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體對面，齊家。
看到張青、齊娟進門，齊平、李素芝都笑了起來。
這種感覺，還真好。
齊平嘲笑姑娘︰「還真會趕時間，午飯剛好就進門兒。」
李素芝則問張青道︰「港島那邊的事如何了？」
張青笑道︰「都解決了。」
李素芝道︰「你古姨打了電話後，有人上門說情了。俞世勛這幾年很得上面看重，能不起沖突最好。」
張青點頭道︰「俞世勛和他長子俞天賜，都是人中龍鳳。俞世勛就不必提了，整個亞洲經濟眼下都在火上烤，他居然能提前一步開啟了港股有史以來最大的資金募資，卷走了近百億。只這一招，夸一聲天人都不為過。俞天賜也很厲害，沉穩低調，我當面威脅他弟弟，回過頭來他幾次請我吃茶。」
齊平哈哈道︰「你這是吹他還是吹自己？」
齊娟不樂意了，叫囂道︰「吹？我們從魔都過來時遇到了索尼唱片亞洲區總裁，和顧正雄一起堵人，要拿兩億美金來收購杜鵑文化。」
齊平和李素芝都大為吃驚，張青笑道︰「我肯定不會接受，不然徐娘娘非得翻臉不可。」
齊娟咯咯樂道︰「你和松澤元太可不是這麼說的。」
李素芝問道︰「他怎麼說？」
齊娟得意道︰「他說，杜鵑這個名字，是他和我的愛情象征，無論多少錢都不會賣。直接把人家搞抑郁了！」
李素芝都笑出聲來，拍了拍齊娟背後的長發，道︰「你羞不羞？」
齊娟理直氣壯︰「我有什麼好羞的？」
齊平當爹的顯然不大喜歡看這種場景，干咳了兩聲道︰「你爺爺今天回魔都，你們今天來平京，故意的吧？張青，男子漢大丈夫，大度一點。過去那點事別老記著，以後還能不相處了？」
張青否認︰「沒有的事。本來前天就要回來的，是梅先生昨天突然打電話說，洋房已經辦好了，我們才臨時改了行程，去看了下房子。」
李素芝關心道︰「買在哪了？」
齊娟很開心，道︰「區愚園路699號，那套最大的！」
顯然齊平更了解些，無語道︰「八畝半的園子，都撂荒在那，陰森森的，到處都是老鼠、蛇，調皮些的孩子都不敢進去，買那干嗎？」
張青笑道︰「花三年時間，多投點錢好好規整規整就好。」
齊平還是嚇唬人︰「那座院子不便宜吧，至少大幾百萬。重新規整更貴，這些老洋房只準翻修，不準拆改。想從里面做文章，得花大價錢。你這麼年輕，就開始享樂了？」
張青不言，齊娟瞪圓大眼楮，道︰「爸爸，那可是婚房，你想讓他隨便湊活湊活。」
齊平聞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噎死過去。
神他麼的婚房！
自己養了十八年的閨女，怎麼听著馬上就成別人家的了。
老父親心里那股酸楚味，別提有多難受。
張青微笑道︰「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整修有些吃力，分三年的話，就比較容易了。」
齊平沉聲道︰「三年怎麼夠？婚房能隨便大意麼？就得花個七八年，十來年好好弄，才顯得出誠意來！」
齊娟摟著李素芝做後盾，大聲不滿道︰「十年八年？我都成老姑娘了！」
又是一刀，插進了老父親的心口。
李素芝看齊平臉都有些發青了，拍了自家閨女一下，道︰「你們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
「有人對《明報》感興趣，這件事你听說了麼？」
飯後閑話時間，李素芝看著張青溫聲問道。
張青點點頭，道︰「鐘曲先生告訴我了，很好笑。」
李素芝輕聲道︰「這並不好笑，那家人甚至找了位資格很老的老大姐，去說服你古阿姨。理由也很堂皇，輿論戰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張青搖頭道︰「沒用的，他們也只能在大陸內橫行霸道，鐘曲先生根本不會理他們。他選我做《明報》接班人，是因為我的書能帶給《明報》足夠的影響力，他雖然是一位商人，但骨子里，仍是一位文人。」
齊平提醒道︰「他們對外不行，可對你施壓力，卻不難。」
張青呵呵道︰「一年前或許可以，半年前也能讓我很有壓力。但現在，他們大可以試試。哪怕不勞煩阿姨和古阿姨，我也不會退讓半步。大不了我全家移去港島，但後果絕對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齊平不言了，看著張青都覺得有些陌生。
小伙子好強勢。
李素芝倒是能理解，她微笑道︰「年輕人，要是連一點火氣都沒有，早早學會了妥協和忍讓，那未免有些過于深沉。就這樣，剛剛好。」
張青反倒不好意思了，模了模鼻梁，道︰「我知道，阿姨幫我和杜鵑文化擋了很多明槍暗箭。真要靠我自己，不用等到現在，那點產業恐怕早被人吞食了。就是現在，各地想要吃干股，還有類似的烏七八糟的事都很多。
如果我做的是其他產業，或許可以容忍和光同塵，以求少些得不償失的挫折困難。
但是，我做的是文化產業，是立志對外輸出，弘揚中華文化的意識形態事業。
我不會標榜自己從事的事業有多崇高偉大，卻也絕不會讓一群蠅營狗苟，企圖借此圖謀權勢富貴的人所利用。
如果讓外埠市場，讓海外華人知道，我們公司成天輸出的公平、公正、人性偉大的文化價值觀背後，是如此骯髒的藏污納垢，那我寧可不為之。」
齊娟笑道︰「怪不得你決定明年半年在港島，半年在美國，是準備後路啊。青仔，你會不會變成那種……反中華的斗士，就像胡穆那樣？」
張青搖頭道︰「怎麼可能，那些人也代表得了中華？而且，我也肯定走不到這一步。」
李素芝問道︰「為什麼？」
張青笑道︰「因為那些人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說著，他撓了撓頭，道︰「阿姨，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您先別去找古阿姨，總讓您欠人情，我擔心會拖累您。您可以讓我去拼一拼，我真的不怕的。」
李素芝笑的居然有些……詭異，道︰「你以為這件事是我幫忙攔下來的？」
張青聞言一怔，不解道︰「那是……」
李素芝扯了扯嘴角，道︰「上次你叔叔就說，讓你多磨煉磨煉，你古阿姨也是這樣建議的，不能呵護的太緊了，大樹下面，長不出大樹。所以，這一次我是撂開手，想看看那些人找上你，為難你，你會怎麼面對。沒想到，第二天，政務院的喬辦就傳出話來，讓某些人安分守己，不要亂伸手。」
齊平很是想不明白︰「喬家這是想干什麼？腦子進水了麼？」
張青︰「……」
他無辜的看向齊娟，有口難辯。
……
北池子二條。
自從張青讓諸多安保將家眷接來後，這條古代皇家禁地，又迎來久違的熱鬧。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如月兌韁的野馬般在胡同里穿梭奔跑著，當下汽車也遠沒有後世多，由得他們撒歡。
這其中最快樂的，自然就是張藍。
哪怕她自身沒有驕縱，張青也明言警告過，社會主義國家沒那麼多糟粕，主子小姐那都是二百年前的玩意兒，家里不許搞歪門邪道。
但是……
儒家幾千年來的尊卑觀念，別說現在，即使三十年三百年後，估計都難以完全抹平。
總之，張藍過的很舒服。
而她的朋友張茜、跟班小妹岳水兒，也因為靠近核心，所以過的很開心。
路口有專人守著，不能叫站崗，因為不是安保體系內的。
是那些安保人員的家眷，每天派出一人輪班，看著孩子，車少畢竟不是沒車。
張青和齊娟下車後，一群小豆瓜圍了上來叫人︰「青子哥哥好！」
大點的孩子還沒放學……
張青讓李鐵拿糖果招待，他則和齊娟到了里面。
孫海萍正在里面帶人忙著給葡萄澆水，看到兩人進來後，登時高興道︰「哎呀！青子，你們回來了！」
齊娟笑道︰「大表姐。」
孫海萍高興的連聲應道︰「欸欸，累了吧，快到里面喝女乃茶！家里寄來的磚茶和粗鹽，小孩子撿回來的爛松木枝，燒的女乃茶可香了！」
齊娟是真的八面玲瓏，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看到孫海萍這麼熱情，她也來了精神頭，絲毫不見方才和張青暗戰時的牙尖口利，也興奮道︰「是嗎？那我一定多喝兩大碗！」
孫海萍高興壞了，對張青道︰「你這對象找的可真好！！」
張青還沒來得及，齊娟就道︰「我好有什麼用，他那麼多人惦記著，這個姐姐那個妹妹的。」
孫海萍嚴肅了，對張青道︰「你可別騷情，不然我可告訴姑了。」
好在到底是家里人，轉過頭來就對齊娟解釋︰「艷艷這個孩子命苦……」
齊娟哈哈笑道︰「大表姐，看來你還是向著他。」
孫海萍都不好意思了，齊娟又道︰「開玩笑的，走走走，進去喝女乃茶。」
她挺喜歡這個性格淳樸，像張家人的表姐的。
三人進了正房，孫海萍不讓齊娟幫忙，自己快快去廚房拿來茶碗和大茶壺，倒了兩碗女乃茶。
在她的注視下，齊娟一口氣喝了半碗，贊道︰「真香！」
孫海萍高興，又遺憾道︰「雖然松木枝好燒，可到底不如牛糞好燒。等你到西疆家里後，看咱女乃用牛糞燒一壺女乃茶，那才叫真香。」
看著齊娟臉色有些發白，張青哈哈大笑起來。
孫海萍也嘿嘿樂，她有眼力，沒多說話，把女乃茶壺放下就走。
不過也沒等張青、齊娟繼續唇槍舌劍，就听到徐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張小子回來了？冊他娘個腿，顧正雄那漢奸找來了，你見了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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