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全員確認，DO家店長剛要再示好，黃怡受不住過度熱情，索性一把掀掉桌子上黑布。
當墊在海綿上整齊擺放的東西閃亮登場，所有店長呆若木雞。
想她們各個馳騁商場，手上誰沒幾個上百萬的大單子。可今天的場面，別說她們，估計把負責國內的二把手喊來，一樣傻在原地。
桌上滿是限量款包包和珠寶，甚至有些已經絕版。
各個人精在驚詫地一飽眼福後，立刻明白啥情況，南曦要賣東西。她們又不是村里沒通網，追了兩天南曦和風嘯事件，沒想到吃瓜群眾也有參與進來的機會。
鴻門宴內，不知道該表現榮幸之至還是欲哭無淚。
平日里互看不上眼的店長們，竟有種心心相惜之感。
黃怡打破死寂，攤手懸在東西上面一比，嚴謹道︰「各位找找自家東西吧，可以先鑒定，鑒定好了請報下回收價。不過煩請各位帶好手套，相信您們和我一樣，不希望出現任何刮蹭。」
美女店長們面面相覷，沒人肯當出頭鳥，多想甩句︰「離櫃概不負責。」
可情況太棘手，甩出去估計自己比包早一步離開崗位。
「票據全在包里，擺在桌上的貨品基本沒用過，或最多用過一兩次。知道你們難辦，我們不走退貨流程。你們去和總部申請商量下吧，打折價回收。」
黃怡說得善解人意，但店長們的愁苦表情沒減少分毫。不用想，視頻對面連接著南曦本人。猜到又如何？總不能上去質問或者指責她，閑的沒事給別人找什麼麻煩啊。
時間過得格外慢，有幾個店長垂頭閉目，額頭冷汗直淌，估模著打算裝傻到底。香家和伯家更牛了，盯著桌子，一副老僧入定樣，超然物外。
視頻傳來兩聲輕敲桌子，嚇得精神緊繃的幾人為之一顫。黃怡得到指令，開始下波善意洗腦︰「這件事不一定全是壞的一面啊，大家積極點看待問題啊。」
店長們無力吐槽，難不成還有更壞的？不收購就全部退款？
簡直要命！當初賣出去東西有多快樂，此刻便有多痛苦。問題有些東西不是她們所賣，沒拿到一份錢業績獎勵，為什麼找苦逼的自己退款？
流年不利啊！老實人被欺負。
伯家先扛不住壓力，求饒︰「黃姐喲，您別難為我們這些馬前卒啦。您讓曦姐舉辦個拍賣會不就完了，快捷省事。或找個奢侈品中古店出手多快，再不成您們直接去和老總商量，我們真沒太大的能耐處理此事。」
其他家紛紛迎合︰「是啊。」
「拜托啦！」
能讓拼得頭破血流的片區銷售天花板回歸統一戰線，南曦可謂本世紀第一人。
黃怡不是沒建議過中古店，南曦不答應。具體理由沒細問，既然祖宗不答應，她按祖宗指示照辦即可。
保持親近可人的笑容，持續勸說︰「各位想想，不少珍藏版和絕版早在市面消失。重新出現，這是多大的噱頭啊，炒作下可以賣出好價錢呢。」
乍一听挺對，但細一想不是那麼回事，一晚上退掉幾千萬貨款，估計換上面人听到也得心髒病復發。
他們業績和銀行基金銷售部有點像，賣出貨品累積升職KPI，退貨會扣除累積的KPI。情況惡劣者，會成倍扣。
最關鍵還有點，南曦是明星，她用過的東西全被專屬冠名。除非她粉絲買，不然名媛們哪怕再喜歡，恐怕得反復思量。帶出去會讓人指指點點罵，撿破爛。
燙手的山芋啊，不好辦。
店長們入定的繼續入定，發愣的繼續發愣。
片刻後，DO家先表態︰「小黃你別急，我打電話咨詢咨詢總部吧，明天給你回復。」為了以後的合作機會，外加此事她實在捉模不透，拿捏不準，早晚得請示。上面意見待定之前，不好搞得太難看。
「好的。」黃怡答應。
隨後其他店長好似被打通任督二脈，全部統一回復︰「我也打電話問問啊，明天給你答復。」
黃怡逐一應完，大家腳底抹油地全跑了。
長嘆口氣，從酒櫃拿回電話，內疚道︰「抱歉啊曦曦，我太沒用啦。除了DO家，其他家應該全在找借口，不會真心處理。」
「沒事，我還怕她們今晚拿走東西，沒拿正好。」南曦打開燈，確信道︰「我有信心，明天所有東西保證兜售一空。而且她們還搶著找你，屆時別著急答復，對比清楚價位。」
「你是不是被盼盼附體啦？」太蜜汁自信，轉念悶聲道︰「別安慰我啦，老天眷顧吧，希望明天順利賣掉少半。」
晚上不打算睡覺，準備徹夜祈禱，看是否可以感動上蒼。喪氣地半蹲，打開兩個大箱子，戴上手套小心搬運桌上東西。
「先別裝啊。」南曦阻止。
黃怡不答，悶頭干活。
知道黃怡的一根筋犯了，南曦只得有條不紊地分析︰「絕版東西只有頂尖家族的千金或者少爺買得起，你應該很清楚，真正頂尖家族的人，不似剛步入上流的人。他們不會把此類東西看作羞辱，反而當成掠奪來的戰利品。」
黃怡猛然醒悟，一拍腦門，驚喜道︰「對哈。」激動勁過去，擔憂隨之而來︰「可是傳出去對你影響不好啊。」
南曦倒很豁然，輕松答︰「沒關系，包包首飾是用來服務人的，若變成枷鎖讓人負累就不好了。明天等各個店的負責人聯系你，咱們先不著急報價哈。」
黃怡欣喜答應︰「好，以你名聲換得錢，必須翻倍！」
南曦搖頭，指著其中幾款絕版︰「它們好出，其他限量發行和普貨不好辦。所以呢，咱們也學學奢侈品營銷的模式，弄個購買門檻，買夠1000W的東西可以有競價絕版的機會。再整個配貨，要買搶手貨，必須附帶買點其他普貨。」
黃怡佩服地不行，連聲稱絕︰「對對對！曦曦大大太牛了。」
南曦淺笑接下稱贊，思忖片刻，補充道︰「保險起見，不理智的商家應該從今晚或者明早先通知有能力購買的人，試探對方意思。正如他們所擔心，我的東西會被冠名。所以想買的人可能會直接聯系你。他們為面子和一擊必殺，開價不會低。」
黃怡忙問︰「放長線給第三方商家，釣真正買家大魚？」
「時間充裕可以如此，咱們時間太緊。日後可能合作的商家，不要賣給買家。聊天截圖發過去，商家自然重新開價，咱們采用比買家高10%價格出。」
聰明會傳染，黃怡茅塞頓開︰「省去討價還價的麻煩，還給商家賣個大人情。對了，這款蜥蜴皮深海藍Birkin也賣嗎？你很喜歡它啊，自己都舍不得多背呢。」
有款包包刻意擺在離她近的位置，小心提起擺在鏡頭前。
精致的杏目閃過不舍，南曦合上眸子，痛心道︰「別讓我看到，記下買的人，回頭收回來吧。」總要掛出足夠分量的餌，對不起啊寶貝，等困境解除了一定隆重接你榮歸故里。
黃怡快速把包包背在身後，低聲答應︰「好。」
「不和你說了，我家來客人。」
門鈴響起，南曦匆匆掛斷視頻。
監控視頻里的人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身段絕對一頂一，細腰大長腿，性別不明，南曦卻一眼認出是誰。
拉開門，驅逐的話沒來及送上，對方一矮身從她擋人的手臂下面溜進屋子。
轉身推上門，趕南曦凶人前提高手里袋子，在她美艷的眸子前晃晃，柔笑道︰「你最愛的江三口小龍蝦，一起吃吧。」
南曦扒開眼前的打包袋，故作生氣︰「吃大頭鬼啊！湯灑了一地，討厭。」
蘇竹一臉害怕地用桃花眸子瞄眼南曦，委屈道︰「我收拾。」
又來了，蘇竹天生技能反傷啟動，又從施害者變成被害者。
「本來該你收拾。」
得虧南曦從小到大鍛煉出抵抗力，不然肯定化身媽粉，乖乖趴地上擦干淨，而且任勞任怨。
蘇竹從鞋櫃找出男士拖鞋換上，那一氣呵成的樣，完全忘記那雙鞋原本屬于南坊。
「嘿嘿，我車拋錨，收留我會吧。沒吃晚飯好可憐哦，曦曦最善良。」
「用不用我幫你打保險公司電話？」老套借口。
蘇竹把小龍蝦放在餐桌上，拿著卷紙走過來，沖南曦露出干淨澄澈的笑容，答︰「好啊，謝謝曦曦。」
望著蹲在地上認真擦拭的人，南曦有時特搞不懂他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若問男人什麼時候最帥，多數女性同胞應該會答，扛重物、剝石榴、剝核桃、剝蝦皮的時候。此類情況下男人安全感爆棚，絕對會讓身邊女人幸福得天旋地轉。
當然也有特例，比如現在。南曦靜靜看著蘇竹把顆顆蝦剝好，放在她面前碟子里。修長好看的手指沾滿油漬，她除了罪惡感，沒有胃口。
「休息會吧，我晚上基本不吃飯。」
「好不剝，不想吃擱那。」蘇竹用濕紙巾擦邊手，抬起放鼻尖聞聞，比南曦更粉女敕的唇瓣微抿下，「我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