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做美容的小妹們听著三人絡繹不絕的夸贊，心里成就感滿滿。
經理給她們甩個暗示的眼神，她們分別從旁邊美容用品架子上拿出包裝精美的小瓶。
輕手輕腳來到抬腳對比的三人身旁，等她們聊完天，雙手遞上產品。
負責幫南曦做的小妹特別把有商品logo的一面擺出，給南曦介紹道︰「姐您好，這是我們純天然的護甲油，送給您和您的朋友。您晚上均勻涂抹在指甲及周遭，它可以起到保護的作用，避免發生劈掉和長肉刺的情況。」
「好的，謝謝。」黃怡嘴快的答應，接過自己那瓶裝進兜里。
登上飛機，南曦坐在對應座位上，問空姐要杯橙汁，慢慢喝完，解鎖手機查看道歉。
仔細翻找遍，別說道歉了，王八影都沒見到。
她盡力挽救了，張亦辰愛生氣生去吧。
掃興地查看未讀信息，只有段靜媛發來的幾條符合時間。
一小時前︰對不起小曦，我剛剛有點私事在忙，未能及時回復你。未來一段時間，焦頭爛額的事情比較多，你有急事找我直接打電話吧。
四十分鐘前︰我看了下微博上面，好像事情局面明朗了，還用我發嗎？
十五分鐘前︰如果需要，隨時電話或語音彈我。
南曦回復︰沒事段姐，下次我語音彈你。
回完關機，帶上眼罩听著直升機引擎鬧人的噪音睡覺。
短途飛行比較折騰人，最差的體驗感莫過于剛迷糊著到地了。耗時和高鐵、開車差不多，若非擔心返程擁堵，不如坐車舒服。
南曦揉揉快炸開的頭，下直升機，安排好車送黃怡和Amy回家。
摘掉頭盔看到在等候的張母和張女乃女乃，煩躁感一掃而空，跑到兩人身邊，從管家手機接過張女乃女乃的輪椅。
推著老人散步在花園，聊聊最近劇組的奇聞趣事，慢悠悠的往張家主樓走去。
南曦兩天睡了五小時，走到主樓已經困得眼皮打架。
張母心疼，給張女乃女乃打個眼色，說道︰「來回奔波好辛苦的啦，曦兒去睡會吧。」
「媽，沒關系，我不困。」南曦黏在張女乃女乃身邊不肯走。
張女乃女乃捏下她的小手，慈愛說道︰「去吧，女乃女乃下午要睡會。」
「那行吧。」南曦失望的抿抿唇瓣。
回到她和張亦辰婚房眯了一小時，精神狀態稍稍好點，肚子餓了。
輕車熟路的溜進廚房，吃兩塊副廚拿手的糕點。
見副廚滿面春風的站在那，看來有張母的庇護，副廚應該沒被張亦辰刁難。
端盤新鮮出爐的糕點，來到餐廳，喂著張女乃女乃吃了幾塊。
南曦從包里掏出給張女乃女乃買的可愛小糖人，送到張女乃女乃手里。
張女乃女乃端詳著做得惟妙惟肖的小玩偶，喜歡的不得了。
「女乃女乃，您把小人調轉下方向，它的臉可以從哭變為笑。」南曦蹲在張女乃女乃身前，握住老人手示範。
張女乃女乃翻轉幾次，讓小糖人有意思的表情逗得哈哈直笑。
陪老人樂了會，南曦滿臉不舍地說道︰「女乃女乃，我姨祖母過來了，我晚上去那邊吃飯啊。」
張女乃女乃將糖人遞給身後的張管家，握緊南曦小手不松，「讓他們過來吃吧。」
隨即扭頭命令張管家︰「去給後廚說，今晚緊著南夫人家鄉口味做飯。」
南曦愧疚地淺笑笑，婉拒道︰「女乃女乃，明天我上完墳過來陪您住。您知道的，我姨祖母脾氣有點大。她對我爸存在成見，總認為他是地痞流氓，高攀了我外婆家，根本配不上我媽這位世家名小姐。我外婆過世前，她都不樂意進我家門。這還是我爸媽結婚以後，她首次來我家做客呢。我怕她和我媽過來了，會引起沒必要的矛盾。」
張女乃女乃摟住南曦抱抱，妥協道︰「你回去吧，女乃女乃明天準備好你愛吃的點心，等你回來哦。」
「嗯嗯，我從山上下來，清洗干淨就直奔女乃女乃懷抱。」南曦連連點頭。
回到南家，換好鞋繞過玄關回廊。
靠近客廳，听到意想中的對話。
「翠兒啊，不是娘娘心狠，這麼多年不見你。娘娘早說過跟著那男的沒有好結果，你瞧你這好日子沒過幾年，開始守活寡。不如當時听娘娘的勸，從了萬興那孩子。瞧瞧人家萬興早當爺爺了，膝下孫子、孫女成群。」
南母可能沒想出該如何接話，幾秒後又傳來姨祖母蒼老的喑啞聲音︰「所以說，選擇伴侶至關重要。你的眼光不好，影響的小曦眼光同樣糟糕。憑咱們小曦的長相和氣質，追她的人得排長隊，怎麼能選天煞孤星張家呢？張家上輩就一代單傳，這輩恐怕要，」
後面的難听話讓南母柔聲打斷︰「娘娘，您可亂說啦，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罷了罷了，既已結了，娘娘斷不會放任你們不管不顧。這次上完墳，讓小曦和我回趟老家。我找馬天師給她想辦法弄弄啊，求幾道保佑多子多孫的符。挑個良辰吉日讓小曦泡水喝下，保證兩年內給你添個胖孫子。」
本來吧，若姨祖母只罵南父，南曦不會多說任何，畢竟老人護犢子而已。而且南父早習慣挨娘家的罵了，南曦外婆在世時，見南父一次用拐杖打他次，邊打邊罵。
這會南父更听不著看不到，南曦沒必要強出頭。
可這越說越過分，尤其提起的馬天師，純純正正的江湖騙子一枚。南曦很尊重有真本事的大師，例如給張家看風水的陶治大師，五十多歲的道教弟子，開口可斷事批吉凶。
至于姨祖母口中馬天師套路頗多，見人通常先來句︰「你最近這煩事擾心啊。」
這不純粹廢話啊，不逢年不過節的，誰要沒點煩心事去找他啊。
這句話雖實際包含內容不多，但話術非常高超，一般人听到會立刻有了傾訴。
待對方傾訴幾句，馬天師順勢再往下套套話。就這樣，等他正兒八經開始解析未來之時，早把話套的差不多了。
說幾句看似校隊過去的話，再根據事情始末猜下未來走勢，總歸能蒙對一半吧。
憑借此套能耐忽悠了老家那邊一票的有錢人，降他奉為上仙。收費是陶治大師的幾倍，估計每年得拿出一半的錢去培養話術大法和商經。
他在南曦小時候如同噩夢般的存在，有次南曦回老家水土不服，鬧肚子幾天不見好。
馬天師硬說她妲己下凡，沖撞了守護當地的本神，需要去本神廟里連續跪拜三天。
她外婆見她病好不了，沒招只得听信老神棍，帶她去廟里拜神。她磕一個頭，外婆捐1W，三天加起來共捐了十萬余元。
二零年初，當時冰箱不過剛過百元，為了一場鬧肚子，外婆給老神棍貢獻了近千台冰箱的錢。
事情到這沒完呢，後面更鬧騰。磕了三天捐了N多錢，她拉肚子不好反而嚴重了。
惡化了兩天，老神棍抓起廟里香爐里一把香灰撒入杯子，讓她喝掉。
南曦望著渾濁的髒水，即使她才六歲，她也知道怕，知道那東西不能喝，會要人命呢。
直擺手，女乃聲女乃氣地向父母求饒︰「不喝不喝，我病好了，肚肚不痛不痛。」
「不行！喝了好得快。」姨祖母一手從馬天師手里拿過杯子，一手扣住她下顎，要往她嘴里硬送。
南曦奮力搖頭，不小心踫到杯子，灑出點髒水。
氣得姨祖母輕輕拍下她腦門，呵斥道︰「听話！不然把你送去廟里住了哦，侍奉幾天本神也能好。」
南曦讓嚇得停止亂動，含淚的緊抿唇瓣，做最後的頑強抵抗。
南母于心不忍地別過頭，趴在南父肩頭低聲哽咽。南父本來在南母娘家就多遭埋怨，人微言輕。
南曦讓硬逼著喝了一口，只覺火辣辣的刺痛感從喉嚨流入胃中，第二口便開始克制不住的嘔吐起來。
南曦外婆看不下去，扒開姨祖母。一把抱起南曦，命令司機︰「開車，去醫院。」
「是！」司機剛恭敬答應，南父已幾大步沖出房間，進入院子親自開車。
拜馬天師所賜，六歲的小小人兒經歷了人生第一次洗胃。馬天師可能也害怕得罪南家，砸掉招牌，專門送來幾道黃符，讓南曦壓在枕頭底下。
此人最無恥之處當屬，南曦在醫院靜養一周，總算給病治好。馬天師還大言不慚的聲稱，全是他黃符的功勞。
不過好在馬天師早練就身順勢而為的本領，模透她身體嬌弱，至此以後她小時候再有倒霉的事情發生，馬天師不會讓她再喝黃符水或香灰水了。最多給她外婆幾道符，讓她隨身攜帶或壓在某處。
思緒如電閃過，听姨祖母的說詞，好似老神棍又不知深淺，開始搞迫害人的湯水。
為了避免悲劇重現，南曦加快腳下步子。
來到沙發前，甜甜喚聲︰「姨祖母好。」
老人笑得眼楮眯成一條縫，開心答應︰「好，好，咱們小曦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老家小孩子買的全是咱們小曦的照片，做偶像呢，當真白便宜了那根張家獨苗。」
伸手牽過南曦，拉她坐在身旁。
南曦乖巧地剝掉橘子皮，分開一瓣瓣橘肉，喂老人吃。
「多虧姨祖母沒事幫我祈禱呢。」南曦賣乖地學姨祖母的樣子，雙手合十拜神道︰「求神仙保佑我們小曦身體健康，漂亮美麗，順順利利。」
姨祖母開心地拍下她手背，應道︰「對，小曦好靈啊。姨祖母還幫你祈禱呢，讓你早日抱個大胖小子，好給你媽省心。」
話題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南曦早有心理準備，勾起嘴角弧度，拿出官方淺笑。
「嗯，謝謝姨祖母呢。」
說罷，從盤子里拿出兩個橘子，自己吃瓣喂姨祖母吃瓣，不一會吃掉兩個。
「少吃點吧，吃多了上火！」南母拍掉她又要拿橘子的小手。
南曦委屈地眨下眼，極其自然說道︰「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特別喜歡吃酸的東西。在劇組拍戲的時候，這種小橘子，我一次能吃四個呢。」
南母目光‘唰’下定在她身上，直視她眼楮，驚喜問道︰「還有什麼反應嗎？」
南曦本想跑去廁所嘔幾下，可算過日子，總覺得差點一兩周呢，怕演得過度露了餡。
于是擦把虛汗，弱弱說道︰「倒沒旁的反應，就是肚子容易餓，心燒得慌。」
南母算下日子，聲音提高一度，問南曦︰「你這月來事了嗎？」
「沒啊，我懷疑我忙得內分泌失調了。」提前鋪好借口。
南母喜笑顏開的斜眼南曦，「什麼內分泌失調，分明有了。」
隨即越過南曦，坐在姨祖母身邊，激動說道︰「娘娘，您真是我家大貴人，您給我家帶來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姨祖母疑惑地看看南曦，又看看南母，不可置信的問︰「真有了。」
南曦羞澀搖頭︰「我不知道。」
南母眉飛色舞地篤定說︰「一定有了，站起來讓你姨祖母看看身形。姨祖母眼楮老好使了，一眼能看出男女。希望是個囡囡吧，媽喜歡女兒，囡囡隨咱家姓。」
南曦裝腔作勢地站起身，在姨祖母面前轉圈。
姨祖母眼底盛滿疑惑，盯著打量半天。
「娘娘，怎麼樣？」
姨祖母準備說不像有身孕，可瞅著南母堅信的樣子，對自己看法產生幾分懷疑。
「娘娘，您如實說啊，難道是男孩嗎？」
催促再來，姨祖母猶猶豫豫地搖下頭︰「不像。」
南母驚喜問︰「是囡囡啊？」
姨祖母繼續搖頭，給南母也看迷糊了，用排除法問道︰「莫非是龍鳳胎？」
姨祖母一個‘不’字沒說出嘴邊，一顆圓潤飽滿的紅提送到她嘴前。
隨即傳來南曦嬌滴滴的聲音︰「姨祖母您吃，我剛剛嘗了超甜。可惜我吃過一口，有點犯惡心。」
「嗯，哦哦好。」姨祖母成功被南曦帶偏。
「龍鳳胎啊！」南母欣喜若狂的重復句，拍下還在敬業演戲的南曦，「咱們明天從山上下來了，去看看你爸吧。」
南曦猜出南母用心，匆匆找借口阻攔︰「不好吧，明天祭奠祖先的日子啊，再去看我爸不合適吧。」
她只想把姨祖母忽悠走，等姨祖母離開了，她再好好哄哄南母。
可南父在里面，不方便時刻溝通，若給南父一場空歡喜，那她可太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