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警局,辦公室內。
薛定諤的情況暫時告一段落。
但是關于薛定諤自述的這些情況,意國警察當然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對于抓錯人這點,喬治警官所在的小組,當然不會予以承認的。
但是沒有核對清楚泥水匠真實樣貌,的確是喬治警官的失誤。
因此大家決定將薛定諤暫時留在警局,準備根據薛定諤所提供的這些信息,繼續尋找新的線索。
監控中心。
安娜對著顧晨所在的中國警察小組介紹道︰「這里就是我們的監控中心,對于薛定諤所說的這些,是否具有真實性,我們可以從監控獲得。」
「另外,薛定諤的血樣也送去檢測,如果真的和我們在現場搜尋到的煙頭樣本有出入,那他就基本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謝謝你安娜,尤其謝謝你能帶我們來這里。」顧晨還是非常感謝安娜對自己工作的支持。
在異國他鄉,能這樣幫助自己,尤其是讓中國警察小組進入到羅城警局監控中心,一起參與案件的辦理。
這對中國警察小組來說,絕對算得上是重大突破。
安娜笑笑說道︰「批準你們中國警察小組進入這里,是費爾南多局長的意思。」
「那也是你申請的功勞。」顧晨淡然一笑。
自己不會不會不知道,安娜為了中國警察小組深入參與這件案子,跟費爾南多在辦公室吵架的情況。
這樣的恩情,說實在,安娜是把大家當做自己人。
不果安娜也非常清楚,中國警察小組回國日期也快臨近,因此安娜想讓中國警察小組,更多的參與意國警察的案件中。
不果這個文件,只是安娜在費爾南多的局長辦公室內無意中看見,其實中國警察小組,包括顧晨在內是所有人,還有沒看到最新文件。
不過安娜也相信,顧晨很快就會收到國內的回國郵件,因此這些天,能照顧中國警察的事情,安娜一樣也沒閑著。
「我們不說這個了,來看監控吧。」安娜平復下復雜的心情,扭頭看向喬治道︰「喬治,我們開始吧。」
「好。」喬治警官點點頭,直接調試著監控畫面。
很快,根據薛定諤提供的日期,大家找到了當日薛定諤走出家門的畫面。
畫面中,薛定諤的確拿著一封信件,在大門口左右觀察後,這才根據要求走進小巷。
然而小巷並沒有監控……
但是沒過多久,和薛定諤所陳述的一樣,一名小男孩走出巷子。
而隨後出來的薛定諤,此刻手里的確提著一袋橘子。
和之前一樣,薛定諤一直在左右觀察。
這是薛定諤第一次收到莫名其妙的指令,也是第一次做這種被動接受任務的情況。
因此此刻的薛定諤,在各方面都顯得極為謹慎,顧晨從監控畫面中,薛定諤的各種表情波動就能看出。
「沒問題,薛定諤的確是從小男孩手里接過的橘子。」安娜默默點頭,繼續催促道︰「喬治,我們來看下一段吧。」
「好。」
喬治默默點頭,正準備才做儀器時,顧晨忽然打斷道︰「等一下,先不急。」
「怎麼了?」喬治扭頭問顧晨,道︰「顧警官有發現?」
顧晨搖頭︰「並沒有,但是我有預感,那名下達指令的神秘人,就在監控畫面中。」
「可這里這麼多人在畫面中。」安娜提醒。
顧晨擺手說道︰「無妨,你們將薛定諤走進巷子,到出來的這段時間畫面,重新幫我放一遍,我想收集一下這段時間都有誰在畫面中。」
喬治警官遲疑了一下,他瞥了眼身邊的安娜。
安娜默默點頭,道︰「就按顧晨說的辦。」
「那行。」喬治警官雖然對顧晨這種主導的習慣有些排斥。
但對事不對人,顧晨想要了解的東西,的確也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並不是顧晨的要求不對……
只是因為,在此刻的監控畫面中,所出現的人物眾多。
這是一條寬敞的商業街,捕捉人物極為困難。
根據顧晨的要求,畫面開始重新播放。
顧晨將眼眯成一道縫隙,將注意力凝視在畫面中。
很快,顧晨快速眨眼兩下。
隨著腦海中「 嚓」一聲響,顧晨利用初級視覺剪輯技能,將監控畫面捕捉成圖片。
在顧晨的腦海中,這幅畫面瞬間成為立體圖,各種人物的頭頂上,都出現的各種可疑人員百分比數據。
街道上的普通行人,可疑百分比為10%至30%之間。
而再小巷路口停留的人員,可疑百分比在30%至40%之間。
目光有凝視巷子動作的人員,可疑百分比為50%至60%之間。
然而顧晨卻發現,在巷子路口對面的一處路邊長椅上,幾名男女正坐在那兒聊天說地。
其中有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卻始終低頭在那看報紙。
從動作行為來看,並沒有太多懷疑的地方,但是顧晨非常清楚,此刻的男子戴著一頂鴨舌帽,就算他低著頭,但是如果借助鴨舌帽掩護,目光上揚的話,也是可以看到小巷的情況。
而就在此人的頭上,顧晨利用初級視覺剪輯技能,所分析出來百分比,更是高達80%,這比周圍所有高百分比可疑人員都要高出一大截。
顧晨繼續掃描,然而讓人意外的是,此人依舊是遙遙領先。
「難道是他?」顧晨整個人遲疑了一下,將此人的身體特征記錄在案。
而此時的監控畫面還在播放,顧晨又通過另一處監控鏡頭,發現小巷斜對面的糕點鋪,也就是薛定諤要將橘子送去的那家店面,剛好與長椅保持在一個水平位置,相差不過十幾米。
這個發現讓顧晨喜出望外……
可以說,如果是自己選擇盯人,長椅的位置,無疑是一個最佳觀察角度。
因為它處在兩條道路的垂直點上。
就算鴨舌帽男子低頭看報,他依然也可以通過目光斜視,觀察到薛定諤與糕點鋪老太太的基本對話,這並不困難。
「重點盯一下這個看報的。」顧晨毫不猶豫,直接指向了監控屏幕中,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
「你是說他?」安娜根據顧晨的意思,確認的指向坐在長椅上看報的鴨舌帽男子。
「沒錯,就是他。」顧晨雙手抱胸,一副沉穩的語氣道︰「我觀察過所有的角度,只有這里最適合監控小巷和糕點鋪。」
「而且這名鴨舌帽男子的各種裝扮,也可以巧妙的掩飾自己的目光不被人發現,而其他人並不具備這些條件。」
「因此,在整個畫面中,也就只有他嫌疑最大。」
「這個交給我。」見顧晨找出畫面中的可疑人員,喬治頓時調整進度,將視頻畫面的播放速度調制8倍。
很快,在薛定諤完成操作離開糕點鋪後沒多久,那名戴著鴨舌帽,坐在長椅上看報的男子,隨後便起身離開。
喬治一番操作,連續在幾個街道捕捉男子的蹤跡。
可男子在來到一條小巷之後,便不見了蹤跡。
「應該就是在這里消失的。」喬治非常肯定的指向屏幕︰「這里小巷復雜,我們並沒有足夠的監控。」
「知道了,下一個吧。」顧晨自然知道,這種稍顯老舊的社區,屬于架空忙區。
既然這名支配者能夠將餃接工作做的如此出色,那必定躲開這些監控也不在話下。
根據薛定諤的陳述,喬治又找到頭天晚上附近街區的監控。
在晚上10點左右,的確有一名身材和走路姿勢,都與當天在小巷對面長椅上看報的男子極為相似。
而此時的這名男子,依舊帶著鴨舌帽,口罩遮住了他大部分面部,根本看不清面容。
男子在附近徘徊了好一陣後,這才選擇走進樓梯。
沒過多久便離開了,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
而監控畫面再次來到下一個鏡頭,此刻的時間為翌日清晨。
當薛定諤走上街頭,面對第一名路過自己身邊的黑衣女子時,薛定諤選擇拒絕執行支配者指令。
「停一下。」而就在此時,顧晨忽然叫停了畫面。
喬治瞥了顧晨一眼,听話照做,他將畫面定格在那。
隨後還不等顧晨多說,喬治便對周圍可以觀察到薛定諤角度的位置進行排查。
可讓喬治有些失望的是,周圍的人群中,並沒有可疑人員,也沒有那名鴨舌帽男子。
「奇怪了。」喬治不由看向身邊的安娜,道︰「這里所有最佳的觀察角度我都找過了,並沒有那家伙的蹤跡。」
「難道那家伙沒有出現?」安娜愣了愣神,扭頭看向顧晨。
「不對。」顧晨直接搖頭,隨後上前一步,用手指著一名穿著勞保服,並且身材偏胖的大爺道︰「這個人應該是偽裝過的,你們把時間向前調到24分23秒。」
喬治將信將疑,不過還是听話照做。
時間向前調到24分23秒時,這名穿著勞保服的老大爺,剛好出現在畫面中。
現場忽然間熱鬧起來……
「喔哦!這也太準了吧?」
「剛好進入了畫面。」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的記憶力這麼好?」
「中國警察的記憶力也太恐怖了吧?」
一些在場的意國警察,也是被顧晨精確到秒的記憶力所震撼,一個個驚疑的看向顧晨,仿佛看待外星人一般。
同樣被驚愕到的還有喬治和安娜。
安娜更是夸張的笑道︰「顧晨,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也太夸張了吧?你竟然能精確到秒,你簡直是太棒了。」
「這是我顧師弟的常規操作。」見在場的意國警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盧薇薇心中暗喜,卻是一臉淡定的說道︰
「我顧師弟不僅記憶力超群,而且能夠在最大倍速的畫面播放中,準確找到關鍵線索,這其實在我們江南市芙蓉分局,也是常規操作,大家不必這麼驚訝。」
顧晨沒說話,盧薇薇倒是曲線裝逼了一波。
這讓顧晨有些尷尬……
雖然顧晨在江南市芙蓉分局的各種神操作,早已刷新了警局隊員的各種上限。
但是考慮到意國警察並沒有見識過這種技能。
因此盧薇薇看待這些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驚愕的模樣。
當同樣的驚愕畫面出現在意國羅城警局內,盧薇薇心里美滋滋,甚至比吃到蜂蜜還高興。
安娜笑道︰「看來我們意國警察,在記憶力方面的訓練,還是要加強的,可是……」
想到這里,安娜又問︰「可是之前我們發現的男子,並不是這個老人,他是個瘦子。」
「瘦子可以偽裝成胖子,而胖子卻偽裝不了瘦子。」顧晨放下雙手,指著屏幕道︰「你們注意看第26分13秒,也許答案就能解開了。」
「第26分13秒?」安娜遲疑了一下,趕緊讓喬治听話照做。
很快,畫面一轉。
就在畫面播放至26分13秒時,穿著勞保服正在工作的胖大爺,手機忽然從反光背心口袋中滑出。
而就在此時,卻被一只路過的流浪狗叼住。
發現情況胖大爺,頓時伸手去搶,可流浪狗一個後撤,趕緊拔腿就跑。
可這時候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胖大爺似乎是個運動健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迅速追上了流浪狗。
一腳將流浪狗踢翻在地上,手機瞬間失而復得,而流浪狗也帶著一陣慘叫跑開了。
看著這種詭異的畫面,安娜愣了愣神,吞下一口唾液道︰「這……這老頭也太快了吧,就算是我,恐怕也不能跑出這樣的速度。」
「沒錯。」喬治也不由驚嘆道︰「這絕不是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爆發力,他看上去,更像個青年的體質,尤其是運動方面的習慣,這簡直太恐怖了。」
「沒什麼恐怖的。」王警官也是淡然一笑,說道︰「這種偽裝的情況,之前我們在江南市也遇到過。」
「無非就是在體型方面弄虛作假,讓警方監控誤以為是個胖子,再經過一番精心的面部偽裝,就可以做到以假亂真。」
「讓人看上去,這就是一個體型偏胖的老年人,但其實真相根本不是你們所看到的那樣,不信你們待會繼續看監控就知道了。」
听著王警官的一番說辭,喬治繼續加快了進度。
畫面一轉,此時的薛定諤已經出現在路邊。
和薛定諤講述的情況一樣,他在遇見第一個見到的黑衣女子時,並沒有執行支配者要求的指令,隨後回到家中。
而這一切,都被正在路邊作業,穿著勞保服的胖大爺看在眼里。
雖然胖大爺當時正在工作,但目光卻是時不時的打量著薛定諤。
從這點來說,大家都能看出問題。
「原來真有人在監視?」喬治警官雙手抱胸,一臉不屑道︰「我就不信,這家伙還能跑掉?」
瞥了眼身邊的同事,喬治又道︰「盯住這個人,看看他最後去到哪里?」
「剛才我已經找過了。」顧晨指著另一塊屏幕道︰「之後這名所謂的胖大爺,會很先前一樣,同樣進入到一條小巷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同樣會在這里消失不見,和上次如出一轍。」
「好吧好吧。」喬治此刻非常信任顧晨,既然顧晨這麼說,相比剛才在看監控時,顧晨就已經查閱過一遍。
「那就差晚上。」安娜忽然打斷道︰「我記得薛定諤說過,這次他沒有執行支配者任務,因此在第二天清晨,收到了死貓的包裹。」
「而如果想要完成這種操作,想必應該是晚上,那我們就從當天晚上入手。」
喬治瞥了眼身邊的同事,道︰「听她的。」
畫面一轉,時間來到晚上10點。
夜黑風高時,街道上的行人已經格外稀少。
在10點一刻時,和之前一樣,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出現了。
這一次,他在附近徘徊的許久,在確定一切妥當之後,忽然抱著包裹走進薛定諤住所。
不多時,他便空時出來,手中的包裹此刻不見了蹤跡。
「應該就是他。」顧晨非常肯定的道︰「這個人的走路姿勢,以及各種觀察動作,幾乎如出一轍。」
「可是,他又會在那條小巷中消失,要找到他實在太難了。」一名年輕的意國警察抱怨道。
畢竟這已經是又一次追蹤失敗……
因為只要是這名男子進入那條負責的小巷之後,所有的監控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然而這次顧晨卻主動提議道︰「要不,我們去那條小巷看看?」
「你覺得……能在那里找到線索?」安娜問。
顧晨點頭,道︰「有時候靠高科技,只能起到輔助作用,但是如果要實地追蹤,去現場顯然能收獲更多。」
來回走到眾人面前,顧晨又道︰「我們必須要相信,我們能夠發現證據。」
「這就像打高爾夫球一樣,如果我們的球每次都跑進了樹林中,而那里就像一個犯罪現場。」
「當進去找我們所丟失的兩個球時,卻總是能找出六個來。」
「我覺得積極的態度,對于高爾夫和犯罪現場來說都是一樣的,你不能到沙坑里去尋找,而是應該去樹林中尋找。」
「在犯罪現場的我們,目標永遠是盡最大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