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碌
馬車走在青石板路上,蘇以安忍不住挑開車簾子往外望去。
這時間過得飛快,誰能想到一轉眼都四百章了呢。
他們已經出來半個月了。
這里是京都,或者說,是曾經的京都。
作為這個王朝最大的城池,蘇以安的好奇心怎麼都壓不住。
「北境是最開始安穩下來的地方,也是最先穩定下來的地方,北境對你政策的執行也是最徹底的,所以百姓安居樂業,哪怕是那些偏僻的小村落都是井然有序的。」
蘇以安看著京都街市上時常路過的那些麻木的面孔,就眉頭緊鎖。
「這繁華的京都相比之下,反而都沒有那些山村里的村民看起來富足安樂。」
只看了一會兒,蘇以安就搖搖頭。
哪怕她不願意承認,這一路走來,越往南走,這各種問題逐漸的就凸顯出來了。
「這京都當初亂起來,許多世家大族還有朝廷命官爭權奪利,最終苦了的卻是京都的百姓。」
顧景黎靠坐在馬車里,低聲給她解釋著。
「隨著中原安定,之前逃走的那些世家大族漸漸的有人回來。
這京都啊,說是我的京都,實際上還是掌握在那些大家族的手里。
我讓人暗中盯著,只這京都的地下勢力就錯綜復雜的,听說好幾股勢力在攪合,好像還有人想要自己稱帝登基的。」
顧景黎如今這個天下的主子,提起這個的時候,是滿臉的玩笑,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題。
蘇以安想到臨行前自家爹找自己說的那些話,就有些頭疼。
那幫人也真是的,顧景黎自己不願意登基稱帝,他們干嘛就非得逼迫他呢?
在蘇以安看來,這個國家只要安定富足,其實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的。
私心里來講她肯定更願意皇帝是自己熟悉的顧景黎。
可如果這一切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那她的私心更不願意逼迫他。
人生匆匆幾十年,她太明白了,就更不願意去為難顧景黎。
只是這一路走來,顧景黎對哪里都是如數家珍,這就讓她遲疑了。
了解的這麼清楚,到底是對皇位有沒有興趣呢?
唉,成年人可是太復雜了,這要是幾年前,她就直接問了。
只是吧,看著少年眉眼間的深邃,她知道不能像是小時候一樣任性了。
眼前這個少年,已經十八歲了,他有自己成年人的思維,更是久居高位,有著上位者的審視。
很多事情,不能再拿他當孩子處理了。
「既然這京都水這麼深,那咱們就給他攪的更渾吧。」
蘇以安毫無形象的抻了個懶腰,少女身材已經發育,這麼舒展開身體,那鼓鼓囊囊的地方看的顧景黎眼皮亂跳,下意識的避開視線,卻又忍不住瞟了一眼。
小丫頭,已經長大了啊!
蘇以安可沒看到顧景黎那「驚鴻一瞥」,還在那兀自嘀咕。
「唉,坐車也太累了,這坐的我腰酸疼疼的,咱們晚上可得好好活動活動才行。」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偏她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那促狹狡黠的樣子,活月兌月兌一個機靈的小狐狸,看的顧景黎心尖尖都癢癢了。
這小丫頭,咋這麼想欺負她呢!
顧景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卻是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又清冷的聲音道︰「不是你自己說的,騎馬也累嗎。」
不然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坐馬車?
蘇以安委屈的嘟起嘴,「怪我嗎?」
她唉聲嘆氣的揉著自己的小腿,「我明明是會騎馬的,你瞅瞅這次出門,把我小腿都硌青了好大一塊。」她沒好意思提的是,大腿內側都給她磨疼了。
唉。
明明以前騎馬也沒覺得這麼辛苦,這幾年在靠山屯混吃等死的,果然技術都不行了。
顧景黎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當然知道騎馬的辛苦。
「不是上了幾天藥嗎,還是青的嗎?」
如果不是顧忌這丫頭長大了,顧景黎都想挽起她的褲腿看一看了。
蘇以安為了出行方便是做小廝打扮的,她可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在靠山屯夏天的時候大家伙下河捉魚啥的,都是挽起褲腿的,如今可沒有人說閑話。
不然你當他們一家人這幾年的努力是白費的?
「喏,你看看,這都七八天了,瞅著顏色還越來越深了。」
蘇以安還在那小孩兒巴掌大的青紫地方按了按,「不過現在不咋疼了,我這兩天都沒上藥,我估模過兩天就好了。」
她從來都不是個精致的女孩兒,因此上對自己的傷也是大大咧咧的。
少女白皙的肌膚上青紫的痕跡尤其刺眼,顧景黎的眸子深了深,卻是直接在馬車的暗格里模到了傷藥。
他也不廢話,直接操起少女的腳腕,把那一截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拿出藥膏在掌心搓熱了,然後仔仔細細的涂在傷患處。
「嘻嘻,癢癢!」
蘇以安下意識的抽回小腿,卻被顧景黎往懷里拖了拖,她一個沒防備,差點兒整個人都坐在顧景黎的懷里。
這個姿勢
嗯,近距離去看,少年郎的睫毛好長還翹,好想撩閑!
蘇以安想了,也就去做了。
顧景黎只覺得眼楮上方陰影一片,本來他不想理會的,不想那小丫頭還玩上癮了。
嘶!
睫毛被拽掉,顧景黎揉著眼楮,眼淚都出來了。
蘇以安︰「那個,我要說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放下手,一只眼楮淚眼婆娑的,顧景黎看著眼前小心翼翼的小丫頭,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她小時候經常纏著自己那段時間,也是這麼一副討打的模樣。
那會兒就想揍她一頓!
想了,也就做了!
一個天旋地轉的,蘇以安就被按趴在大腿上,還不等她反應,身後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啪!
嘶!
手感不錯!
許是常年習武的緣故,少女的臀又軟又有彈性的,顧景黎忍不住還想拍一巴掌,卻是下意識的松開了人。
蘇以安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貼緊了車廂,坐到一個距離他直線距離最遠的地方。
「你敢打我?」
少女磨牙。
顧景黎卻嗤笑一聲。
「是你自己找打!」
少年人的嗓音低沉又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得意,下巴微微抬起,那副倔強又得意的小模樣,讓蘇以安想到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
恍惚間,蘇以安突然笑了。
「景黎哥哥,若是我沒記錯,你好像還欠我一頓打呢!」
顧景黎︰「」
這麼好的氛圍你就給我說這個?
某萬萬人之上嘆氣,他現在只想做「她一人之上!」
果然,這丫頭還是沒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