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號,早上六點。
「在家好好听話,多看點書,不要總是貪玩。」
出發前,張青和神情不舍的妹妹張藍道別。
張藍噘嘴,眼楮里也包著一包淚花,上前抱住張青,悶聲道︰「哥,你早點回來。」
張青揉了揉她的腦瓜,笑道︰「我知道了,辦完事就回來,還要上學呢。而且公司里那麼多事,不可能真當甩手掌櫃。」
張藍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轉身跑回房間,不知找什麼去了。
張青看向周艷艷,周艷艷眼中的不舍,似乎比張藍還濃郁,不過她好像沒有開口的意思,看了看張青,緊緊抿嘴,勉強笑了笑後,就看向了游廊外,天色清明。
不知為何,張青心中仿佛忽然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寂寒和憂愁,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沒有太多遲疑,上前一步,在周艷艷有些訝然的目光下,張青也輕輕的擁抱了下她,溫聲道︰「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學習的目的,是讓自身強大,不是為了名,也不是為了利,是……」
話沒說完,周艷艷雙手突然用力抱住了他,很緊,很緊。
張青面色微變,尤其是看到張藍房間窗戶上倒映著一個小腦瓜,翹首偷瞄的影子。
他拍了拍周艷艷的肩膀,笑道︰「好了,小藍在房間里偷看呢,在那笑的發抖。」
周艷艷聞言大恨,很是舍不得的松了手,紅著臉看了張青一眼後,小聲道了句「一路順風」,然後扭身殺回張藍房間,咬牙切齒!
未幾,房間內傳出了江湖廝殺的聲音……
張青莞爾一笑,轉身出門。
……
齊家小區。
遠遠看到小區門口,齊平、李素芝、劉長濤、游靜等人站著說話,齊娟、劉珊珊不知聊到了什麼,樂哈哈的笑著。
一邊是沉穩的中年人,一邊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兩輛轎車停穩當後,張青從車上下來。
齊娟最先玩笑道︰「我以為要下來十二個人……失算了。」
劉珊珊哈哈大笑道︰「娟子說,你肯定帶一堆保鏢過去!」
張青莫名看了她一眼,道︰「娟子沒說錯,安保已經去機場了。」
劉珊珊笑聲戛然而止。
張青對李素芝道︰「美國那邊安排八個安保,四女四男。也不全是為了娟子,他們去了熟悉一下語言、環境,以後公司出差的人也用得上。」
李素芝當然知道這是借口,卻沒說什麼。
張青這麼在乎齊娟的安危,她心里只有高興。
倒是齊平,擔憂道︰「上學的時候怎麼辦?帶著保鏢就不合適了。」
張青笑道︰「她們可以去旁听,正好可以學習語言。」
齊平︰「……」
李素芝寬容笑道︰「行吧,你都考量好了就行。出發吧,我和你叔叔一起去機場送你們。」
一行人無話,上了車。
劉珊珊和張青、齊娟一起坐在後排,剛上車,劉珊珊就遞給了張青好厚的兩個信封袋,道︰「吶,機票錢。提前說好啊,頭等艙是你非要給買的,我們家出不起,除非賣房子。」
張青將信封接過手後,掂了掂笑道︰「要不這樣,你可以在課余時間,幫我翻譯一些公司文件,可以拿薪水,等攢齊了再還我,如何?」
不等劉珊珊回答,齊娟就道︰「行了,珊珊給你你就收下,不然她心里不自在。珊珊家給不起頭等艙機票錢,但正常票價還出得起。」
《基因大時代》
朋友之間,一旦有了施舍般的照顧,很容易就變味。
張青不多言,收下了錢,一會兒讓司機帶回去入賬。
去老美的地盤,不必帶太多現金。
劉珊珊忽然暢想起來︰「等青仔買了私人飛機,我們是不是再不用買機票了?」
齊娟潑冷水︰「私人飛機更貴,一個小時幾萬塊,跟燒錢差不多。」
劉珊珊疑惑︰「那比坐頭等艙貴多了……為什麼還要買?」
張青澹澹道︰「在國外私人飛機是不需要過安檢的,娟子出行便捷一些。」
「我……靠!」
在齊娟得意的咯咯笑聲中,劉珊珊瞠目結舌的罵道︰「我要代表無產階級英雄小將,革了你們的命!
太過分了!張青,你這又是要買豪宅,又是要買私人飛機,李阿姨會不高興吧?」
張青笑了笑,齊娟則笑道︰「這有什麼不高興的?雖然一直號召儉樸精神,可什麼時候真的儉樸過?你在外面又不是沒看過,七零四工程,臨安行宮。四二五工程,蘇州行宮。還有蓉城的……嘖,那個年代就有恆溫泳池、入戶電梯、中央空調……」
張青都害怕了︰「行了,別說了。」
齊娟也是見好就收,道︰「張青花銷的錢都是在國外掙的,而且還有其他深意在,所以我媽並不反對。」
劉珊珊也不是蠢人,非要刨根究底,她嘿嘿笑道︰「還真沒見過私人飛機,光在美國報紙上見過……什麼樣的啊?」
齊娟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沒見過……倒是艷艷和靈兒坐過專機。」
張青笑道︰「她們那個又不一樣,辦公室一樣。不過一般的私人飛機,里面有酒吧、有臥室、有浴室……」
「一日千里?」
劉珊珊不知怎地,忽然月兌口而出。
齊娟哈哈大笑,張青則是無語的看著她,無話可說。
劉珊珊看了看前面一動不動認真開車的司機,小聲問齊娟道︰「怎麼是女司機?」
齊娟道︰「這是朱芬、芬姐,我回國後他安排到我身邊保護的。以前是……」附耳小聲說了句後,劉珊珊一雙可愛的三角眼都睜圓了,爆粗口︰「我靠!」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听你的,听他的?」
張青立刻道︰「當然听娟子的,她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听她的。當然,我也有知情權。」
劉珊珊瞬間識破詭計,對齊娟道︰「監視你的,怕你約帥哥!」
齊娟似笑非笑的看向張青,道︰「是不是哦?」
張青坦蕩道︰「是。」
「噗嗤!」
劉珊珊噴笑,對張青豎起大拇指來,又說起江京市的趣事︰「還記得不記得張麗?我去看楊鳳梅的時候,楊老師說她爸爸栽了,張麗還去找過楊老師,你猜干啥?」
齊娟笑道︰「不知道……借錢?」
劉珊珊嘿嘿奸笑道︰「她想問楊老師,要張青的電話號碼。」
齊娟驚笑道︰「她想干什麼?」
劉珊珊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仰頭哈哈笑道︰「說張麗想讓張青幫她寫歌,出道當明星賺錢。你還記不記得她用她爸爸的關系,把張媛媛舞蹈領隊的名額擠掉,她去參加跳舞比賽,結果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哈哈哈!她怎麼有勇氣產生這種想法?」
齊娟也笑了會兒,隨後搖頭道︰「應該是走投無路,被逼到絕境了。他的名聲在江京估計如日中天吧,張麗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
劉珊珊罵道︰「不要臉!當時背後嘲笑張青,屬她最狠說話最難听。」
齊娟笑道︰「是啊,還讓某位女俠大顯身手,打了那麼多耳光。」
劉珊珊冷笑︰「有屁用!人家不僅不感激,還憐香惜玉起來!」
張青建議︰「可以翻舊賬,但扭曲事實打擊報復就不必了吧?」
齊娟、劉珊珊二人又一起大笑起來。
前座,朱芬冷靜的開著車,心中卻滿是羨慕。
不是羨慕榮華富貴,而是羨慕這滿滿的青春氣息……
……
機場大廳。
朱芬帶人去取票,托運行禮。
劉長濤和游靜已經開始表現出對女兒的不舍,劉長濤果然是文藝中年,比游靜的感情還要豐富的多,臉上的表情比較凝重,眼中有些濕潤……
劉珊珊哪受得了這個,趕人道︰「行了,爸媽你們回吧。我又不是直飛美國,還要先去魔都轉機。」
劉長濤不解道︰「怎麼還從魔都轉機?」
齊娟笑著解釋道︰「平京飛加州,要麼從魔都轉,要麼從東京轉。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這麼多人,沒關系的。」
李素芝都笑道︰「老劉,孩子們都長大了,現在再出遠門,都不是我們照顧她們,是她們照顧我們了,你應該感到高興自豪才對。」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劉長濤眼淚都下來了。
劉珊珊平時大大咧咧,這會兒見到父親落淚,也忍不住掉起眼淚來。
游靜看這不是辦法,張青他們要做的是國際航班,總不能丟人丟到國際上,就對張青道︰「小張,麻煩你派車送我們回酒店,叔叔阿姨就不送你們了。你是素芝的準女婿,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張青微笑道︰「應該的。」
轉頭與不遠處的李鐵點了點頭後,他吩咐了幾句,沒一會兒過來說車已經備好。
眾人一起出去將淚流不止的劉長濤送上車,看著他們先一步離去後,齊娟嘲笑劉珊珊道︰「你爸爸感情是不是太豐沛了些?」
劉珊珊立刻不哭了,惱羞成怒,誓要將齊娟斬于刀下。
李素芝喝止住後,看了看時間,對張青道︰「我今天還要上班,就不送你上飛機了。到了美國後,先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張青剛點頭應下,已然大為不滿的齊娟高舉右手揮舞道︰「娘親,親娘!我在這,這才是你親生的!」
劉珊珊哈哈大笑起來,李素芝看了女兒一眼,道了句︰「在外面好好的,過年能回來就回來。回不來,我和你爸爸去看你。」
齊娟也不鬧了,點頭道︰「好。」
齊平臉上的笑容也澹了許多,齊娟上前抱了抱父親,又抱了抱母親後,目送他們離去。
半個小時後,一行人過了安檢,登上了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