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東京的第二天，蘇長青和柳雨菲、丁嘉洛去現場看了御門大廈。
御門大廈是翻譯成中文的叫法，日文直譯的話應該叫御城之門。
這是一幢位于東京港區六本木的四十八層超高辦公大樓，屬于著名的鐮倉商團，現在打算整體出售。
深藍色全玻璃幕牆，如刀削般方方正正的外觀，相當時尚。
這種造型米國更多些，在日本還很少見，九十年代初建成到目前仍屬于十分前衛的設計。
御城之門當初造價二十二億美元，即便二十多年後北京中心地段也是偏高的價格，現在日本丟失了很多年，價值也跟著丟了大半。
鐮倉最早開價折合美元八億，屬于血虧大甩賣，但市場反應很冷淡，這時候沒人接盤。
日元九七年下半年已經貶了一些，進入九八年繼續在貶值，看似掉入無底洞，鐮倉商團已經撐不住了，不得已全面妥協。
經過一個多月六回合的談判，目前降價到了六億五。
這是橫山公司開出的價格，雙方算是談攏，接下去應該成交了。
不過還得蘇長青最後拍板。
這幢大樓的資料他已經看了不少，但買樓還是要現場看看的，這玩意沒有七日無理由退貨，別事後磨磨唧唧。
三人進了大樓，乘坐高速電梯從地下五層到頂層都走了一遍。
地下都是車庫，地上頭三層是商業設施，四層開始才是辦公樓。
日本這幾年經濟雖然不景氣可畢竟是發達國家，這是一幢超高檔辦公大樓，各方面標準還是很高的，樓很新且設施非常先進，關鍵是地段好，出租情況一直不錯的。
「御城之門每年的租金收入大概五千萬美金多點，我們如果六億五買下，投資年收益是百分之七點七左右，沒有達到百分之八的高收益線，如果算純收益的話只有百分之六左右，只能及格而已。」
丁嘉洛一邊走一邊把情況又介紹了一遍，如果買來只是出租經營的話，這幢樓不算賺錢。
蘇長青不在乎短期收益︰「我們是坐等房產升值，數年之後見利，出租收入只要不虧就行。」
橫山六億五千萬美元投資這個大廈才能略有盈余，而鐮倉商團投入二十二億，收益只有百分之二，這幾年完全是虧損狀態。
看來他們原本非常看好日本經濟的前景，而現在的租金只有九十年代初的四分之一，前幾年甚至更低，真是情何以堪。
有些事還是遺憾的，接下去五六月份才是日元狂泄的災難時刻，鐮倉沒預期的耐打，現在交易會佔用祥雲一大筆資金。
丁嘉洛這大半年滿亞洲殺紅了眼，更別說對付日本人了︰「比我們預料的早一個多月就談妥了，現在市場越來越不景氣，如果再壓價的話鐮倉恐怕也會同意，要不繼續耗他們一段時間？」
商場沒有情面可講，吃人不吐骨頭很正常。
站在最高層巨大的落地環形窗前，蘇長青沒同意︰「窮寇莫追，鐮倉也不值得追了，他們現在還有口氣打算自救，所以才斷臂求生，日元再貶下去就隨時可能斷氣宣布破產，到時候這幢樓會進入清算，最終落到誰手上可就不一定了。」
繼續談判或許真的可以再壓點價格下來，不過投資得設定目標價位，不能由著貪欲買漲殺跌，這通常是雞飛蛋打最大的原因，別把鐮倉逼死了。
柳雨菲立刻附議︰「好，哥您如果滿意的話，我們就通知談判團隊成交了。」
東京因為地震等因素，蓋超高層建築一直比較小心，即便如此目前高樓保有量也是世界第二，直到十年後被上海趕超。
御城之門層高超過四米，四十八層兩百一十米的高度在六本木地區是佼佼者，站在窗邊一眼望出去，超過這棟樓的寥寥無幾。
「御城之門是橫山的第一筆生意，我覺得還不錯，買下來吧。」
「好，」丁嘉洛立刻用手機撥通了談判負責人的號碼︰「已經決定了，進入簽約移交程序吧。」
不過鐮倉商團已經對日元失去信心，一早就要求美元交易，這倒是沒問題。
蘇長青指示橫山的代表先簽約，但付款交割得慢一點，可以找各種借口拖延。
比如這幢大樓的經營需要交割，原來運營團隊的去留安置問題可以好好談，或許能談半個月。
「六億五美元的資金咱們先在金融市場里做兩個月空，日元還能跌不少，那邊賺了錢也等于把這邊價格講下來了。」
三人又來到二層，這里有不少餐廳、咖啡館，為這棟大樓提供服務，剛才已經來過，現在下來喝一杯。
各類場所的檔次和規模都還不錯，御城之門的經營是沒問題的。
蘇長青要了杯黑咖啡︰「兩個月後他們能如約拿到六億五美元，不但慶幸自己賣得早，還會感激咱們沒有反悔的契約精神。」
「這倒是，」丁嘉洛的話听起來酸溜溜的︰「當年我把天演賣給大哥，也是這麼想的。」
當年蘇長青沒有資金拍電影，賣劇本給天演協助其發展，用《我的野蠻女友》捧紅了穆沐，然後趁天演巨虧、上市遙遙無期、丁嘉洛失去發展信心想去投資網絡時，將其整體收購了。
「我幫你解決了後顧之憂，對吧？」蘇長青不在乎她酸︰「你今天如果還在搞工作室，又怎麼可能搞基金和橫山？你見國內有影視公司上市嗎？」
丁嘉洛嘆口氣︰「當初許多人高估了開放的力度，大哥，你說國內證券市場什麼時候能對文化、網絡行業放開？」
蘇長青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中影在改制商業化，它不上市，別人休想。」
中影具體什麼時間上市蘇長青記不清了，反正至少十年以後。
「那得猴年馬月了，幸虧我月兌離得早，」丁嘉洛在法國時就表示過對蘇長青繼續拍電影的不理解︰「四維如果短時間沒機會上市，您何必還要風餐露宿拍電影那麼辛苦呢？」
她指了指天花板︰「您指揮祥雲一年之內賺那麼多錢，一句話就作主買下了這幢樓，干什麼不比那個強？」
這就是理想吧，有什麼事能比追逐理想更有意思呢？
蘇長青當然不會和丁嘉洛談理想，反正今天閑著沒事，干脆聊了聊他規劃中的《殺死比爾》，看看她們對新設定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