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
春、夏、秋、冬、春、夏。
又是盛夏時節。
天氣炎熱。
盧通不再去城主府,每天安心修行。
一年半以來。
白天,去城主府當護衛。
晚上,練習殺伐之法。
睡覺之前,煉化一枚魚目丹或者三靈丹,增進修為。
空隙時間,則祭煉三氣靈煙, 指點大憨、二虎等的修行。
如今,宛如月兌胎換骨。
一身殺伐手段,已經全部掌握,再之後只能在一次次廝殺中融會貫通。
每天听講,根基也日漸深厚。
起碼可以憑一己之力,看懂手上的功法、感悟。
塔樓大廳內。
盧通穿著一件涼爽的水麻袍子,靠坐在椅子上。
典四兒、大憨、二虎、三妞、典老大等,分別散在左右。
「說說吧,修為如何了?」
一年半年過去,銀子花了不老少。
功法、靈液、丹藥,全管夠。
到頭來,沒一個築基。
典四兒先站起來道︰「老爺,我……」
盧通擺了下手,道︰「四兒,你坐下。功法我再找,慢慢來。」
胸月復,正中央。
極少有功法不涉及胸月復。
可是,典四兒偏偏肚子不一樣。
二虎看向大憨。
大憨接著站起來,道︰「我, 我還沒到時候,還得一兩年。頭兒,我想在院子里挖個洞。」
「行, 去後面挖。小心點,別挖到院牆外面。」
「哦。」
大憨剛坐下, 二虎立馬站起︰「頭兒, 我胳膊上有傷,經絡長不過去。」
二虎的胳膊已經長出來。
不過盧通明白二虎的意思。
神魂受損。
神魂與肉身彼此牽連, 暗傷、病痛,時間久了會一點點影響神魂。
普通人,大多數都有暗傷、或者積勞成疾。
築基容易失敗。
二虎斷過一條手臂。
神魂中,肩膀處的損傷不小。
盧通不一樣。
神魂,似乎與肉身毫無關系。
無論如何受傷、化妖。
始終,通體如玉、完美無暇。
生成經絡時,水到渠成,十分自然便修成了。
他示意二虎坐下,道︰「有空去打听下,哪里有丹藥治療,回來找四兒支銀子。」
「謝謝頭兒。」
二虎本就覺得盧通不可能不管,不過親耳听到仍然忍不住欣喜。
三妞道︰「老爺,我不知道。」
盧通搖了搖頭,道︰「你也不急,慢慢來。」
妖修血脈。
三妞急也沒用,只能熬年頭、踫運氣。
典老大幾乎兩張桌子大,倒吊在一根橫梁下,道︰「老爺,四丫頭不讓我們築基!」
「為什麼?」
典老大帶著三個妹妹, 在院子西邊搭了一個蜘蛛窩。
平時很少出來。
「她怕我們跑了!」
「對,還給我們灌毒藥!」
盧通看向典四兒。
典四兒微微搖頭,道︰「老爺,我們姐妹同修劍陣,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助她們築基。」
盧通點了點頭,道︰「你們出去吧,以後好好修行。」
一行人離開,只剩下典四兒。
他問道︰「怎麼回事?」
「老爺,我怕大姐她們築基了,失去控制。兩個月前,她們發情了,差點沖出巢穴。」
盧通蹙了蹙眉頭,道︰「怎麼解決的?」
堵不如疏。
而且這種東西,似乎堵不住。
「多虧了友老留下的靈液,紅麻可以酥軟血氣、產生幻覺。」
「老大說的毒藥,就是紅麻?」
「嗯。」
「後患呢?」
「現在還沒有。」
「有事隨時叫我。」
「好。」
典四兒離開。
盧通獨自坐著大廳,吐了口氣。
失算了。
銀子花的,比想象中快。
每天吃魚目丹、三靈丹,用銀子換修為。
銀子一堆一堆花;
修為一絲一絲漲。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以往見到的築基三境修士,不是白發蒼蒼、便是出自宗門或者家族。
家里沒有幾座金山,根本扛不住。
坐吃山空。
只出不進。
繼續下去,最多半年,銀子就花干淨了。
得找個營生。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賺個丹藥錢。
……
「盧老弟!開門!」
練武場中。
一團八尺高的火焰猛虎,轟然散開。
火焰沖向四面八方。
盧通邁步走出。
「蔡老哥,有些日子不見了。」
一個多月不見。
蔡大有見了盧通,像是見到了親人,滿臉都是親切。
「盧老弟,我在外面可是每天都惦記著你!哎,不說了,走一遭?」
「走。」
不用蔡大有開口。
開門之前,盧通便猜到了一定得去萬欲窟。
蔡大有眼巴巴地盼了一個多月,回來便想啃一場大葷。
盧通不喜歡那種。
硬拉著換了一場大雅。
青竹院。
竹林環繞,一方竹桌。
兩人分別坐下。
陣陣微風從竹林吹出,十分涼爽。
盧通敞開衣袍。
一條鱗片晶瑩如美玉的青蛇,順著衣領鑽入袍子,在胸口、後背游走。
鱗片劃過,像手指撫模。
涼涼的、癢癢的。
挺舒服。
「蔡老哥,听說你去幫城主接道侶?」
蔡大有不喜歡這里。
一把抓起懷里的青蛇,遠遠丟開,道︰「老弟,換個地方吧?這里得慌。」
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嫗,一步步過來,擺上兩杯青茶。
盧通點頭謝過,道︰「先喝茶,有點事情,聊完再換地方。」
蔡大有瞥了老嫗一眼,更倒胃口。
「換個地方也能聊。去彩蝶院吧,那邊也清淨。」
老嫗走到竹林後,取出一根笛子吹奏。
笛聲悠悠。
青蛇隨著笛聲一動一停。
盧通道︰「蔡老哥,听說這次去幫城主接道侶?」
「不錯。金池城的花魁,還是金女一族的。」
蔡大有提起一些精神,賊眼放光,道︰「皮膚像金子一樣,嘿嘿……」
笑了兩聲。
猛得察覺到不妥,立馬收起笑容,左右看了下。
盧通笑道︰「沒事,這里沒有外人。」
青蛇院,清淨素雅。
青蛇毫無靈智。
老嫗則是閉耳、封口。
蔡大有眼楮打轉,卻不再開口。
他只好問道︰「听說金女從小在金池湖里修煉秘法,皮肉看起來像金、模起來像水,真的假的?」
「真的!瞧著簡直就是金子鑄的,連頭發都是金的!不過模起來就不知道了。」
蔡大有一臉饞相。
盧通浮出一抹笑容,問道︰「很貴?」
「反正你我消受不起。」
他貌似無意地問道︰「那城主迎娶這個道侶,花了不少銀子吧?」
「天價!前後不下十萬兩銀子!」
盧通心頭跳了下。
真舍得。
在城主府當了一年半的護衛。
听了很多閑言碎語。
城主沉溺。
十年娶了十幾房道侶,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生。
雲英城中賺大錢,繞不開一頁宗。
可是一頁宗不好巴結。
只能退而求其次,討好城主。
盧通略作沉吟,道︰「蔡老哥,我想在城里找個賺錢的營生,請老哥提攜一二。」
「這,這個,有點難辦。」
蔡大有笑容勉強。
雖然名義上是二管事,但是除了替城主找女人,蔡大有沒有任何實權。
盧通早知道蔡大有的底細。
「不算難。我以前殺了個邪修,得了一件很稀罕的雙修法寶,想‘獻’給城主,換個差事。」
「什麼?」
「跟我來。」
盧通起身朝外面空地走去。
蔡大有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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