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的幸福感分給你

其他沒多說,若需要專門應對的甲方老總,她可以滴水不漏地多恭維。但最好閨蜜的老公,尤其黃怡一副擔驚受怕樣子,好似唯恐兩人產生不愉快的受氣包,她心里總歸有些不舒服。

「等餓了吧?上菜吧,咱們快吃。」

黃怡一會羞紅一會蒼白的臉色,听後變得更難看。

桌子底下腳踫踫身邊老公腿,貼近拉下他袖口,小聲道︰「已經通知上菜,你先和曦曦說下風嘯的事啊。」

金丙猛地抽回袖子,抬起手,喝道︰「急!光知道急!一時半會能說清啊?」

不知察覺到失態還是看到黃怡抱頭閃躲的動作,金丙不耐煩的神態快速收起。抬高的胳膊落下一彎,摟住黃怡腰。

對已然面色冷峻的南曦露出無奈的神色,當即訴苦道︰「我怕你們女孩子家餓到嘛,瞧瞧小黃不懂事的樣,心急慌慌的要立刻談事。好吧,我先大概說下,風嘯的事情在律師圈早變成經典案例,沒得打。他本人在完全自願清醒的情況下簽署合同,很難翻案。」

提起專業領域知識點,金丙的自信猛增,二郎腿翹起,譏笑道︰「南曦大美女啊,不是我說啊,咱崇拜誰不好呀。非要崇拜男表嗎?」

黃怡駭然失色,用胳膊肘使勁推推身邊的金丙,沉聲斥道︰「你別說啦!」

金丙立刻投來不識好歹的斜視,順口罵道︰「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

考慮到有其他人,而且舉足輕重的人在場,眼中閃過懊惱,語氣放緩︰「我這不是和南曦商討她在意的事嗎?」

黃怡眼淚有點掛不住,垂下頭不再搭腔。

自吹自擂重新開始︰「換其他品行端正的人,沒希望的案子我也接,努力試試呵。但我特看不上風嘯,十一年前的月收入一千不低啊,2W能在珠三角入戶。人家網站斥巨資投資,證明老總有眼光。看投資血賺,賣家後悔啊?晚了!又當又立典範啊。」

義憤填膺說完,端起茶杯喝口潤潤嗓子,補上最後痛快一吐︰「呸!表男。」

就在這時,一杯水臨頭澆在金丙 亮的背頭上。

狂拽姿態猛然扭轉,金丙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扭身破口大罵︰「黃怡你腦子進水嗎?」

南曦倏地站起,抓住黃怡微抖的手,往身後一拉。

金丙已經揚起的碟子戛然收回,如同被人狠狠抽回去般,怒視南曦︰「清官難斷家務事,讓開吧。」

漂亮的杏目俯瞰坐在身前的大律師,似笑非笑道︰「法律是伸張正義的武器,不是給心術不正人鑽空子的凶器。單已經買過,您慢用。順便提醒句,很多事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拽著黃怡離開,身後傳來作威作福的叫喊︰「服務員!服務員人呢?上菜啊。」

「先生您好,剛剛兩位女士只買了兩杯茶錢,未點其他,您現在需要點菜嗎?」

「MBD,不點,勞資換家吃。」

「好的先生,煩請把您這杯茶買下單。」

「不是說茶錢買過嗎?」

「不好意思,估計您沒听清,她們只買了她們兩杯茶。」

「臥槽,勞資今天倒血霉,讓小娘們擺了一道!」

罵聲漸行漸遠,南曦嘴角揚起小小弧度,黃怡冰冷刺骨的手心總算恢復點溫度。

回到車上,南曦凝視著黃怡。小助理打從坐下,秒入工作狀態。

南曦學著曾經黃怡最愛的嘆氣,輕聲問︰「哎,他在家也這樣?」

翻動實體筆記本的手加快速度,語無倫次道︰「晚上需要參加甄瓷資助的慈善酒會,你中午想吃日料還是韓料?」

南曦搭在座位的手攥成拳,深呼吸再深呼吸,重新問︰「黃怡,你沒听到我問題嗎?」

不過聲調提高幾個分貝,黃怡宛若飄零的花,弱不禁風地晃晃。筆記本上多出團水漬,氤濕工整的字。

「我好餓,」黃怡側頭避開灼熱的目光,拍拍駕駛座後背,囑咐道︰「小李,去恆隆地下停車場找個隱蔽位置,完後去五樓韓料店買三份炒年糕和拌飯,曦曦愛吃他家。」

小李關切的回頭望眼黃怡,嬰兒肥臉頰上有道淚痕,沒來及擦掉。

四目相對,讀出她不願被揭露的酸楚,小李快速收回目光,轉正身子握好方向盤。

鏗鏘有力答︰「好的,姐。」

抵達目的地,小李去買午飯,留閨蜜兩人獨處。

南曦早闔上雙眸,往常空等,她早跑去和周老頭約會。但此時腦子亂成一鍋粥,哪能睡得著。

裝模作樣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錯過飯點,韓料館不用排隊,小李很快提著飯回來。

黃怡拉開桌板,擺放好餐盒,發現多出兩瓶巧克力女乃茶。

提起袋子,給小李遞還︰「你的女乃茶。」

小李不接,憨憨說道︰「姐,您們喝。我女朋友說巧克力會分泌多巴胺,改變人心情。」

「多巴胺?」學渣黃怡困惑,打從南曦高二跳級被北影破格錄取後,沒監督她,每日混卷子。最後落得二本大學,愧莫及。

南曦把自己的那杯放到黃怡手邊,拍拍她手面︰「我的幸福感分給你。」

黃怡懂了,吸吸鼻頭,輕聲道︰「謝謝。」

捏捏她肉呼呼的手心,南曦淺笑︰「不謝,你不想說可以。如果有天想說,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嗯!一定。」

讓金丙弄得心情糟糕,不過南曦明白個道理,有病亂投醫是大忌。法律渠道走不通,死磕到底沒錢,夠頭大。

後半天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完臨近凌晨,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休息。

翌日上午集中把工作趕完,故意支開黃怡,獨自停留專屬休息室。

調整好語氣,給二叔南坊撥去電話。

南父進去後,無兒無女的南坊為南父接班人首選。至于為什麼沒交到她手上,在南父心中她乃是嬌弱的小公主啊,只能享福不能受累。

嘟嘟兩聲電話接通,南坊省去客套,關切詢問︰「曦曦,怎麼了?」

「叔,」南曦應聲,「叔,公司最近收益還好嗎?」

南坊自嘲答︰「今年受疫情影響,經濟大寒流。相比同行業多數公司,咱們還算可以吧,最少沒拖欠員工工資,沒倒閉。對了,你要用錢嗎?」

小佷女除過配合公司相關宣傳事宜,還有例行參加董事會,和董事們一起敲定每年主要方向外,只對南寧的事情關注。平時很少主動詢問公司狀況,和他哥一樣,信任盡在不言中。

南坊從來沒把南曦當小孩對待,公司能從瀕臨破產走回正軌,她功不可沒。多虧她近些年的代言和宣傳,以及張家擔保扶持,讓曾經的合作方得以回流。正因有老合作方的固定項目作為基點,才有把握新機會的底氣和資本。

「曦曦?」等待片刻,無下話,南坊再問︰「有事說,別和叔見外。」

南曦猶豫下,咬牙道︰」嗯,有點急事要用錢。」

「好,需要多少?」

南曦沉聲答︰「大概8E左右。」

電話那頭沉默會,如實道出苦衷︰「曦曦,叔不瞞你。公司可活動的資金加上叔的私房錢,最多能湊個1E多。本來在去年年底運營線上售房模式,效果不錯。誰料今年初惡性流感一出,老百姓們都尋思錢留在口袋和銀行里最可靠。只有一二線誠實部分房產銷售或出租業績不錯,其他地方全在虧損。」

「知道了叔,謝謝您。」

南曦先應,可眉頭不自覺蹙起。1E多不夠違約金的一半,不知道以她個人的名義和銀行貸款,能貸出多少。

從常識來說,大額貸款得有抵押。她名下無車房,本來結婚張家沒做財產公證。問題她堅持簽訂償還之約,隔天大早張亦辰拉著她去完成公證。

有仇必報‧小心眼‧張亦辰,不會委屈自己超過24小時。

如此算來,能拿出手的東西只剩名包珠寶,撐死湊個快1E,問題剩下的錢怎麼辦?

電話另頭老人不明真相地寬慰道︰「近兩天二叔湊湊,盡量給你湊到2啊。」

2E加自己的錢也不頂事啊,南曦犯愁,不可能光買下版權吧?難不成用來珍藏啊,未免有些暴遣天物,太奢侈。

「不過曦曦啊,」南坊頓頓,擔憂問道︰「你和亦辰吵架了?」

南曦沒阻攔禾母告訴二叔賭約之事,公司業務和資金流向等很多地方需要他配合。

「沒。」壓根沒可吵的點,沒興趣溝通。

南坊半開導半哄著來︰「人和人朝夕相處啊,有矛盾很正常,溝通同樣特重要。你看我和你嬸年輕時候,天天鬧得離婚掛嘴邊。老了吧,找到相處方式,我們現在多如膠似漆。」

「嗯,」單聲敷衍,不放心叮嚀句︰「叔,此事請您務必保密哈。」

南坊立馬答應︰「放心,二叔嘴不大。」

「嗯,謝謝您。」果斷掐線,結束老人苦口婆心的絮叨。

哪成想,老人關切的信息緊追不舍︰曦曦,最近騙子多,騙術千奇百怪防不勝防,你要留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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