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誤惹禽獸,斯文敗類 第七十九章 起床氣,是女生的通病?

起床氣,合適的地方叫情趣,不合適的地方,叫海嘯。前一種和風日麗,後一種天崩地裂——諾槿!

女子站在燈光下,淚水浸濕了臉頰落到了衣裳,有些隔空落到了地上。

無言是沉默的哀嚎,傷人而無形。

斂著的神思始終寡淡,男人抿了下唇,唇峰抿動,雋毅有致。

充電線接上手機的那一瞬,嚓得一聲。

綠色的電源閃花了他的雙眼,手指在界面上下劃著。

再次看見她的刷屏,大致翻了翻,所謂爾爾,卻決口不提和祖凝有關的事情。

笑意漸收,他退出和她的聊天界面。

正準備摁滅屏幕的人,余光掃到某人新進的消息。

猶疑幾秒,還是點了進去。

【速戰速決吧!前有狼,後有虎,榆副主任處境不妙哇!】

榆次北竊笑,這男人還真是一副既往毒舌。

日暮氤氳,日出東升。

黑夜的交替,白晝的來臨。

當陽光乍起的那一刻,海鷗順著光從天機的邊緣緩緩升起,余光掃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一圈圈的光暈像無言的哨兵伴隨著一天的到來。

一想到即將看到的景色、產生的畫面,和她滿足的目光,心里頓時軟得一塌糊涂。

夏天的日出來的比往常都早,約莫著時間差不多。

他湊著身子,探了過去。

「大美人?你要看的日出。」

「嗯。」祖凝翻著有些壓麻的手臂不適的撐著身子,動了兩下。

她眉心蹙著,雙眼微微闔上,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縴細。

湊近,細細去看半圓弧度的眼型上方黑而長的睫毛,和眼楮深部的一層線顯得深邃又溫柔,可愛又靈動。

一根根如細小絨毛般,像陰翳的褶皺透過它仔細看,清透呼吸的毛孔仿佛微張一般。

不怎麼高興的人,起床氣十分重。

煩躁的哼著字音,頗為咬牙切齒的說︰「不要吵我,我好困呀。」祖凝小聲咕噥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設防的睡。

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卻和記憶中重疊的模樣有了些不同。

嬌憨、嫵媚、成熟,好像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那個向上、樂觀、有希望的祖凝。

而不是那個全世界都失去希望的人,除了灰敗看不見任何生機。

她的唇珠一直很好看,M形的唇珠,性|感又可愛。

水靈靈的,像是Q彈Q彈的果凍,吹彈可破,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想讓人引發犯罪。

榆次北及時止損的偏開目光,眼眶紅了紅,不知道究竟是沒睡好還是別的原因。

喉結動了動,滾過兩下,順著喉線自下向上深深的過了幾下。

調整好情緒,他輕咳兩聲,正經起來。

手肘撐在椅子上,他好言好語的湊過去,笑著問︰「還不起嗎?再不起,日出可就看不到了。」

輕言輕語的勸,唯恐警醒了夢中人。

「別吵小祖兒,再叫今天的小魚干通通取消,對了,還有……還有小罐頭取消,水煮雞胸肉取消,通通取消,什麼都不給你吃听見沒。」一邊碎碎念,一遍手掌扒拉著他的胳膊,標準式順毛的動作明顯。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乖,說一下就不叫了。」

「奇怪,也對,你果然是個饞貓,乖哈,乖乖會有獎勵的喔!」說完又開開心心扒拉著他的胳膊笑得愈發滿意,「小祖兒,你果然很可愛,比那個人可愛多了。」

哭笑不得的男人,右手就這麼被禁錮。

忽然,主意上心頭,男人抿著唇莫名|舌忝|了下唇輕聲的笑,「那個人?是哪個人啊?」

「什麼這個人那個人,小祖兒你怎麼這麼不禁夸,再說禿毛警告。」

「額(⊙o⊙)…」想到某只貓,他忽然有點為他未來的家庭地位感到擔憂?

這麼沒有話語權的嗎?憂桑。

她蹭了蹭枕著舒適的胳膊,忽然很乖的點點頭,撅著嘴仿佛在深思一樣。

榆次北垂著眼看她,忽然她很輕的說︰「那個人,就是那個看了會讓人上癮的人啊。」

頓了一下的男人,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

「上癮?他,姓榆嗎?」

「喂,小祖兒你怎麼那麼饞,總想著小魚干,說了今天的小魚干沒收警告。」

「……」還真是好記仇啊,男人無奈的笑。

輾轉翻身,左手試圖去夠身後正在充電的手機。

「嗯~不許動,你煩死了。」軟糯的撒嬌聲和女人睡意未醒的不設防明顯,看的男人心尖一軟。

不自覺的笑意掛在臉上春風不醉人人自醉。

夏風微熱,一個城市的蘇醒從叫賣聲開始。

晨起的早點攤,熱乎乎的小籠湯包;街道的弄巷里,大爺遛著狗鍛煉歸來。

穿梭在城市的公交和帶著點涼意的早上,風刮在臉上的微微寒。

而一切都隨著太陽出來,日趨熱鬧。

紅彤彤的太陽火辣辣的掛在天邊,刺眼的光芒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車窗上。

折射的小圓點,和晃動的影子似是有意存心要叫醒酣睡的人。

副駕駛上的人悠悠轉型,微眯著眼,看著男人探著身子去拉遮陽板。

模糊的背影像是她希望的人,又好像並不是。

她撐著身子,手指張開想要去抓什麼,最後什麼也握不住的垂下。

坐在原地用力晃了兩下腦袋,她用力坐起。

男人貓著腰從副駕駛的儲物櫃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宿馨茵。「喏,喝點吧!醒醒神。」

「嘶。」她揉著腦袋,晃著脖頸,看清楚坐在對面的人是誰。

明顯的失望和攢動的情緒格外濃烈。

「呀,你怎麼在這?」宿馨茵晃著腦袋,含糊不清的問。

她沒睡醒的樣子有些迷糊,歪著腦袋,很秀氣的打了個哈氣。全憑下意識行為,擰開瓶蓋喝了好幾口水。

魏仲閆沒什麼情緒的孑笑,手肘撐著中控台涼涼看她。

心里有幾分燥意,瞬間裹著口腔繞了一圈,鼻音嗤笑,愈發深刻。

「拜托這位小姐,我知道你看見我很失望,但是麻煩你能不能稍微收斂點呢?我也是需要面子的好嗎?」

她機械的擦了擦嘴巴,「哦。」腦子昏昏沉沉的人含糊不清的問︰「對了,你怎麼在我車上?」

他坐直了點身子,擰開鑰匙,點了火。

清脆的喇叭聲在這樣的早上有些醒耳,宿馨茵模著耳朵微微蹙眉。

「怎麼樣?清醒點沒。」

她環視一圈,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的車。不是我說你至于嗎?你的車就是你的車好了,我又沒說要你的,干嘛一副我要搶你車的態度?」

男人失笑,義正言辭的總結︰「你還是醉了酒,比較可愛一點。」

「怎麼,魏教練是想說我一個清醒人還不如醉酒狀態嗎?」

「我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主動挑事嘍?」宿馨茵扭頭,認真的問。

男人默了好一會,雅然正色的盯著她慢慢打量,良久一語中的的道︰「你有起床氣?」

什麼叫一句話的秒殺,這就是了。

她乖乖噤聲,被說中的人惱羞成怒,憤憤道︰「閉嘴。」

「那就是了。」

「我的車呢?」

「體院。」

「知道了,多謝魏教練相送。大恩不言謝,再見。」說完,她毫不猶豫推開車門往外走。

魏仲閆跟著下車,看著此刻滿身是刺的人,沒忍住提醒道︰「女孩子以後還是少喝酒,酒多傷身,尤其是啤酒。」

她腳步一滯,心里有了點軟化,陽光下的人四周光圈落在她睡得有些軟趴的頭發上,眉眼微微低著,看上去像個迷失前途的小獸,孤獨又淒美,絕望又無奈。

半晌,她回頭對著他笑了笑。「知道了,謝謝。」

話罷,她扭頭繼續。

「宿馨茵。」魏仲閆再度叫住往回走的人。

再度扭頭,她一臉標準式疏離的微笑。

誠然,這一抹假笑太過刺眼。

她昨晚的買醉,和今日的冷漠,這種把他當做陌生人的疏離此刻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適感油然而生,月兌口而出的話就這麼直白而沒有鋪陳的說出來 。

不合時宜卻一針見血。

「有些不是你生命中的人,就該學會遺忘,學會釋懷。別一個人拿著那些放不下的過去當做回憶,事實上,有可能只是一個人不願走出來的證據。」

「放下吧,對你對他,都好。」

話音落地,落在樹上的鳥兒驚慌逃竄,四下而飛。

宿馨茵抬頭去看,近乎自我折磨的眸子里透著偏激的執拗和自我厭棄的折磨。

再想挽回卻發現,開口就是原罪,看到這樣的她,魏仲閆有些後悔。

他煩躁的扒拉著頭發,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清晨,街巷里一天的生機由此展開。

樹蔭下,光怪陸離的光影齊齊透著縫隙用力|擠了進來。

和煦的光熙混著清脆茵草的清香和著照在兩人身上,拉得人影好長,虛實難分。

以著幾次不多見的情分,魏仲閆以為她會發脾氣,會憤怒。

連他自己都以為她會,站在那兒的人反倒無比談定。

虛偽的笑容從眉梢延展,她極其克制的看他。

將笑未笑的冷意從眼底散發著克制、清醒;壓抑、冷漠。

倏地,她涼涼反問︰「魏教練,以我們認識的程度。你說這樣的話好像僭越了吧!」

「若昨晚我給你添了什麼麻煩,誤工費、休息費、車輛損害費、個人精神損失費等等,算好之後轉告米瓊就好,我一定一分不少的奉上,至于說教,不識我的人沒有資格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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