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鋼鐵廠。
大家在一陣商討之後,還是最終決定,將死者帶回市局技術科,做進一步尸體檢測。
可就在高川楓吩咐兩名見習法醫助理,準備將尸體抬起,裝入裝飾袋中的同時,顧晨忽然發現, 死者的後腰部位置,似乎有著一道傷痕。
見此情況,顧晨趕緊打斷道︰「先等一下。」
「怎麼了顧晨?」高川楓一愣,也是忙問顧晨。
「先放下,先把尸體放下。」顧晨壓手說道。
兩名抬著尸體的法醫助理,不由面面相覷,隨後將目光看向高川楓。
高川楓也是示意著說道︰「先放下。」
尸體再次放在地面, 此時的顧晨,趕緊將尸體上衣掃起,檢查剛才自己發現的異常情況。
此時此刻,大家這才發現,顧晨要檢查的位置,是死者的後腰部位,一道長長的劃痕。
由于是舊傷,似乎傷口早已凝結,但是刮傷的痕跡還是非常明顯。
盧薇薇不明覺厲,趕緊追問顧晨︰「顧師弟,你要檢查的就是這個?」
「對。」顧晨沒有回避,也是直截了當道︰「他這背後的傷口好像有點問題。」
「傷口?」高川楓再次確認了一下,隨口說道︰「普通的刮傷,有問題嗎?」
「那你們知道他是怎麼刮傷的嗎?」顧晨說。
眾人一愣,也是面面相覷,感覺顧晨的問題有些奇怪。
王警官也是好奇問他︰「顧晨,這我們又不認識這個後勤保障部的死者,怎麼知道他是怎麼刮傷的?難道你知道?」
「我知道。」顧晨毫不避諱, 也是將傷口處的上衣再次掃起,這才與眾人解釋說︰
「如果沒猜錯的話, 死者後腰位置的刮痕傷口,是在我們入住酒店的天台上刮傷的。」
「天台?」一听顧晨這話說的,盧薇薇當場就懵了,也是忙問顧晨︰
「顧師弟,你怎麼就能確定,死者後腰部位的劃痕,是在酒店天台上留下來的?你有親眼看見過?」
「沒有。」顧晨搖頭。
「那你是怎麼判斷的?」高川楓也是一臉好奇。
顧晨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劉靜茹叫了過來,忙問道︰「劉靜茹,還記得我第一次開車送你回單位的事情嗎?」
「記得呀,怎麼了?」劉靜茹表示不解。
顧晨又道︰「當時你正好踫見鵬城俱樂部的隊員過來,所以去忙碌對接的事宜,而後你返回的時候,卻不見我蹤跡,你還記得嗎?」
劉靜茹根據顧晨的提示,努力回想了幾秒,這才啊道︰「我記起來了,你說你看見有人在天台斗毆,所以就跑過去處理了一下。」
「當時我處理完這些俱樂部飛手注冊的事宜後, 就一直在你的車邊等你,當時你也是從樓頂上下來,跟我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見劉靜茹還記得這些,顧晨索性與眾人解釋︰
「當時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是要送劉靜茹回電視台,可中途她踫見一些過來注冊的俱樂部飛手,就過去幫忙,我也就在酒店露天停車場等她。」
「可後來我發現,就在酒店天台的邊緣位置,似乎有兩道黑影發生推搡。」
「而其中一名黑影,直接被另一人死死掐住咽喉,整個人背對著酒店天台護欄的欄桿,被完全壓制。」
「似乎隨時就要被對方推下天台,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大聲呵斥了一下,並且用強光手電進行警告,這才讓對方放棄了斗毆。」
「還有這事?」由于顧晨沒有跟自己詳談這些,高川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又問顧晨︰
「可這跟死者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顧晨再次掃起死者的上衣,指著死者背部道︰
「死者背後的這些刮痕,其實就是在天台上留下來的,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被壓制在護欄上的黑影。」
「由于我是去過天台現場的,所以大概也能目測出天台護欄的高度,和死者身高位置。」
「可以說,當時這名死者,就在天台上被人死死壓制,後腰部位,也正好摩擦在銹跡斑斑的鋼筋護欄上,這才將自己的後腰皮膚劃破。」
「原來是這樣?」听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立馬恍然大悟,也是趕緊追問顧晨︰
「那顧師弟當時有去酒店樓上的天台,那有沒有發現斗毆人員?」
原本還想問一些關于那天晚上酒店天台的事情,但顧晨卻是搖搖腦袋,直接否認道︰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害怕這兩人在天台上玩真的,畢竟,當時那種情況,只要對方稍微用力。」
「我敢說,現在的這名死者,當時就很有可能被推下天台,直接摔死。」
「可等我一路狂奔,沖到天台位置時,卻發現天台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頓了頓,顧晨也是頗為無奈道︰「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非常好奇,這兩人跑哪去了?還專門在現場尋找了一番,但最後也沒發現情況。」
「等等。」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王警官便打斷著說道︰
「顧晨,你是說,當時你在酒店的露天停車場,曾經制止了一起樓上天台的斗毆事件?」
「然後當你去查看情況的同時,對方卻不見了蹤跡對嗎?」
「對。」顧晨點頭附和。
「那會不會,凶手就是那個當時就想把這名死者推下樓的黑影?」王警官又問。
顧晨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如果當時沒有制止,我估計也很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因為當時的那名被壓制黑影,已經整個人仰躺在天台護欄。」
「而天台護欄並不高,而且邊角位置還有一個排水溝,所以計算一下,那銹跡斑斑的鋼筋護欄,應該就頂在死者的後腰部位。」
「所以,這名死者後腰部位的刮痕傷口,就是那天在天台位置被刮傷的?」根據顧晨的提示,盧薇薇似乎也大概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顧晨卻沒有把話說死,也是緩緩說道︰「雖然還沒有去驗證,但是十有八九錯不了。」
「因為當時我已經是用最快速度沖上天台,按理來說,對方撤離時間也並不快。」
「但是不管我如何尋找,都無法找到對方的蹤跡,可想而知,對方對酒店結構非常了解。」
「所以當時我就感覺,這兩人或許就入住在酒店,只是因為當時的工作繁忙,也沒找到當事人,因此我也就沒再過多的注意這件事情。」
低頭看了眼腦漿崩裂的尸體,顧晨也是無奈搖頭︰「但是沒想到,上次沒有發生的意外,卻意外發生在這里。」
「我知道了。」听顧晨這麼一說,一旁的劉靜茹也是瑟瑟發抖道︰
「那天晚上想要在樓上把他推下去的人,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可是,這里的現場,我們這麼多雙眼楮都在這,如果他真是被凶手設計殺害的,那凶手又是怎麼逃跑的?難道凶手能飛檐走壁不成?」
劉靜茹的疑問,再一次讓大家陷入沉思。
的確,顧晨的合情推理,已經將死亡事件從意外死亡定性為他殺。
而且,從現場情況來看,一切條件都滿足他殺。
可唯獨凶手作案之後,是如何撤離現場的?就這一點來說,似乎已經超出了物理認知。
見大家暫時也沒個主意,高川楓則趕緊提議道︰「要不,尸體我先帶回去?」
「可以。」顧晨點頭默許,也是再三叮囑︰「一定要檢查仔細。」
「沒問題,另外,死者的身份信息,你們確認之後,趕緊發給我。」高川楓說。
「明白。」顧晨點頭同意。
將尸體抬進裝尸袋中,兩名法醫助理開始將尸體運上車輛,高川楓在現場跟顧晨交流幾句後,也蹬車離開。
之後,顧晨便讓劉靜茹,將所有待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和職業飛手,統一在廢棄鋼鐵廠的一處空地集合。
顧晨則站在一處高地位置,將執法記錄儀打開,詢問眾人道︰「誰是這名死者的同事?」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幾名站在角落位置,穿著工作馬甲的男子,相互看看彼此之後,這才一起主動上前。
「警察同志,我們是他的同事。」站在最前排的一名高瘦男子說。
顧晨盯著他,繼續追問︰「那他叫什麼名字?」
「廖軍。」高瘦男子回道。
「廖軍跟你們一直都是後勤保障部同事對嗎?」顧晨又問。
但高瘦男子卻是搖搖腦袋,解釋說道︰「雖然廖軍現在跟我們都是後勤保障部的,但他是本地人,我們這些都是外地的。」
「是受到組委會邀請,所以才臨時來到江南市,組成後勤保障部。」
「但廖軍是本地人,許多事情可以協調,所以他也是臨時被編入我們後勤保障部的。」
「也就是說,你們之前跟這個廖軍並不熟悉?」盧薇薇根據高瘦男子的說辭,也是反問一句。
高瘦男子沒有否認,直接點頭嗯道︰「對呀,跟他不算熟,我們也是來到這里之後,才跟他一起開展工作。」
「那你們有誰知道,這個叫廖軍的人,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王警官也道。
但眾人在相互看看彼此之後,似乎都陷入到沉默。
王警官很尷尬,又再次提醒了一句︰「難道就沒人知道嗎?」
「警察同志。」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名胖胖的工作人員,這才站出來道︰
「這個廖軍,平時跟我們也說話很少,而且,我們這些人,彼此之間都很熟。」
「因為我們在之前的許多分站賽場,都是技術保障部人員,所以大家見的面多了,也比較認識彼此。」
幽幽的嘆息一聲,胖男子這才又道︰「但是廖軍,是主辦方臨時加進來的,我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
「主辦方,為什麼要把廖軍安排進來?」顧晨還不等胖男子把話說完,又趕緊追問了一句。
胖男子有些猶豫,但還是誠懇的說道︰「可能是為了方便我們在江南市開展工作吧?」
「畢竟這個廖軍,也算是對FPV穿越機非常了解,也懂這方面的技術。」
「之前听他自己說,他以前也算是最早一批FPV穿越機競速選手,但是由于一些其他原因,所以最終才沒有繼續留在這個圈子,卻成了一名技術人員。」
「他也是FPV穿越機競速選手?」听到這樣的回答,盧薇薇也是目光一怔,趕緊回頭瞥了眼顧晨。
顧晨也是不假思索的繼續追問︰「所以,廖軍被安排進入這次江南市分站賽的技術保障部,其實是組委會的意思對吧?」
「可以這麼說吧。」胖男子點頭附和。
「那他的腿是怎麼回事?是有先天性殘疾?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顧晨又問。
胖男子看向身邊的同伴,這才緩緩說道︰「听他自己說,好像是被人打傷的。」
「被人打傷?」盧薇薇一听,頓時感覺這其中必有貓膩,于是又趕緊追問︰「他是被誰打傷的?」
「這個……這個不知道。」胖男子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
「他廖軍從來就沒跟我們說過,我們也有人問過他,但他都沒有回答。」
「但是我感覺,好像是他債主打傷的,畢竟他這家伙是真好賭,在我們技術保障部休息期間,他時不時就要跟我們打牌,總要賭點什麼。」
「反正,我估計是這樣,這家伙現在好像挺缺錢的樣子。」
「這就奇怪了。」听胖男子這麼一說,顧晨也忽然泛起嘀咕。
要知道,如果廖軍是因為欠債的原因,被債主打傷腿,但是債主完全沒必要,精心策劃這起殺人事故,這很顯然需要大費周章。
而且廖軍一死,似乎債主的錢也打了水漂,傻瓜才會在廖軍欠債的時候,將他殺害。
因此顧晨感覺,廖軍的死,跟債主似乎沒有直接關系。
可如果是這樣,那廖軍又是被誰殺害的呢?
顧晨現在很迷茫,或者說,壓根也不知道該如何調查。
關鍵在于重要線索無法把握。
現場頓時陷入焦灼。
原本各大俱樂部,是來這處地點訓練的,可現在有人意外死亡在這片區域,這讓現場的訓練氣氛,增加了幾分陰霾。
「顧警官,那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在這里訓練?」等待許久的蓉城眼鏡蛇俱樂部隊員趙波,此刻也是焦急不已。
顧晨搖搖腦袋︰「目前這片區域,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所以,今天下午的訓練,恐怕得臨時取消。」
「取消?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其中另一名其他俱樂部職業飛手,也是好奇的追問一句。
但顧晨卻沒有答應,直接搖頭否認道︰「你們現在所有人都不能離開現場。」
「所有人?」
「都不能離開現場?」
「為什麼?我們又沒犯事,為什麼不能離開現場?」
……
埋怨聲一旦響起,基本上就停不下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各種嚷嚷,感覺待在現場不行,不待在現場也不行,似乎別警方帶入到一個死胡同。
盧薇薇見狀,也是扯開嗓門,大聲喊道︰「大家都給我安靜一下,大家安靜,能不能安靜?」
似乎是被盧薇薇的大聲呵斥給鎮住,原本喧鬧的現場,頓時又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見此情況,顧晨則是上前一步,跟眾人解釋︰「我很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但我又何嘗不希望你們大家能夠盡快展開訓練呢?」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指了指剛才廖軍出事的方位,顧晨又道︰「後勤保障部廖軍,剛才在這片區域,意外死亡。」
「而且我們也勘察過現場,懷疑死者廖俊,系他殺。」
「他……他殺?」
「不會吧?他不是被高空墜物砸死的嗎?上面又沒人?
「是啊,沒有凶手的死亡,這能叫他殺?頂多算意外事故吧?」
……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現場便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過剛才廖軍被高空墜物砸中腦門,然後一命嗚呼,甚至腦漿崩裂的場景。
許多人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甚至還沒從剛才的緊張氣氛中緩過神來。
可現在,顧晨卻給出了一個他殺的理由,這不免讓在場眾人陷入恐慌。
見大家依舊吵吵鬧鬧,顧晨索性與眾人解釋說道︰
「大家先安靜一下,剛才的現場,我也有去實地勘察過,得出的結論是,上頭墜落的那塊長條鋼板,是有人故意放在邊角位置。」
「目的,就是為了制造這起殺人事故。」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現場再次嘈雜聲四起。
「被人放上去的?那就是凶手放上去的。」
「可凶手在哪里?飛走了?還是說,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
「對呀,當時廖軍被砸死的時候,其實我們大家都是第一時間趕過去的,也沒在現場見到過其他人啊。」
「是啊,我們大家听到慘叫聲就沖了過去,這哪來的凶手啊?就是逃跑也來不及吧?更何況,現場這麼多雙眼楮盯著呢,凶手又如何逃月兌?」
……
大家七嘴八舌,似乎都對顧晨的說法抱有意見。
但顧晨並不在乎,也是實話實說道︰「從現場痕跡來看,的確存在有人故意設計這場事故。」
話音落下,顧晨繼續提醒著說︰「剛才在檢測那塊長條鋼板的時候,我們特地注意了一下。」
「長條鋼板的長度在一米左右,但是在上方位置,我們發現了許多有意思的情況。」
見眾人此刻也不喧鬧,就這麼安靜的看著顧晨,想要得到答案的樣子,顧晨也是調整好呼吸,繼續解釋︰
「從上方磨蹭痕跡來看,這塊長條鋼板,曾經放在內側三分二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一米左右的長條鋼板,有六七十厘米,是出在邊角內部。」
「而這塊長條鋼板,剛才大家應該也有見到過吧?很重,很沉。」
「如果根據鋼板的自身重量,那很顯然,它不具備墜落的條件。」
「唯一可以達成墜落要求的,是必須要保證,長條鋼板有二分之一,甚至更多位置處在懸空。」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繼續解釋︰「只有這樣,才能讓長條鋼板,由于支撐點失去平衡,而高空墜落。」
「顧警官。」一名年輕飛手在思考片刻之後,這才主動站出來問︰
「那按照你這說法,上頭的確有摩擦痕跡,而且可以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對嗎?」
「沒錯。」顧晨點頭承認。
「我也覺得有點蹊蹺。」年輕職業誒手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說︰
「畢竟,誰會無聊到把這種長條鋼板,放在上頭的危險位置?」
「你要說,這之前是有焊死,這還說的過去,可這是一塊獨立的長條鋼板,這就說不過去了。」
抬頭看著顧晨,年輕飛手繼續說道︰「所以,我也感覺這應該是凶手刻意放在上頭的說法,但有一點不清楚。」
「你說。」見對方提出質疑,顧晨也是伸手說道。
年輕飛手猶豫幾秒,卻又突然抬頭,說道︰「那就是,凶手是如何精準判斷,廖軍就一定會走到那片區域?」
「而且,在廖軍剛剛通過那處通道的時候,長條鋼板又剛好墜落呢?這似乎要講究時機的好吧?」
「是啊,為什麼長條鋼板早不掉落,晚不掉落,片片是廖軍路過這里的時候卻墜落下來?難道鋼板自己長眼楮了?」
被一名工作人員隨口一說,這忽然讓顧晨眼楮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
于是在短暫的沉思之後,顧晨也是趕緊回道︰「你們想要知道為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因為凶手在現場放置了一個鍍金的金元寶物品。」
「這要是不注意,還真以為這是一塊金子。」
「所以,也就是因為這塊鍍金的金元寶,當時就在事發地點的正下方,所以廖軍在走到此處,才會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撿起地上的金元寶,一探究竟。」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顧晨這才又道︰「可就是因為這點時間,讓凶手準確捕捉到了機會,所以早已準備在上頭的長條鋼板,才會突然墜落,直接砸死了正在查看鍍金金元寶的廖軍。」
「啊?」
「原來是這樣啊?」
「是那個金元寶惹的禍?」
……
听顧晨這麼一說,現場再次熱鬧起來。
所有人似乎都被現場著接二連三的狀況嚇得不輕。
尤其剛才不少人,也的確看見警方將一塊金元寶裝進取證袋,這似乎也驗證了之前的說法。
但趙波還是不解的問道︰「顧警官,可既然是這樣,凶手又是如何做到,所有行動行雲流水?」
「畢竟,上頭沒有凶手,凶手也不可能不翼而飛吧?難道凶手還能隨意穿梭?」
「你說的沒錯。」听趙波這麼一說,顧晨頓時也更加確信,似乎凶手就藏匿在這些人當中。
但顧晨目前還沒有充足的證據,于是也只能大概的說道︰「你們剛才問我,凶手是如何知道,廖軍會出現在現場,而且分毫不差的出現在那里,等著被自己殺害?」
「沒錯,凶手或許是長了千里眼,將這一切早就看在眼里,雖然手法高明,但是我相信,凶手無論如何,也不會逃出這片範圍。」
犀利的眼神掃過四周,顧晨繼續緩緩說道︰「因為這片廢棄鋼鐵廠,距離主路較遠。」
「如果凶手要在這片區域行凶傷人,那必然不會走遠,或許就混跡在你們這群人當中。」
「因為除了你們,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顧晨的這一席話,瞬間讓現場的緊張氣氛到達頂點。
一听顧晨這話說的,現在眾人再次相互看看彼此,似乎自己身邊站著的某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剎那間,眾人也不再擁擠在一起,而是有意的與彼此保持距離。
劉靜茹一臉焦急,也是追問顧晨︰「顧晨學長,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如果凶手就藏在附近,那很顯然,應該就在我們這群人當中,可凶手是如何做到金蟬月兌殼的?又是如何把放在上頭的長條鋼板,準確無誤的擊中廖軍呢?」
「別急,請給我們警方一點時間,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顧晨暫時先安撫眾人,這才又道︰
「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大家都不能離開現場,必須在這里老實待著。」
「等待我們警方將證據湊齊,我再告訴你們凶手究竟是誰?」
「可以。」听顧晨這麼一說,作為對接眾人工作的劉靜茹,頓時也趕緊轉過身,對著大家呼吁道︰
「請大家相信警方,就先忍耐一下,待在原地不要亂走。」
「另外,大家相互看著彼此,不要讓彼此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果要上廁所,最好兩人或者三人一組,盡量讓對方處在你們的視線範圍。」
深呼一口重氣,劉靜茹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喊破,也是繼續叮囑︰
「非常時期,請大家務必配合,凶手或許就藏在這里,只要警方能找到真凶,那我們大家也不必擔驚受怕,好嗎?」
由于這些天的訓練和各種對接工作,都是劉靜茹在一手操辦,許多俱樂部成員也對劉靜茹非常熟悉。
因此,劉靜茹在這里一呼吁,大家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答應下來。
「那行吧。」趙波第一個站出來道︰「既然劉靜茹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大家就听她的,留在這里,配合警方辦案,大家都不要隨意離開,必須要讓警方找到凶手為止。」
「是啊,大家都听警方的。」這邊趙波話音剛落,一向不善言辭的徐陽,頓時也加入到維持秩序的隊伍當中。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也都表示可以妥協。
剎那間,吵鬧的人群,也開始配合警方行動。
站在最外圍的袁莎莎,依舊死守警戒線,力求不放過任何一人從這出去。
見現場眾人的情緒已經安撫到位,顧晨帶著盧薇薇和王警官,再次折返到現場位置。
王警官跟在顧晨身後,也是心不在焉道︰「顧晨,話說靠譜嗎?凶手真的在現場?」
「沒錯。」顧晨邊走邊說︰「如果能夠在這里,精準的砸死廖軍,那只有一種可能,凶手就隱藏在附近,只是沒有被我們發現而已。」
「但是目前為止,我還需要一些驗證。」
「顧師弟。」听顧晨這麼一說,能夠讀懂顧晨內心OS的盧薇薇,頓時笑臉盈盈的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什麼?」
「沒錯。」顧晨走到剛才的事發地點,也是緩緩說道︰
「剛才這些人當中,有人質疑凶手為什麼可以跟長了一雙眼楮一樣,能夠準備發現,廖軍來到這處狹窄通道?而且你看著周圍的環境。」
話說一半,顧晨忽然再次提醒,讓盧薇薇和王警官觀察周圍環境。
王警官默默點頭︰「這地方的確偏僻,本身就處在廢棄鋼鐵廠當中。」
「而這片區域更是隱秘,兩邊都被雜草覆蓋,連中間的水泥道路都只剩這一米的寬度。」
「如果廖軍走到這里,過來勘察地形,那凶手肯定就在附近有相關引導。」
「或者說,廖軍走到此處,也能處在凶手的視線範圍之內。」
見王警官說的頭頭是道,盧薇薇也是好奇問他︰「可是老王,听你這麼一說固然沒錯,可凶手是如何將上頭的長條鋼板弄下來?」
「畢竟,即便凶手可以看見廖軍來到這處事發地點,那凶手是如何讓上頭的鋼板掉下來的?」
「呃!」被盧薇薇這麼一說,王警官當即陷入到死胡同,也是擺擺手道︰「這個暫時我不知道。」
「王師兄,盧師姐。」見兩位搭檔的思維都陷入到死胡同,顧晨也是提醒說道︰
「你們忘了?我們這次的比賽是什麼嗎?」
「這次的比賽?」王警官目光一怔。
「FPV穿越機競速大賽啊。」盧薇薇也是根據顧晨的提示,隨意附和一句。
可話音剛落,盧薇薇忽然又想到什麼?這才啊道︰「我知道了,凶手是利用穿越機的鏡頭視角,在觀察廖軍的一舉一動?」
「盧師姐,請繼續。」見盧薇薇似乎開竅,顧晨繼續伸手說道。
盧薇薇短暫沉思幾秒,這才又道︰「凶手不僅利用FPV穿越機進行視角觀察,那上頭的長條鋼板,難道也是在穿越機的幫助下,完成墜落的?」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顧晨便打上一記響指道︰「盧師姐,你說的這些,正是我需要的。」
「我的想法是,凶手或許就是利用穿越機,不僅可以在遠處遙控穿越機視角進行觀察,還可以利用穿越機啟動相關的設置,讓鋼板準確墜落。」
「穿越機讓長條鋼板墜落?」听顧晨這麼一說,王警官越來越懵,也是不由分說道︰
「顧晨,我怎麼听不懂啊?這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道理很簡單。」顧晨抬頭看著剛才自己在上頭巡查的突出部位,也是淡然說道︰
「如果要讓這塊長條鋼板自由落體,那必然需要滿足幾個條件。」
「這第一,應該就是要保證長條鋼板,至少有二分之一的為止,或者說略少于二分之一的位置,處在邊角的外圍。」
「因為這樣一來,長條鋼板必然會處在一個搖搖欲墜的狀態。」
「其次,需要一個助推,也就是增加長條鋼板外頭的重力,導致長條鋼板失去支撐平衡,從而向外傾斜,最終自由落體,正好砸中底下的廖軍。」
「好像有點道理。」听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頓時感覺細思極恐。
但顧晨卻是打斷說道︰「先別急,這只是一方面,讓長條鋼板墜落,增加外露部位的重量,導致懸空的長條鋼板失去平衡,可以發生自由墜落。」
「但還有另一種方式,那就是增加邊角內部的翹度,也就是除暴露在外頭的懸空部位,內部位置的那頭,有了一個明顯的撬動,導致支撐點失去平衡,這也可以讓長條鋼板迅速墜落。」
「沒錯。」听顧晨這麼一說,王警官立馬撿起腳邊的一塊長滿青苔的平整磚頭,放在中心水泥地面。
隨後,王警官又折斷了身邊的一根植物,修成平整的木棍模樣,放在磚頭上方,伸手說道︰
「就如過程所說的那樣,我現在把這根木棍,就當做是傷人的長條鋼板。」
「那麼現在我把二分之一露在外頭,你們看,處在搖搖欲墜的狀態。」
「沒錯。」見王警官開始實驗,顧晨也是微微點頭。
隨後,王警官輕輕在懸空位置的木頭頂端,輕輕用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你們快看,現在木棍失去平衡,直接就掉落下來。」
返回木棍到剛才的位置,王警官又輕輕捏住木棍的另一頭,稍微向上一提,木棍再次掉落下來。
「這就是顧晨所說的第二種情況,里邊有了一個明顯上提的動作,也有可能導致木棍失衡,墜落下來。」
「是的。」見王警官已經解釋的明明白白,顧晨也是不由分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凶手不僅可以利用FPV穿越機鏡頭視角,在很遠的範圍之內,就能夠準確捕捉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具體位置。」
「因此,凶手通過FPV視角,完全可以清楚當時廖軍的位置。」
「在發現廖俊已經走入自己設計的圈套後,並且停下腳步,拾起地上的鍍金塑料金元寶時,這給了凶手一個定位的機會。」
頓了頓,顧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可以說,這也是凶手唯一的殺人窗口,只有這一次機會。」
「因此,凶手利用了一些簡單的原理,或者是利用穿越機,下壓了懸空的長條鋼板,讓長條鋼板失去平衡,從而墜落。」
「又或者,在長條鋼板的底部位置,利用一些小裝置,起到了一個上提的動作,這點更保險。」
「而一旦長條鋼板底部上提,那麼很明顯,懸空部位便會出現傾斜的跡象。」
「這樣一來,長條鋼板便會按照事先預定的那樣,從高空墜落,直接砸向目標。」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听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也是激動的打上一記響指,繼續補充著道︰
「而且,凶手之前肯定是來這踩點過的,而且肯定也試驗過,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長條鋼板肯定不止一次墜落,而是兩次,或者三次,又或者更多次。」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長條鋼板墜落的精準度,完全可以滿足殺人條件。」顧晨也是補充著說。
王警官一听二人說辭,眼眸頓時一怔,忙道︰「那就是說,這片區域的水泥地面上,肯定會被長條鋼板,砸出各種坑坑窪窪?」
「畢竟從這麼高地方墜落,沖擊力可想而知。」
「沒錯。」見王警官也發現問題,顧晨索性用腳提示道︰「像這里,還有這里,周圍這一小片區域,竟然有這麼多砸出的水泥碎屑。」
「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太多,可是現在我發現,這些被砸碎的水泥碎屑,恰恰能說明,凶手是事先來過這里的。」
「而且,還在上頭實驗過多次,這才確定讓長條鋼板自由墜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廖軍,從而讓這一切看上去像一場意外。」
顧晨話音落下,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盧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覷,忽然感覺一陣細思極恐。
盧薇薇不由縮了縮脖子,也是沒好氣道︰「看來這個凶手,還真是有兩下子,那如果這麼一說,現場如果有人飛過穿越機的,那一定就是凶手沒錯了。」
「對。」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顧晨也是同意著說道︰
「我听劉靜茹說,他們也是剛到這里,許多人都在勘察地形。」
「一般來說,職業飛手剛到一處陌生區域,並不會急著操作穿越機試飛,而是簡單的勘察一下地形再做飛行決定。」
「可如果有那麼一個人,在眾人還在勘察地形的階段,就迅速操作穿越機試飛,那必然是之前來這里考察過。」
「而操作穿越機飛行,目的也並不是試飛,而是完成對廖軍上帝視角的觀察,而啟動機關,殺害廖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