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酒搭子

「抱拳拱手尊列為,招財進寶,日進斗金‧‧‧‧‧‧」

伴隨著一曲《大實話》,德芸社今天晚場的演出也到此結束,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真像郭德強所說的那樣,德芸社演出別的沒有,就是給的多。

今天光是返場就足足返了八次,蕭飛也被叫上來,剛一上台,底下就是一陣「叫小番」的喊聲。

可偏偏蕭飛拿定了主意,至少半個月內絕不再唱《叫小番》,他這也算是饑餓營銷的一種了,確實要滿足觀眾的要求,但是,如果一直滿足,來者不拒的話,人家也總有听膩的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底下的觀眾再喊「叫小番」,恐怕就是在起哄架秧子了。

所以今個返場,蕭飛雖然也唱了京劇,但唱的卻是《鎖麟囊》中的一段,「耳听得悲聲慘心中如搗,同遇人為什麼這樣嚎啕」這一折。

蕭飛這些年一直也沒把京劇扔下,對于各派唱腔雖然說不上如火純青,但是就算是京劇名家听了他的唱,也得叫聲好。

《鎖麟囊》出自程派名段,蕭飛駕馭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程先生的藝術特點,在語言要求方面很講究方法,吐字發音要準確清晰,節奏鮮明。每一個字听起來都會令人感到是因氣息的支撐而游刃有余,每一個字都能準確表達人物的內心情感,所以觀眾的情緒總能被緊緊地抓住。

郭德強也是個戲迷,早年間因為相聲式微,為了吃飯還曾搭班唱過戲,雖說沒學過程派,但是听的可不少,蕭飛這一段展現出來,讓他也是不禁大吃一驚。

好家伙的,到底還有什麼是這位少爺不會的?

演出結束,還是按照老規矩,回到後台就把各位演員的份兒錢給發了下去,于清每場演出200,郭德強本來也想給蕭飛這個數,可蕭飛說什麼都不答應,最後就定了150。

「師哥!少爺!辛苦!」

郭德強笑著把裝著錢的信封遞給了于清,德芸社後台所有演員每場演出的份兒錢是多少,基本上互相之間都不知道,這也是規矩。

有多大能耐拿多少錢,每個人都不一樣,不過全都亮明了的話,難免彼此嫉妒,心中有別的想法。

于清拿著扇子接過,剛往口袋里揣︰「小飛,待會兒還得送人家姑娘回家吧!?帶人家吃點兒東西去。」

蕭飛連忙攔了︰「不用,師父,她搬家了,現在住朝陽,待會兒咱們一道回去。」

「呵!」

于清笑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佟筱婭這是為了蕭飛,連家都給搬過來了,就沖這個,徒弟媳婦兒算是認下了。

「那行,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吃點再回家。」

蕭飛一听就知道,于清這是饞酒了,這個點回到家,就算是想喝,白惠敏也不答應。

「行啊!」

「王先生,辛苦!」

不遠處,郭德強又把一個裝著份兒錢的信封遞給了王文利。

蕭飛瞧見了,轉頭就看向了于清,果然,他師父的眼里滿滿都是「瞧不上」。

德芸社現在也有二十多號人馬,所有人演員當中,份兒錢開的最多的就是這位王先生了。

之前,蕭飛曾听于清說過,這位王先生每場演出的份兒錢都是250,比其他老先生高出50,至于這50塊錢是怎麼來的?

鬧唄!

就是在德芸社最難的時候,其他幾位老先生連錢都不要,來回的車費都自己掏,唯獨這位王先生,每場演出結束,要是少一分錢,轉天準保找借口不來。

最早的時候每場50,後來生意好點兒漲到了100,150,200,一直到現在的250,在整個德芸社是獨一份。

用于清的話來說,整個人都鑽到錢眼兒里去了。

「師父!走吧!」

于清點點頭,終究還是沒說什麼,他這個人性子懶散,最好的就是玩,遇見看不過眼的事,只要不礙著自己,是懶得去說的。

師徒倆個換好了衣服,跟著眾人道了一聲「辛苦」,便從後門出去了。

「你怎麼‧‧‧‧‧‧」

剛出來,差點兒和佟筱婭撞一起,這姑娘已經被凍得鼻尖都紅了,听到響動,剛一開口,就看見了一旁的于清。

「師父!」

這一聲「師父」,把于清喊得美到了心縫里。

「等急了吧,走,趕緊上車,好家伙的,都給凍壞了。」

「呵呵!」

佟筱婭面對著于清還是有點兒緊張,悄悄放慢了腳步,墜在了最後。

「你說的那個大驚喜,大意外呢?」

還沒忘呢!?

「等會兒到家你就知道了!」

到家?

佟筱婭心里一慌,雖說已經認定了蕭飛,可她‧‧‧‧‧還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呢!

三個人上了車,于清報了個地方,中醫講究過酉不食,意思就是過了晚上七點,進食不易消化,既為脾胃增加負擔,也易使人發胖,導致疾病叢生。

蕭飛卻沒那麼多講究,人生在世,口月復之欲要是都不能滿足,還在要在這方面苛待自己的話,活著也太無趣了。

于清挑的是個清真館子,這家的牛尾湯做得一絕,饒是蕭飛這美食家的舌頭都挑不出來一丁點兒毛病。

一盤熱氣騰騰,翻著紅油的牛尾湯,再配上兩個小涼菜,搭上千層酥的燒餅,美滴很,美滴很。

「小佟!能喝點兒嗎?」

于清要了兩個小二,蕭飛開車不能喝酒,他一個人又覺得沒意思,就瞄上了佟筱婭。

佟筱婭猶豫了一下,看向了蕭飛,見蕭飛沒有任何表示,最後咬牙點了下頭。

她的酒量一般,不過也能喝點兒,畢竟是在西疆長大的,那地方天氣干燥,多風苦寒,就算是女人也能坐桌上喝兩口。

「師父!我給您滿上。」

在蕭飛的眼神示意下,佟筱婭這才反應過來,搶過了于清手上的小二,正好倒滿了一杯,而後又給自己滿上了。

「小佟,沒外人,咱們就隨意,你跟著小飛,我這當師父的看著挺好,倆人好好處,真要是有磕著踫著的時候,只管找師父,師父給你做主。」

 !這就叛變了,師父,您的氣節呢!?

佟筱婭听著這話,覺得暖心,端起酒杯︰「師父!那我以後可就靠您給我做主了,我敬您。」

叮!

滋溜!

好家伙的,一口下去小半杯。

蕭飛看得都眼直,他的酒量也就半斤,每回喝酒都跟咽藥一樣,總也想不明白,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

于清也是眼前一亮,這可是絕好的酒搭子啊!

「小佟,可以啊!來,趕緊吃口菜,空肚子喝酒,傷胃。」

一頓小酒兒,喝得于老漢格外滿足,平時跟著蕭飛一起喝,一見蕭飛那呲牙咧嘴帶皺眉的模樣,他的酒興都能壞了一大半,現在好了,徒弟不好酒,徒弟媳婦兒能喝啊!

二兩半下去,臉不紅,氣不喘的,酒量最少一斤打底。

吃飽喝足,從飯店出來,已經是深夜一點多了,涼風一吹,倆人都有點兒上頭,上了車之後,還嚷嚷著不盡興,約好了下次再喝。

先把于清送回家,攙著上樓進屋,于清少不了又被白惠敏數落了一通。

「小飛!都這個晚了,今個就在家住吧!」

「你甭管,小飛還有事兒呢!」

蕭飛沒說話,于清就給攔下了,說完,還一個勁兒的把蕭飛往外推。

「開車注意著點兒,到家了想著給我發個信息。」

說完,就關上了門。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啊?都這麼晚了,小飛也累了一天,開車多危險啊!」

「哎呦喂!您就甭管了,知道我今個跟誰喝的嗎?」

于清說著笑了。

白惠敏白了一眼︰「跟誰喝?我看用不著別人,你自個都能把自個灌醉了。」

「瞎說!小佟!」

「小‧‧‧‧‧‧」

白惠敏愣住了,指了指外面,又快步沖到了陽台,看著蕭飛已經駕車離去。

「你是說小佟在車上呢?」

「嘿嘿!知道了吧!」

「我知道個屁,小飛才多大,還是個高中生呢,你這當師父的有溜沒溜啊!」

呃‧‧‧‧‧‧

于清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被涼風吹的,酒勁兒往上頂,他都忘了蕭飛還是個孩子呢。

「小飛那孩子‧‧‧應該‧‧‧沒事兒吧!?」

再說蕭飛這邊,開車載著佟筱婭,一路到了麗水花園,他這是第二次過來,這小區的環境倒是不錯,佟筱婭住在這里,他也能放心不少。

「醒醒!到家了!」

蕭飛推了一下歪在副駕駛上的佟筱婭。

其實,佟筱婭並沒睡著,剛才只喝了二兩半,這點酒她還壓得住,只是不知道等到了家之後該怎麼辦?

倆人確定關系才多久啊!

不對,應該是認識才多久啊!

加在一起還沒半個月呢。

難道今天就要發生點兒什麼了?

雖說之前和曲麥麥一起住的時候,倆人閑的沒事兒在家里喝多了之後,曲麥麥也會放一些虎狼之詞。

但那些話,佟筱婭全都當成笑話听了,現在她真的面對這種情況,心跳都快奔80邁了。

可也不能一直裝睡,有些事,該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的。

努力裝成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眼楮,強裝鎮定。

「哦!到了啊!」

「走吧!我送你上去!」

啊?

真上去啊!

要不‧‧‧我在車上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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