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獸駐地,一條大河流過。一頭狼獸跳入河中,直接扎入水底,半響後鑽出來,換個地方再一頭扎進去。
反復折騰了半個時辰。
狼獸竄出水面,甩掉身上的水珠,朝周圍吼道︰「老子去年打水漂的金子呢,誰偷走了!」
幾頭狼獸面露嘲笑。
其中一頭道︰「你不是不要了?」
「誰說的,老子的東西,愛放哪里放哪里!」
「鐵栓拿走了。」
「他姥姥的,我去找他。」
「哈哈,鐵栓一早去了良妖酒樓,金子早花光了。」
……
良妖酒樓。
隨著一天天過去,酒樓每天變化一點點,不知不覺中竟然變成了一座大酒樓。
原本擺放桌椅的空地,最開始立起幾根柱子,後來逐漸加上木板,添柱、架梁、加層,現在已經變為一棟三層木樓。
木樓後方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戲台。
面寬三丈、進深兩丈半,屋頂分兩層一共八個飛角凌空飛射。
戲台側面一個如同金大鼓的大凳子。凳子很大,旁邊的扶手、茶桌、茶具也比常人用的大兩杯。
盧通坐在大凳子上,左手撐在扶手上,托住腦袋,側頭盯著戲台上的長發狼獸。
「盧掌櫃,你又厲害了。」
懷起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臉上露出笑意,道︰「哪里厲害?」
懷里的人沒有听出其他意思。
「你肚子里有一股氣,比前幾天厲害了。」
說完一只手舉起來,手里抓著一枚牙齒,道︰「給你。」
盧通捏著牙齒,問道︰「這是什麼?」
「我的牙。」
他低頭看去。
腿上躺著一個女人,頭發胡亂散著,上身纏了一條粗布抹胸,裹了半張虎皮。
「干什麼的?」
「信物啊,和戲里一樣。」
盧通挑了下眉頭,隨手把牙齒放到旁邊。
一樣的看戲。
有人看完後心神舒暢;有人看完後色心大氣,一心想找舞女;也有人看完後春心萌動,想找個賢惠婆姨,或者……如意郎君。
狼獸中,名頭最響亮的幾個。
熊鳥一族的小肥鳥;一對咬風暴狼毛手、毛腳;還有狼獸中的跳蚤、扁擔、辣子、雞眼等。
其中狼獸「雞眼」。
听了幾次戲後,一顆春心開始蕩漾,左右找了一番,最後相中了盧通。
「我的呢?」
雞眼舉起手,道︰「我給你一個,你也該給我一個。」
盧通眼角抖了一下,故作不知地問道︰「什麼?」
「你的牙。」
……
群山深處,一座大山上街巷縱橫、房屋錯落。
一尊百丈的石狼聳立在山巔。
石狼通體黝黑,碩大的狼口張開,似乎在仰天長嘯。
狼口內。
赤發狼獸「辣子」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道︰「主人,無瑕山的酒樓生意很好。我們搶來的金子,一大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
對面,一頭四尺長的小黑狼趴在石榻上。
榻邊是一口黑洞。
「啊…呃……」
洞內傳出斷斷續續的痛苦申吟。
小黑狼搖了下尾巴,眼楮眯起,道︰「除了賺錢,還干什麼了?」
「小的還沒發現,不過他們肯定不懷好意,請主人出手,滅掉良妖客棧!」
小黑狼又搖了一下尾巴。
尺半短尾化作一條黑鞭,在辣子臉上抽了一記,留下一捧鞭痕。
「當奴僕的,不幫著分憂,反倒使喚起主子來了,你說該不該打?」
「該打!」
小黑狼一連抽了五下,道︰「你陪他們斗斗,難得有點樂子,斗的沒意思,死。斗輸了,也是死。明白嗎?」
「小的記住了!」
「去吧。」
辣子撅著,開始退後。
「等等。」
辣子立即停下。
小黑狼又道︰「被搶走的金子,一兩都不能少,全都搶回來。」
「是!」
……
峽谷後方,一條山坡上錯落著一棟棟木屋,每個木屋都是花草環繞。
最下方一間兩丈高的木屋。
盧通坐在一堆金銀上,隨手撥了一把,金錠、銀錠互相踫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典四兒撿起一錠金子,用指甲刮掉上面的淤血,隨手丟入鼎內。
「老爺,一天比一天少,狼獸快沒錢了。」
「沒事,三十一支狼獸,其他地方還有很多。」
他運起法力,朝鼎內打出一道火焰。
一道道法印打入。
片刻後,開始呼吸吐納,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金氣,引入體內,煉入五髒六腑。
許久之後。
盧通收斂法門,低頭看向胸口。
小碗裝五口水。
大碗裝十口水。
修了《玉輪造生經》後,碗大了,體內的金氣隨之變多。一股如蟒般的雄渾金氣,在五髒、六腑之間穿梭游走。
「金元甲大成了。」
典四兒把手里的金子丟到旁邊,道︰「老爺打算什麼時候和‘糞箕’挑明?」
長發狼獸,糞箕。
一年多來盧通、糞箕日漸熟悉,時間久了糞箕也不再遮掩對听戲的喜好,偶爾興起,甚至還會登台唱戲。
盧通搖了下頭,道︰「不能挑明。」
「信不過糞箕?」
「與信任沒關系。」
他吐了口氣,搖頭道︰「我們的謀劃,不能讓狼獸知道,否則就是把命門給了他們。」
之前尋求成丹陣法,幾次謀劃落空。
盧通進山才後知後覺。
之所以會失敗,一大半的原因是洞海宗等全都知道陣法的價值。
沒有陣法、無法成丹,各宗門知道其中厲害,所以才敢獅子大開口。
否則,未必會如此艱難。
經此一事,他不敢再泄露心中打算。
典四兒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道︰「那雞眼呢,能不能用?」
「模不清,像瘋子。」
盧通模了模垂在胸前的肉須,心里仍有些余悸。
雞眼想要一枚牙齒,他沒有理會,于是又盯上了肉須,直接抓住肉須想拽一根,直到被一拳打飛才罷休。
典四兒笑了幾下,道︰「還有一個,那個醉鬼呢?」
盧通正要開口。
「咚!」
房頂響了一下,萬易的聲音從上面傳來︰「辣子來了,開了一間客房,請師兄過去。」
「嗯?」
盧通神色驚疑,忍不住和典四兒對視一眼。
酒樓後面建了許多客房。
房內床、桌、椅、櫃、書等一應俱全,和酒錢相比,價錢十分公道,近乎白送。
不為賺錢,只為了偷听。
每個房間下面都埋了偷听的暗線,善禮、善義等一直在偷听。
住過的狼獸很多。
可是辣子戒心極重,從來不會離開峽谷超過一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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