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這件事兒!」
當得知龔澤勛這家伙竟然要拜師蘇爸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顧景黎頓時升起一股不安來,想都沒想就嚷嚷了一嗓子。
顧父愣了一下。「景黎,不要亂說。」他今兒是被龔澤勛特意請過來見證的,卻沒想到自家這個向來穩重的兒子竟然在人家的拜師禮上面指手畫腳,簡直沒有規矩。
「反正我不同意。」顧景黎眉頭緊鎖,目光不善的落在龔澤勛的身上。「天地君親師,這拜師,何等樣的大事。龔少爺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樣的人,會給蘇家招來災難的。
這些問題,顧景黎能想到,蘇爸爸這個曾經在商業巔峰的男人又怎麼會想不到。再說了,歷史上,這種事兒太多了,他可是讀書人。
「無妨,澤勛這孩子不過是想跟我讀書,村子里的孩子都在跟我學識字,這也沒有什麼。」他一開始就說的明白,可不敢要那種正式拜師的徒弟。
顧景黎一听蘇爸爸這話也就明白了,當即一怔。
那邊龔澤勛卻固執道︰「我的性命都是福丫妹妹救的,我是真心實意的拜師的,我保證不給蘇家,不給靠山屯帶來麻煩。」他說了這話,卻自顧自的站起來,「等我將來處理好了家里的事兒,再來正式拜師。還請師傅讓我這些日子持弟子禮。」
人家孩子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爸爸還能說什麼?
「我這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你既然願意叫我一聲師傅,以後你跟福丫、景安他們都是一樣的,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
一個才十歲的孩子而已,蘇爸爸既同情龔澤勛的遭遇,又心疼這孩子。既然孩子跟他有緣分,又是真心實意要拜師的,他自然會善待。縱然心里怕將來的麻煩,也不會針對孩子如何。
雖然龔澤勛拜師這件事兒沒有成功,卻也得到了蘇家的默許,這讓顧景黎那張冰山臉更加沉了幾分,滿臉都寫著「我不高興」幾個字。
尤其是當龔澤勛自顧自的走到蘇以安身邊,熱絡的道︰「福丫妹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的時候,顧景黎差點兒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個窩囊廢,竟然還敢覬覦他的福丫妹妹。自家一堆糟心事兒還沒處理好呢,也不怕給福丫妹妹招惹麻煩嗎?
不行,決不能讓這小子連累了福丫妹妹。
這樣想著,顧景黎就自顧自走到了龔澤勛身邊。
「既然蘇伯父都認下了你,那你以後也是我的兄弟。」天知道,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在怎麼樣壓制自己的不快。
龔澤勛到底是世家大族成長的孩子,哪里不知道顧景黎對他的不喜。不過他還是揚起了笑臉,「謝謝顧大哥。」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恩怨分明。
顧景黎卻眉頭挑了挑。
叫他就是「顧大哥」,那邊就是福丫妹妹,還真是親疏遠近分的清楚。
「既然你叫我一聲顧大哥,那麼從今天開始,也跟著福丫他們一起習武吧。」頓了頓,他又道︰「我瞧你身子骨也恢復了,就是身子太弱,這樣,先繞著村子跑上十圈吧。」
龔澤勛︰「哦,好。」小正太沒有怠慢,當即就去跑了。
蘇以安默默的收回視線,心里替他點了根蠟。
被景黎哥哥盯上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順子挺著個大肚子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本來想說些什麼,不過想到他們這一路被人追殺,主子那弱爆的身子骨,他就默默的閉上了嘴。
一圈、兩圈、三圈靠山屯的駐地並不是很大,一圈也就堪堪四百米的範圍,龔澤勛本就是有些功夫底子,跑到後來卻也是氣喘吁吁的。
順子更加堅定了讓主子多鍛煉的心思,卻也不敢怠慢,當即挺著個大肚子慢慢的追了上去,陪著主子默默的跑。
龔澤勛覺得胸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喉嚨里火燒火燎的,見順子跟著,忙擺擺手,「你傷沒好,別跟。」
順子「嗯」了一聲,心里卻想著,您這也不比我走路快多少,果然,主子這身子骨太差了。
而另一邊,緩過來的蘇以安就跑到了自家爹跟前。
「老實交代吧老蘇。」蘇以安眯著眼楮不善的看著自家爹,「龔澤勛怎麼突然要拜師了?」這事情簡直太驚悚了,不是說好了,一家人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的嗎。
蘇媽媽端著剛剛出鍋的菜盆路過,就哼了一聲,「他就顯擺吧。」
蘇爸爸卻覺得自己很無辜。
「我啥也沒做啊,咱們這都在趕路,福丫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每天教孩子們認認字而已。」他就算是想做什麼,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啊。
「那孩子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是拒絕的。可他自己堅持,你說人家孩子就說要跟我學些東西,一個才十歲的孩子,這麼上進。那我還能拒絕咋地?」
事實上他起初也是拒絕的,怕誤人子弟,畢竟他以前也不是專門搞教學的。只是吧,教育這才十歲的孩子,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在前世,這也就是個低年級的小學生嗎,有啥不能教的。
蘇以安捂臉,自家爹可真是「那你就這麼稀里糊涂的答應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事實上,蘇爸爸也覺得挺怪。
「我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兒。以安你說啊,這澤勛不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嗎,按理說也該是啥都懂才是,結果我瞅他比你弟笨多了,啥都不會,也就那些之乎者也會背的多一些,笨的呦,還不如你小時候呢。」
蘇以安瞪眼,「爹你夸景安就夸景安,貶低我干啥?」不帶這麼拉踩閨女的,「老蘇你過分了啊。」
「哎呀,口誤口誤,閨女你跟爹計較這個干啥。」蘇爸爸惹不起,趕緊轉移話題。「咱們不是說澤勛那孩子嗎,你說他干啥非得拜我為師,其實我這也糊涂呢。」
旁邊一直安靜的蘇景安實在是听不下去了,頓時覺得頭疼。
「爹,你要是不給他講那些算學,我估模著,就你肚子里那點兒墨水,他還不至于拜師。」想了想古代的算學,再想想自家爹那些數學知識,他就嘆了口氣。
對于龔澤勛來說,怕是把自家爹當成了什麼隱世不出的大儒了吧。
唉,想想就心累。
這家里一個個的,果然還得靠著他啊。
唉,繼續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