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時無刻手套不離身、身上從來不少于兩把槍、計劃不止做一套、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天這些總總,都是一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因為所處的環境不允許他有安全感。
公安、FBI、CIA、軍情六處各種各種組織想要抓他,更有無數的人想要殺他,無數他想都不敢想的刀口舌忝血的日子是他的家常便飯。
他視人命若無物,因為更視自己的生命若無物。
所以,能在中麻醉槍之後毫不猶豫地對自己開槍來保持清醒。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保留有多余的感情?
恐怕組織,已經成為對方唯一在意的東西。
明決慶幸自己遇到的是剛初出茅廬的琴酒,他還沒有遇到過那麼多是事情,以至于他在琴酒手下還能活著。
如果是後期的琴酒,他是絕對活不下了的。
明決並沒有對琴酒產生什麼同情心理,只是在想,如果他所處的環境不是那樣,那麼他會不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動漫里的角色你初看時或許沒什麼感覺,但當他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你的面前時,你很難不產生感慨。
沒有人天生就是什麼樣子,所有的變化都有跡可循。
明決第一次生出些許改變的想法,如果琴酒不再造那麼多的殺孽,那麼他的近況會不會變好呢?
明決仔細地想了想,得出的答案是︰
不會!
首先,琴酒疑似被洗腦催眠,組織的利益被放在了第一位。
其次就是他已經造過殺孽了,這些殺孽後期都是要算的。
而且他說不定已經在那個組織里初露鋒芒,被委以重任。
低調?不可能的。
像他這種處理叛徒的角色,越是要高調,越是要引人注目,讓那些想要背叛組織的人掂量一下背叛的後果。
明決什麼也做不了。
「上次你報警他殺人未遂的事情我們已經準備公訴了,走流程上法庭還要一段時間,你準備一下吧。」
不知道明決在想什麼,他正好遇到明決,也把這事也就順道說了。
他對琴酒的遭遇同情歸同情,但是一碼歸一碼。
「啊?公訴?」
「是啊,殺人未遂耶,你以為是什麼小事嗎?你小命差點就沒了耶!」看明決這幅明顯不曉得還有後續的樣子有些無語。
自己差點死了,這麼不上心的嗎?
明決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順著唐警官的話說咯……
他感覺等流程走完,琴酒也就走了。
「行吧,走流程需要多久?」
「要一段時間,沒那麼快……」
回到家,明決嘆了口氣,頗有些心神不寧。
也不知道琴酒在拘留所里是個什麼樣子,他來夏禹的這一趟遭遇究竟是好是壞
琴酒在拘留所里還挺適應。
拘留所里的環境並不好,一個房間里住著20幾號人,都是犯的那種不大但是又不小的罪被拘留進來的。
十幾個人聚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各種氣味交雜在一起。
沒有讀物,沒有電腦,沒有私人物品,更沒有私人空間,十幾個陌生人呼吸著同一片污濁的空氣。
打發時間的方式只有發呆和閑聊。
琴酒並不是個有潔癖的人,他經常穿黑衣就是因為在沒有條件換衣服的情況下,血跡沾到衣服上看不出來。
但在有限的條件下,當然是喜歡更好的環境。
他還挺能忍受這種環境,畢竟組織考核時的環境可比這艱難的多。
他的運氣比較好,床鋪就靠在牆邊,兩面牆給予了他一寸安寢之地。
不知為何,待在這個拘留所里,他的心情竟很是平靜。
或許是已經塵埃落定,不需要再殫精竭慮得去思考去謀劃去算計,也沒有無時無刻需要面臨的危險,大腦一下子放空了下來。
對21世紀的人來說,沒有手機,生活度日如年。
但琴酒本來就沒有手機這個東西,他也並不需要這種東西去打發無聊的時間。
他這一下午什麼也沒做,就是靠著牆,透過鐵欄桿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自父母離世之後,他就很少有這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的時候。但反倒在另一個世界的拘留所里,他有了大把閑適的時間。
拘留所里的生活很簡單,早上起床洗漱整理內務,吃完早餐有半個小時晨讀規章制度。八點到十一點,可以去看看書,放放風。
中午吃飯完,兩個小時午休,午休完繼續放風,吃完晚飯有三個小時的靜坐時間。
看新聞聯播,接受思想主義改造,回憶前半生,想念親朋好友。
等第二天睜眼醒來,又是日復一日的一天。
這種生活對別人來說很難熬,但知曉將會面對什麼的琴酒來說倒是尚可。
在這里,他有大把的時間去思考,去回憶,去規劃。
跟在組織里日夜不休蹲守幾天只為殺死一個人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唯一有些不愉快的,大概就是總有些不長眼的人喜歡上來問東問西。
他的外貌一看就不像夏禹人,尤其是那一頭金發,太過引人注目。有些人就喜歡上來找他聊天,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在看什麼呢?」見琴酒看著天空發呆,一個男人湊了過來。
這是個年輕人,搞傳銷被拘留進來的。
第一次見到拘留所里有外國人,好奇心格外的重。
琴酒面無表情地轉過來,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對于琴酒冷漠的眼神,男人一點都不在意,自顧自地道︰「你是哪國國家的人啊?听得懂我說話嗎?你是怎麼被拘留的呀?」
「」琴酒一言不發。
男人以為他听不懂,帶上幾句英文,手腳並用的解釋自己的意思︰「You waht來這里」
琴酒並不想理他。
男人倒是也有些不依不饒,對琴酒的冷漠氣場視若無睹。
「哎,你倒是說話呀」
他並不擔心這個外國男人會對他動手,拘留所里監控密布,他們的一舉一動全在監控之下,完全沒有任何死角。
「滾。」琴酒的聲音冷得如同冰渣子。
男人猝不及防打了個哆嗦,壓抑地看了他一眼,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什麼人嘛,不說就不說唄一個人在這坐著也不嫌無聊進來才一個下午而已,還不知道會被關幾天呢,看你怎麼熬」
男人一邊走一邊嘟囔,似乎是故意讓琴酒听到,因為聲音根本沒放低。
琴酒閉上眼楮,壓根不想理這些無足輕重的人。
一下午,琴酒都沒怎麼動彈,不像那些剛來到拘留所閑得發慌的一樣亂走、找人說話。
就是單純得靜坐著,難得的什麼也不想。
只是,拘留所並不是讓人進來白吃白喝的。
在傍晚之際,琴酒按照廣播,跟著被拘留的眾人吃到了在拘留所里的第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