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五個嫌疑人

大廳里,一張巨大的桌子擺在中間,上面放著標準西餐餐具,佣人們來來回回忙活著。

十一和王小花坐到了一起,劉哥和他的黨羽坐到了一起,伯爵坐在餐桌的最上方,其他人依次落座于該隱伯爵的兩側。

管家站在一旁,指揮著佣人們將菜品端上桌子。

一個紅色絨布擺放在了十一的面前,精致的銀質餐具擺放在了上面。

葡萄酒,和面包,這兩樣被放在了最近的地方。

一道道精致的餐點被推上桌,女乃黃醬燒肉,濃縮魚湯,小牛肉,貝夏媚醬配鮭魚,鵝肝,烤野禽,焦糖布丁,咸吐司,等等等等有依次上來,讓人應接不暇。

「各位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盡情享用。」

很快叉子和盤子撞擊的叮當聲響徹整個宴會廳,十一發現劉哥和他們的黨羽以及馬車上的其他人都是狼吞虎咽,仿佛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樣,除了他們其他人都很有紳士風度,用餐很講究貴族的禮儀。

「從這里就看出來歷不同了。」 十一在心里想著。

在這時,從大廳外進來一人,與其說是主動走進來,更不如說是被押送進來的。

十一看了一眼小花,此時的小花正在抱著一只雞腿認真的啃著,在注意到十一的目光之後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把雞腿放下。

「不吃浪費了,萬一等會出現什麼變故就吃不到了,回去可沒有這麼好的東西。」 小花誠懇的說。

十一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指望這家伙保護自己呢,現在看好像不太靠譜啊。

「嫌疑人利特進來了。」 十一小聲說道。

「動腦子是你的工作,你不吃給我吃。」 小花毫不客氣的將十一盤子里的雞腿拿了過來。

「我咬過了。」 十一對小花的行為表示不滿。

「那又如何?」

十一搖了搖頭,把被帶歪的思路正了回來。

利特被一個騎士半拽半扯的拉了進來,一臉的不情願。

該隱伯爵看到他只是給他了一個座位讓他坐下。

「這位就是利特了,各位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利特是一位典型的歐洲青年,面容白皙,帶著一個平頂小帽子,抱著胳膊很不服氣的樣子。

「亞伯死亡的時間段你在哪?」 劉哥率先提出問題。

「我被我爸給禁足了,他不讓我惹事。」

「你曾經叫囂與亞伯生死決斗,並揚言要殺死他。」

劉哥繼續提問。

「我從八歲就開始這麼說了,他還不是活到了這麼大?只是可惜他沒有被我親手殺死,作為我的宿命之敵死的還是太草率了。」

「你跟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誰說我跟他有仇了?宿敵懂嗎?就像拿破侖與威靈頓,當然我是拿破侖。」

劉哥沒了問題,擺了擺手繼續吃他的大餐。

十一深思熟慮了一會,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

「你認為亞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利特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突然站起來回答道。

「那家伙就是個十足地自戀狂,總是愛表現自己,是個煩人的家伙,我討厭他,我鄙視他!」

說著這里利特突然有些傷感。

「只可惜這家伙死了。」

伯爵起身,拍了拍利特的肩膀。

「我可以證明利特說的都是真的,事實上亞伯在心里一直把你當朋友的,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們的相處的方式有些……呃,不同尋常,不過我知道亞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利特听完後眼神變得暗淡,低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然後坐下,有些頹廢的將身體癱倒在了椅子上。

眾人都是沉默了半晌。

「冤枉啊,我真的跟這件事沒關系。」

一聲哀嚎從外面傳來,又一個人被帶了上來。

那是一個穿著教袍的神父,看上去年過半百,頭發已經花白。

神父進來之後撲通跪倒在地,哭天喊地的叫喊著。

「伯爵大人,真的與我無關啊,您一定要明辨是非啊。」

「請各位判斷吧。」 伯爵對這眾人攤了攤手。

「亞伯出事的那天,你在哪里?」 劉哥第一個提問。

「我在教堂里,當天有人找我懺悔,我一直坐在懺悔室里听著他們的故事,當天來教堂的人都可以幫我作證。」

「哦?所以具體都有誰呢?」

神父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道。

「那天我睡著了,實在不記得了,而且懺悔室隔著一層木頭,我也看不清是誰啊。」

「那就是你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了?」 劉哥嚴肅的看著他。

「啊,可是我真的沒殺亞伯大人啊,雖然我跟亞伯大人確實有些積怨,不過借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什麼積怨?」

「亞伯大人在教堂非說上帝不存在,人要相信科學,地球是圍著月亮轉動的,以及一些異端學說。」

這個亞伯真是仗著自己家族勢力天不怕地不怕啊,還好19世紀教會勢力大幅減弱,科學進步,這要是早些年頭亞伯怕是就要被綁上十字架燒了。

「所以這可以成為你的作案動機。」

「冤枉啊,我真的沒這個膽量啊!」

「好了!」該隱伯爵握了握拳頭,表示制止。

「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入座吧,吃點東西。」

神父戰戰兢兢的坐下,一臉的不安。

「伯爵大人,蕾切爾小姐來了。」

第三個嫌疑人,蕾切爾,亞伯的未婚妻,從樓梯上緩緩走下,踉踉蹌蹌。

她的臉蒼白的可怕,毫無血色, 從五官來看她確實是個美人,帶著一個絲絨帽子,帽檐蓋住半邊臉,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很難去懷疑她會殺人。

「伯爵大人晚上好,諸位晚上好。」 她禮貌的對各位行禮,緩緩地落座。

「咳咳。」 蕾切爾掏出一個手帕,輕輕咳嗦。

「實在抱歉,在體抱恙,不能早出來迎接諸位了。」

伯爵的表情冷淡,很難看出有什麼情緒。

「哼,裝樣子,你說,亞伯出事當天你在哪里?」 第一個發問的還是劉哥。

蕾切爾表情暗淡,眼神里充斥著絕望。

「實不相瞞,我當晚在亞伯的工作室里。」

「哼哼,果真如此,我就說他們倆當晚必有約定吧。」劉哥表情得意,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

「你們當晚在做什麼?」

「是我不對,在亞伯的最後時刻沒有支持他,我們當時在吵架。」

「我希望亞伯能抽出空來陪我,但是他卻沉迷于完成他的作品,所以我們鬧了不快。」

「所以你沖動作案動手殺了他?」

「不!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愛他,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蕾切爾說完後扶住額頭,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作案地點不是工作室,不是沖動作案。」 十一補充道。

「你閉嘴,蕾切爾,我問你,你是不是當晚上與亞伯在觀星台幽會了?」

蕾切爾捂著頭,搖晃著腦袋。

「我不知道,我沒有殺他,我是愛他的,我怎麼會殺他,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管家特魯多心疼的看著蕾切爾,示意劉哥不要繼續問下去了。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我的房間。」 蕾切爾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伯爵想了想,還是批準了,畢竟如果她真的是凶手也逃不出這座城堡。

蕾切爾踉踉蹌蹌的離開,背影看上去非常淒涼。

劉哥得意的揚起頭,趾高氣揚的看著十一,說道。

「我已經得出答案了,現在只差一個關鍵證據,自以為是的家伙,在真正的智慧面前一切陰謀都無所遁形。」

劉哥說完後,他的黨羽自然又是一頓彩虹屁。

「好了,諸位已經詢問過所有嫌疑人了,請各位開始推理吧。」 伯爵發出通告。

「等會。」 十一制止住了正在躍躍欲試發表言論的劉哥。

「你小子找死是吧?」 劉哥挽起袖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還沒有詢問過所有嫌疑人。」

「嗯?」

「在場有嫌疑的還有兩位,管家薩奇和……您。」

十一側過身去看著伯爵,眼神里帶著審視。

「搞笑,你在想什麼?裝的一副很厲害的樣子,原來是個這麼沒腦子的家伙,我們就是伯爵請來調查事情原委的,這件事情本來就可以結案的,如果伯爵真的是凶手,他花錢請我們來抓他自己嗎?」

十一直接無視了劉哥,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音,緩緩問出來第一個問題。

「您弟弟遇害時您在哪里?「

「我在自己的房間里。」

「請具體一點。」

「我在看書,看的是斯達爾夫人寫的《柯麗娜》,第三章。」

「不對!「 十一突然站起,氣勢逼人,直視著該隱伯爵。

「亞伯的死亡時間從來沒有確定,我們只知道他是三天前的晚上死亡的!你怎麼知道他死的時候你在看《柯麗娜》這本小說,還精確到了具體章節,難道你一整晚都在看這一本書的這一章嗎?」

伯爵的胡子動了動,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然而這時的劉哥跳了出來,被十一無視劉哥已經很不爽了,看著十一的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蠢貨,這麼牽強的理由也能用,伯爵大人很明顯只是隨便一答,回復的肯定是當晚上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

「我告訴你,我已經有答案了。」劉哥自信的說道。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不好了,蕾切爾小姐自殺了!」

一個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

蕾切爾的房間里,一封羊皮紙寫成的遺書放在桌台上,血染紅了半張紙。

蕾切爾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她一只手無力的垂下,地上放著一個雕刻刀,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那只手上有一道駭人的傷口,鮮血從其中娟娟流出。

蕾切爾已經死亡,管家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別哭了,仔細看她的遺書,她是畏罪自殺。」 劉哥得意的說道。

那封帶血的遺書上寫著蕾切爾最後的絕筆,應該是早已經寫好。

「命運,為何愚弄與我?既讓我與他相遇,又讓我生死離別,宛如那羅密歐與朱麗葉。「

開篇幾字血書,道出了她的遺言。

血書之下的一行小字,交代了那晚發生的一切。

「是我害死了他,那晚他醉心于藝術,我只覺得他不重視我,于是與他爭吵,隨後我便回到了我的房間,後來他欲與我道歉,那晚深夜我們相約于觀星台,沒想到我們又發生爭執,推搡間他竟不幸失足墜落,我從未有心想要置他于死地,既然這樣,只能由我的命來償還了。」

「好了,一切真相大白了,跟我說的一字不差對吧?」劉哥厚顏無恥的邀功。

「不愧是劉哥,料事如神!」

「怎麼會這樣?」十一眯起了眼楮,思路越來越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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