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葉青12號進組劇組21號開拍,中間這差不多8天的時間葉青讀讀劇本,對對戲,交流,重點還是在體驗生活上。
他被安排到了某區的公安分局。
葉青先是被領導接見了一番,表示對他的歡迎。然後各種配合著接受了一系列的談話,還有講清楚了很嚴格的安排。
因為畢竟不是個普通職業嘛。
所以葉青多數時候只能在現場觀察觀察他們平時的生活,也跟著去處理一些比較普通的事務,絕大多數則是被專人帶著講解一些案件——唯一的問題是葉青也是個明星了,所以無論是觀察人家還是講解案件,大家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于是最後和葉青溝通起來都顯得特別公正,特別無私,特別的正兒八經。
就,比如葉青觀察人物的時候要看他們一眼,立馬身子坐的板兒正。
比他們隊長看到的都要來勁。
而且葉青可是親耳在門外听見里面的人歡聲笑語地,打趣辦公室兩個同事說什麼戀情,緋聞之類的,等葉青進去立馬︰我是一位好警察,盡忠職守,剛正不阿,從不在上班時間浪費精力。
你看我這,一點都沒有偷懶啊。
甚至據說有好幾個踩點上班的,葉青這麼一來,人家每天提早半小時來。
講案件也是,基本上都是拿的幾個挑不出毛病,正確與錯誤涇渭分明的案子。就沒有那種法理和情理沖突,甚至沖突的很嚴重的。
這一點葉青也提不上意見。
反倒是五天後,他從一個人嘴里有點收獲。不過這人是後勤部門的,一個負責每天打雜的小王︰修修電路啦,換換水啦,還有就是幫著送個什麼東西啦。
但就是這位,幫著葉青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打雜的小王也經常出入這邊,就了解到了有一些故事。他講給葉青的關于一個貧困家庭犯罪案件的處理,才讓葉青有了點溫度的感應。
他要飾演的曹斌,後期是一個徘徊在情理和法理之間的人物,甚至最後他還選擇了前者——他拿著收到的「假藥」去進行化驗,卻發現卻藥效和真藥並沒有什麼不同。再加上看到的一切本就讓他心中掙扎。于是他放緩了調查的腳步,甚至還會主動隱瞞案情。
這種心態,在這些滿是「剛正不阿」的表現下肯定體會不出來。所以真的要問葉青有啥收獲
除了觀察人物,可能就是這個了
無論怎麼樣,他的體驗生活也就是這麼下來了。而他也不是唯一一個,甚至是算比較晚的一個。別人比他晚進組,並不代表準備的少。
相反他們的時間更多︰
王傳君就血液科的病房里,和病人們一起同住;譚卓為了一段只有20秒不到的鋼管舞戲,練習了一個半月;楊新鳴去教堂做了很多次的采訪、探訪病人。
並且完全不會英語的他,需要逐字背誦完成大量的英文台詞
這些,都是人家在進組前準備了的。
只有葉青是進組之後才開始。
所以回到劇組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身上和角色的狀態,肯定是沒有別人那麼貼合的。但幸好原主也不是野路子出來的,經過專業的上課教學,綜合處理起來也還不錯。
11月21日,《藥神》開機。
開機儀式地點很重要,選在徐爭的那個「王子印度神油店」門外。
這家店周圍是排列緊密的樓房,而樓房和樓房之間拉著更緊密的電線。數十條黑色的線纜在空中展開,鋪陳出一個天然的防掉落安全網。
這種老式的格局和走線,現在在南京不算多,至少不好找。劇組廢了老大勁找到合適地點,也很有儀式感地選擇了這故事開始的地方作為開機儀式的地點。
只是真的來做的時候,幾十個人擠在這塊區域,旁邊攝影機拍不到的地方還停了好些劇組的車。所以總體來看,吵吵嚷嚷,人這麼多的,好像是某個婚禮現場一般。
但好歹忙活了一陣,大家散開之後,空間又寬敞起來。
「還有三分鐘了,差不多了,大家過來吧。」
導演文牧野招呼著大家過來,這幾天忙著劇組的事情,而開拍前永遠是最忙的。第一次運營這麼個規模的劇組,對他來說是個挑戰。
所以文牧野眼楮里的紅血絲就是證明。
但他除了疲倦,更多的是興奮︰
拍一部帶有一些灰色地帶的電影,還很可能會被禁,被要求刪改。帶著這種設想的心態,文牧野來拍電影就感覺特奇妙︰自豪有之,惶恐有之,感慨有之。
但無論怎樣,這部電影終于要開拍了
「爭哥站中間吧。」
「不,導演中間還是,這可不能我來。」
「那個,葉青和王傳君站過來吧」
並不算大投資的劇組,導演招呼著,制片規劃著,總之站了個還算滿意的位置。
葉青反正位置挺中間的,雖然不是正中,但他感覺攝像師的鏡頭對著他猛拍。大概是劇組陣容星光就這麼些,除了葉青徐爭,剩下的就是王傳君了。
關谷神奇嘛。
盡管他自己很不喜歡別人提到這個東西,但葉青最開始對他的認知就是這個。
《愛情公寓》的他已經合作了倆。
兩人對他們的這部成名作都不是一個態度。
陳賀雖然也不會主動提,但是這事在他那不是個大事情;反倒是王傳君這邊,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完全是不想提起的。
這部戲確實不太好,抄襲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人之後才知道︰什麼?這是來自《老友記》/《大爆炸》/《老爸老媽羅曼史》/《摩登家庭》?
但這位的反應,葉青也覺得還是各自安好就行。所以相比起來葉青更喜歡章宇︰有眼緣,真的,哪怕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他還帶著黃色發套。
但男孩子們都喜歡,黃頭發的
咳咳,扯遠了。
總之開機儀式很快順利進行,上香,拜四拜,揭紅布,總之大家都有模有樣的做了。
這種東西其實更多意義上算是個傳統習俗?
反正至少葉青是這麼認為的。
一種儀式感吧,之後大家就都聚攏在一起,正式合拍一張。而文牧野也認認真真宣布︰「《印度藥神》,開機!」
《藥神》里,葉青並不是第一男主角。
整個故事其實都是圍繞徐爭飾演的程勇發生的,後續的人物,都是他這一路遇到的人。所以開機這天,選擇拍攝的自然是徐爭的這一段。
但葉青的檔期,很珍貴。
雖然沒有開玩笑說「下了飛機就掐著秒算錢」那麼夸張,但也不可能跟著劇組真的就拍完全程——那是文藝片的做法,為了保留演員的情緒,所以劇情經常就是按時間線正常走。
《藥神》的內核還是一部商業片,而商業片就必須有商業片的處理方法。
配角先拍,貴的先拍,客串的先拍。
誒,葉青的戲份,可不就要往前走了。
在開機後第三天葉青的戲就開拍了,這第一場戲,說的是瑞士醫藥代表來到警局,要求調查假藥的這一段。
「還行麼?我覺得應該不算假。」
葉青做完了手部的化妝,又抬了起來,左右看了兩眼,覺得還像模像樣的。
這場戲的前提是,曹斌出鏡的時候,他正在座位上坐著——出警時被人咬了虎口的位置,所以被叫上去見領導的時候,他正在擦紅藥水。
「還行,反正是遠景。」
文牧野的眼楮里依舊密布血絲,神態卻更加憔悴。這會听葉青的問題也就回了一句,但心思還是有點不在這︰前兩天和徐爭拍戲,而徐爭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演員。
某種意義上,他可以彌補文牧野新人導演的不足,但是如果這個演員權力過大
「怎麼了,導演?」
葉青見他狀態有點不對,湊過來問道。
「沒事。」他回神,還是乖乖的師弟好,便道︰「挺帥的,不錯。來,準備吧。」
「Action!」
一間略顯時代氣息的辦公室內,大頭電腦,國旗,黑色的鍵盤鼠標,幾份文件,構成了郝局桌面上的大部分內容。
「篤篤!」
敲門聲之後,畫面內听到一聲響,是葉青自己開門進來了︰「局長,找我啊?」
演局長的也是老演員了。
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又摘下了眼鏡,朝向另一邊介紹︰「嗯,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曹斌,我手里最能干的刑警。這位是瑞士諾瓦公司的醫藥代表,趙立忠先生。」
第二台機器于是拍著葉青進門,幾大步就很利落的走進來,從左到右走到鏡頭中心。
然後畫面再微微右移。
攝影王博學沒有保持一個穩定的拍攝角度,只是稍稍晃了下攝影機,鏡頭里才見到那邊的醫藥代表。
這樣一來,畫面中形成了三個部分。
兩邊對立,中間中立,暗示了一個兩者之後的態度,也算是一個比較常見的鏡頭語言處理︰
遠處的局長,中間,不偏不倚;右邊的穿著精致且高級的黑色西裝,戴著個茶色眼鏡,梳著油頭,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左邊的人,就精彩了。
鏡頭里葉青的臉十分英俊,幾乎帥出了整個畫面幾分高度,但他有些漠然和習慣性的神態與氣質,你又感覺這人差不多應該是三十左右了。他頭發不長,膚色有點黑,穿著駝色夾克,整個人看起來塊兒還挺大,但最吸引人的穿著牛仔褲的長腿展現出的肌肉線條。
而這個人,此刻就算是被領導介紹給一個大人物膜樣的人認識
依舊是職業性的稍微客氣了那麼一分。
文牧野眼前一亮,尺度把握的非常好︰因為這種態度,稍微把握不好就覺得中年油膩,裝逼啊什麼的。前者可能被他那張臉化解掉了,忽略掉了頭上的油;後者則真的是很到位的把控。
「你好。」
「幸會。」
兩人握手,葉青並沒有原版中那麼用力。
他的確觀察到這些警察隊伍里的人握手,確實有人就是很有手勁的。但此刻曹斌虎口受傷,還這麼握手,總覺得這個人不是傻就是有點缺心眼,硬漢不是這麼當的。
不過這時候,鏡頭倒沒有關注這個,而是盯著醫藥代表拍。
背景里傳來聲音︰「來,看下這個。」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紅藥水
「 !很好,不錯啊,我覺得這條可以。」
文牧野很是滿意這次的拍攝,他本來只是打算試拍一下的。
但沒想到師弟還真是有幾分天賦,觀察也到位,或者說他很適合演這種角色。就亮相時那股心底里的勁兒吧,成熟的感覺,和臉上的帥氣融合,就形成一種莫名的感覺出來。
介于成熟和青澀的踫撞。
還特有味兒。
那些小姑涼說的啥來著︰值得舌忝屏。
就葉青拍的,剛才和李乃文那一左一右的對比。其實人家也不差,但葉青這麼一上來,就顯得左邊偉光正,右邊更道貌岸然的樣子。
這家伙不錯。
「謝謝導演,我拍之前還沒底呢。」
葉青畢竟是沒有特別多的拍戲經驗,經常也很少能一條過,就笑道︰「那看來我的方向還是對的,觀察人物很有用。」
「我也覺得挺對的。」
和他對戲的李乃文也笑,對著他道︰「你這造型也真不錯,啪一亮相,後面你再做啥有點過分的事情,小姑娘們也不會怪你。就沖這個,我就覺得你合適。」
「哎,文哥這話真好听!」
葉青被夸得也忍不住有點忍俊不禁,道︰「導演,你看我這被夸的,咱們再來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