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老太爺被木清再次攙扶著,緩慢走出來。
他本不想出來,摻合木家那些破事的。
但木清非得拉他出來,又說了淮北他大嫂過來了。
淮北他大嫂?嘿,他就納悶了,什麼時候,淮北多了一個哥哥啊,怎麼自己就不知道?
第一眼,他對上沙發上那位姑娘,明眸善睞,她就是淮北的大嫂,紀老太爺下意識看向木清。
木清看懂他的疑問,「太爺爺,就是她說自己是淮北的大嫂。」
紀老太爺很少以貌取人,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衣著普通而以此來判斷她的身份。
一雙銳利的眼微微眯起,他上下打量著,審視著安迷離。其他可以騙人,但她身上的氣質是騙不了人的。
「你真的是我孫孫子的大嫂?」莫非這個臭小子在外面亂認大哥?
「哦,不知道是不是你孫孫子的大嫂喔,不過,他喊我是大嫂卻是真的。」少女嘴角綻放的笑容極其肆意。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這個女人真的就是紀淮北的大嫂。
當著紀家人的面她還敢這麼有底氣說出這句話來,可見她是紀淮北的大嫂這件事的真實度很高。
牛菜花和木雅頓時臉色大變,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後知後覺的害怕。
看來這次,真的是大水沖破龍王廟了。
紀家老太爺深思過後,看向一旁的木清。
「小清,打電話給淮北,問問他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在外面認了個大哥。」平靜的語氣听不出任何怒氣。
臭小子平時在外面野慣了,認大哥可是件大事,他自然由不得他胡來。
他可是紀家嫡子,又有誰有資格當他的大哥,就算同樣是四大家族的人也不行。
木清的心緊張到極點,她沒有紀淮北的電話呀,要怎麼打。
牛菜花一家人神色也難看起來,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就把電話號碼問來才對的。
安迷離懶散的視線從這些人臉上掃去,怎麼她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呢。
有趣,有趣。
她想起了牛菜花剛才對她說的話,紀淮北的女朋友是木清?
嘖嘖嘖,明明是木棉,人家戒指都戴上了,名正言順的正牌女朋友。
這位木清不會是趁著紀淮北出國,瞎編亂造,騙了不知情的紀家人,自稱自己就是紀淮北的女朋友。
「怎麼不打電話呀,咯咯,不會是沒有他的電話吧。要不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們?」安迷離難得好心一回。
木清注意到紀老太爺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多了些審視。
抿了抿嘴,一個謊言的維系需要用千萬個謊言來加持。
「有的,你等著,我手機在房間。」她已經想到了應對方法。
她有兩張電話卡,一張卡前天已經扔了,她先修改這張卡的號碼備注為︰淮北。
很快,木清當著大家的面給紀淮北打電話,免提播放,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響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
「爺爺,淮北他關機了。」
安迷離挑眉,喲,她怎麼覺得這個電話水分很大呢!
紀老太爺剛才瞄到她備注名,是淮北。
既然沒有打通,便沒有多想,心中對她的懷疑少了一大半。
「行了,那等淮北回來,我再問問他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歡迎這位小姐到我們紀家做客,果然不是真的,那這位小姐,我們紀家也不是那麼好誆騙的。」
老人歷經風雨,說起話來,威脅起人來,也是客客氣氣,溫溫和和。
說真的,她還挺喜歡這種說話方式。
「嗯,隨便。」少女無所謂輕笑。听到門口一陣喧嘩聲,便知道醫護人員可能上來了。
她將木棉扶起來,她還沒有暈倒,只是臉色越發蒼白。
看到她雙手有意識地捂住肚子,安迷離心沒由來的一緊。
希望她人不會出什麼事。
路過木雅,她掀起薄涼平淡的眸簾,木雅接觸到她眼里那片寒芒,凍的她大腦在這一刻短路。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就算紀家出面,我也能夠讓你生不如死。」
牛菜花也被她那雙眼神嚇到了,愛女心切的她趕緊將木雅拉過來,然後踹了踹木正業的大腿。
他是一家之主,一個大男人,自己的女兒都被人威脅了,還不出面。
真是窩囊!
然而,木正業只是跟著木雅縮了縮脖子,像只縮頭烏龜似的,躲了起來。
鬧劇已散,看著烏煙瘴氣的大廳,以及凌亂不堪的牛菜花和她大女兒。
紀家老太爺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選擇這種上不了台面的親家,到時候鬧出笑話,還不得讓其他家族的人貽笑大方。
不能因為自己的孫孫子喜歡,就可以忽略這一切。
他們紀家可是百年名門望族,孫孫子的婚姻大事重要,但家族臉面依然重要。
門口走進幾個黑衣人以及一個穿著藏青色唐裝的老人。
那是他的管家,總算過來。
「行了,我的人已經來接我了,多謝你們這兩天的熱情招待。」
牛菜花听出了熱情招待的重音,對方在含沙射影,微微尷尬一笑,不敢說話。
這次離開,紀老太爺沒有對木清說什麼,顯然這次回家,失望程度更大,並非歡喜。
外人都走了,這一刻,木清心中的憤怒再也繃不住了,腦海里還能回憶起老人離去前那失望的眼神。
都怪她們,一氣之下,她甩手狠狠地將手機砸在地上,「啪啦!」
牛菜花抖了抖身子,這個二女兒的眼神也好可怕。
隨後,木清面無表情,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還妄想攀上枝頭當鳳凰,她就算給她們一顆大樹,她們也還是一只沒有毛的野雞。
背後響起木雅的聲音︰「媽,若是那賤人出事看,我會不會坐牢的?」
「不怕,有小清頂著呢,到時候我們再讓她去找紀家人幫忙。」
‧‧‧‧‧‧‧‧
聲音漸漸遠處,關上房門,木清拿出一只行李,隨便塞了一些衣物進去。
她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