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城,一塊難得的安寧之地。
不缺吃、不缺喝。
周圍有山、有地、有水,沒有大災,就算多年一遇的鬼霧來了,也有一頁宗保護。
城東。
城門大開,但是少有行人,偶爾才有一輛華麗馬車出入。
盧通站在城門口, 左右看了下,心中有些猶豫。
向左,去一頁宗。
當初只能在雲海上遠觀,如今拜入擒氣宗,可以進入百柱山。
向右,去殘香樓。
那里有溫柔鄉。
他抬頭看了下太陽,不禁笑了笑, 自語道︰「大白天的, 想什麼呢。」
隨後朝左邊走去。
……
大路盡頭,消失在雲霧中。
霧外一株古松,兩個相貌英武的練氣修士守在松下。
「止步!請問是何方道友?」
盧通取出令牌,遞過道︰「擒氣宗盧通,前來訪友。」
英武修士取出一面銅鏡,照了下後,臉色舒緩許多,問道︰「盧師兄,找哪位好友?」
「鏡心。」
英武修士取出傳音法器,詢問了片刻後,恭敬道︰「鏡心師叔不在宗門,師兄可還認識其他人?」
盧通想了一下。
還認識銀青、白巧,可是不熟悉, 也不太想見。
「不認識了。」
「好的, 師兄頭一次來?」
「對。」
「宗內歡語山專門招待各宗門的師兄、師姐,師兄可要入山?」
「勞煩。」
英武修士遞過一塊玉符, 道︰「師兄, 請隨我來。」
「好。」
走出六步,穿過陣法, 一陣濃郁靈氣撲面而來。
他抬眼看去。
前方,上百座陡峭山峰,坐落在連綿不絕的高低叢林間。
山峰如柱,全部十分陡峭。
不過氣息各異,有的像劍、有的飛瀑流淌、有的籠罩千層艷霞……
山間,散布著或濃或淡的雲團。
一座座大殿、樓閣,在雲間若隱若現。其中幾座大殿,被一尊堪比山岳的巨大銅人舉在手中。
還有白鶴、朱鳥等妖獸,在雲海間飛過。
他不禁贊嘆道︰「好一幅仙家盛景!」
實力先不論,面上看起來,一頁宗遠遠勝過擒氣宗的斷壁殘垣。
英武弟子神色頗為自得,站在原地不動,等盧通看個夠。
片刻後。
盧通正準備收回視線,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飛來。
「你來了。」
白巧一襲青白大袍,踮腳懸在半空。
他微微頷首,拱手道︰「恭喜道友,突破築基境。」
「你下去吧。」
白巧示意帶路弟子退下,道︰「跟我來,師姐給你留了東西。」
一座藥山。
從山腳、一直到山巔,全部種滿了各種靈藥。無數大小蝶妖在田間飛舞, 澆水、灌靈、傳粉、除蟲。
藥田間,一座小木屋。
白巧推開門,道︰「你進來,他在外面等著。」
「大憨,別亂跑。」
「哦。」
進入木屋。
白巧取出一個匣子,放在桌上。
「你自己看吧。」
盧通打開匣子。
匣內全是書,上面幾本是一道道殺伐之法,下面幾本則是突破金丹境的功法。
他心頭微喜。
本打算到了突破的時候,再來一頁宗換取法門,沒想到鏡心全都準備好了。
一本本拿起,簡單翻看之後小心收起。
最下方出現一張紙條︰
本命法術關乎生死,成丹之前,去找銀青師姐。切記!
盧通蹙了蹙眉頭,問道︰「鏡心去哪里了?」
「和你沒關系。」
白巧坐在旁邊,有些心不在焉。
他又看了一遍字條,道︰「銀青師姐是不是姓步?」
「和你有什麼關系?」
盧通心頭一堵,不再搭理,坐在一旁獨自思索。
本命法術關乎生死?
听著像《秘妖緣身功》之後有一道生死劫,需要專門的本命法術。
難道又是血脈沖突?
大妖的血脈之強橫,遠不是小妖可以比擬。
他胡亂想了一通,打定主意,之後必須立幾個大功。
現如今,今非昔比。
入了擒氣宗,有同門、有長老,立下功勞,成丹前去找長老問法。
一頁宗有個步天遠,擒氣宗未必沒有。
「你去見過宋言柏嗎?」
白巧的聲音突然響起。
盧通瞥了一眼,道︰「和你有什麼關系?」
「和我毫無關系。」
白巧並不生氣,嘆了口氣,幽幽道︰「可是若不是我,他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師姐說你今非昔比,你若是他的朋友,就幫他一把。」
他有些好奇,問道︰「宋言柏怎麼了?」
「他去養狗了。」
「什麼?」
盧通幾乎以為听錯了。
白巧搖了搖頭,道︰「萬欲窟內有一個窟名為'斗狗’,他在那里養狗。」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為什麼去養狗?」
「不知道。也許,與我有關。若不是遇到我,他一步步修行,不會淪落到今日。」
白巧站起道︰「我與他已經毫無瓜葛。你幫或不幫,也與我無關。不送。」
「告辭。」
盧通收起匣子,心事重重地推門出去。
「小子!」
耳邊傳來一聲爆喝。
他嚇得一個激靈,鱗尾卷著大日森羅,猛得抽出去。
一只又肉又肥的手掌,一把捏住尾巴。
鱗尾軟綿綿地垂下去,大日森羅也被困住。
只見,一個大白胖子捏著尾巴,上下、前後看了一遍,扔下尾巴,瞬間消失不見。
盧通滿腦子疑惑,瞧了大憨一眼,問道︰「那是誰?」
「他說他是我爹。」
「啊?」
他長大嘴巴,道︰「笑賢真人?」
大憨揉了揉腦袋,搖著大豬頭,道︰「不知道。」
「笑賢真人說什麼了?」
「他說以前做了一個夢,現在夢醒了,問我要不要跟他修行。」
盧通莫名有些心慌。
「你怎麼說的?」
「我說不要,跟頭兒一起修行。」
「他怎麼說的?」
「他問頭兒在哪里修行,我說在擒氣宗,然後頭兒就出來了。」
「沒了?」
「沒了。」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模不著頭腦。
笑賢真人,走的逍遙道。此道中人偶爾會一朝頓悟,之後要麼修為猛進、要麼為禍一方。
笑賢真人頓悟了?
盧通正尋思時,突然覺得發燙,伸手模了下,瞬間瞪大眼楮。
尾巴軟了。
伸手撈起尾巴,鱗尾軟塌塌地垂在手里,燙得像火。
他心頭稍動,尾巴一動不動。
而且,尾巴根兒越來越燙,開始變疼,連帶著大半個也一起疼。
盧通揉了揉,苦著臉道︰「大憨,快喊你爹!」
「爹!」
「爹!」
大憨的喊聲尖銳、高昂,傳遍山上山下。
第三次張開嘴,還未發出聲音。
一道磅礡法力涌來,二人直接被丟出山外。
「滾出去!再敢敗壞抱容山的名聲,把你們拆了種藥!」
大憨還要喊。
盧通立馬叫住,道︰「別,別喊了,走,去歡語山,先住下。」
疼、真要命。
像一坐進了火山口,疼得脊柱發癢、頭皮麻木,嘴唇不停地哆嗦。
不一會兒,手腳也開始發軟。
「快,大憨,背我。」
一柱香後。
歡語山,客房內。
盧通趴在床上,神智有些模糊,半昏半醒之間,一字一句鑽入腦海。
開頭四個字︰龍口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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