

「哦,猴兒戲。」

「尤其是我們京城的觀眾,熱情,演員賣力氣,觀眾在台底下坐著更賣力氣。」

「沒錯!」

「喔,好  這戲好啊!這戲叫鬧天宮,台上這演員叫李英杰,李萬春先生的徒弟。」

「沒錯!」

「好!太好了,嗯!」

正在手舞足蹈模仿觀眾的蕭飛突然听了下來,捂住了眼楮,滑稽的模樣逗得觀眾也是哈哈大笑。

「您這是怎麼了?」

「誒!勞駕,您老留神街坊。」

「這位怎麼了?」

「您也不言語,好嘛,五根大冰棍兒,冰涼棒硬, 就過來了,受得了嗎?」

「打著旁邊這位了。」

「好嘛!這待會兒到家一拉門,家里都不認識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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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

「給我來個大烏眼兒青。」

哈哈哈哈……

「哎呀!這麼說,光武戲是差點兒。」

「光逗樂兒的也不行。」

「那多提精神吶。」

「真按你說的,頭一出一開,《雙怕婆》。」

「這出戲有意思!」

「觀眾一看可樂壞了,哈哈!哎呀!這戲好玩兒,《雙怕婆》,就是怕媳婦兒,擱現在新話兒叫什麼呢?叫妻管嚴。」

「對!」

「好,又換了啊!」

「換的是?」

「《王大娘鋦大缸》。」

「還是滑稽逗樂兒的戲。」

「哈哈哈,太有意思啦,這戲太好玩啦,哎呀,這出更好了。」

「這一出是?」

「《打面缸》,哈哈哈,哎喲,又換啦。」

「又是什麼?」

「《三不願意》,哈哈哈哈,呃!」

蕭飛的笑聲戛然而止,剛才跟著他一起笑的觀眾也都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什麼。

「您這事怎麼啦?」

「軸兒掉了。」

「好嘛,愣是把自己個給笑月兌臼了!」

哈哈哈哈……

觀眾們反應過來,想到剛才蕭飛那滑稽的模樣,頓時發出了一陣爆笑。

後台這邊,郭德強等人也都笑了起來。

郭德強在大笑之余,也是忍不住感嘆,蕭飛在台上是越來越游刃有余了,說個《哭四出》的老段子,都能被他玩出新花樣來。

本以為四出武戲之後,就得直接進四出苦戲了,沒想到蕭飛又來了四出滑稽戲,接下來還有什麼呢?

郭德強是越來越期待了。

「看起來光是滑稽逗樂的戲也不行!」

「要全都是文戲更不行!」

「誒!那多好,慢慢听吧!」

「听你的?頭一出上來,演員本身就帶著情緒,《文昭關》。」

「這多好啊!」

「演員一上來光張嘴沒字兒,一輪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蕭飛故意唱的含糊不清。

「觀眾們看著都撇嘴,干嘛呢這是,吃錯了藥了!」

「您瞅瞅!」

「二一出《女起解》,忽听得喚蘇三魂飛魄散,嚇得我戰兢兢不敢向前。」

這次蕭飛更是直接哼哼著混了過去。

「這什麼玩意兒呢,觀眾看著就膩歪。」

「太溫了!」

「三一出《借東風》,我料定甲子日東風驟降。」

「嗐!」

「觀眾也別扭,這干嘛呢?嚼羊腸子呢!」

「確實不行,趕緊換一出吧!」

「不用換了。」

「怎麼呢?」

「觀眾們一個個都睡著了。」

蕭飛說完,腦袋往後一揚,抱著肩膀,呼哈的打起了呼嚕。

「看起來,這都是文戲也不行。」

「如果全都是苦戲更壞了!」

終于來了。

郭德強听到這一句,不禁松了一口氣,如果蕭飛再不入活的話,他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己當初學的那個版本到底對不對了。

從開場一直到現在,蕭飛所說的內容,基本上和哭四出都快沒什麼關聯了。

那麼接下來,蕭飛又要怎麼處理這四出苦戲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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