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趙婼和李晴的勸說，袁昊罡算是勉強忍耐下來，看得出蘇靈兒姐弟的確是好苗子。
雍王府。
王府大門前，盡顯大氣宏偉，倒沒有多麼奢華，只有古樸滄桑呈現。
門前守衛，站立如松，身軀挺拔，嚴陣以待，儼然收過專業訓練。
李霄和百煉到了門口，抬手抱拳道︰
「草民李霄，特來求見王爺，還望通稟。」
守衛們疑惑，卻也沒有自持，反而問道︰
「敢問閣下可有信物？王爺勞碌，尋常人等，還是見不得王爺的。」
李霄眼珠一轉，輕笑道︰
「我自城南朱雀門雲霄閣而來。」
按理說，應該有人知道他來王府了才對，可至今也沒動靜，說明對方不想讓他知道。
而守衛一听，頓時問道︰
「敢問閣下是李公子？」
「正是李霄。」
「請！世子殿下有令，但凡您來，無須通傳。」
說罷，守衛便帶著李霄和百煉進入王府。
跨過廳堂廊道，足足走了一刻鐘，李霄都額頭出汗了，才到了後花園，王府一家子一般都喜歡在這里娛樂，揮筆潑墨，花間嬉戲等。
李霄一看，趙顥和趙黎正在散步，父子倆一前一後，一個背負雙手，一個雙手護與月復部，一個昂首挺胸，一個畏畏縮縮。
在後面，兩個丫鬟遠遠跟在後面。
「草民李霄，見過王爺，見過殿下。」
李霄朗聲拜見，百煉也微微低了腰。
趙顥回頭，眼中無喜無憂。
「咦，你小子還能記起我？記性不錯。」
「李兄！」趙顥卻是沒什麼想法。
李霄尷尬，無事不來，來即是有事任誰也高興不了。
不過李霄顯然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壺。
「王爺，小子帶了烈酒，邀您和殿下一同品嘗。」
肉眼可見的，趙顥嘴唇微動，看來是饞了，直接招招手。
亭中，三人落座，百煉在李霄身後。
「就這麼點，夠誰喝？你小子不像是小氣的人啊。」
趙顥看著酒壺，也就一斤左右，每人還分不到六兩。
「既然你來了，總不能讓你帶酒。」
趙顥招招手，後面兩個丫鬟去了一個，想必是準備酒菜去了。
至于李霄帶來的這一壺酒，趙顥也不客氣，自顧揣進懷里
「嗯，你小子有事說，別老王爺王爺的，我听著別扭。你小子見皇太後都敢不跪不拜，膽子恁大！」
「什麼太後？」李霄裝傻充愣。
父子倆無語，趙黎輕聲道︰
「李兄，可是有事而來？」
見趙黎說了，李霄也開門見山。
「殿下可認得曾林？他曾收你恩惠。」
趙黎點點頭。
「不錯，因他是趙氏商號，當初我回來時，因為歉意，也頗多照顧。他，怎麼了？」
「這曾林私販人口，殿下可知？」
趙黎一听，當即驚訝，長大了嘴巴。看其表情，不像是裝的。
隨即，趙黎轉頭看向父王。
「父王，難道您剛才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趙顥不置可否。
「笨蛋，這小子剛來幾天就知道了，你竟然屁也不知。」趙顥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後者頓時畏畏縮縮，不敢多言。
隨即，趙黎看著李霄道︰
「李兄，我馬上徹查此事！給你一個交代。」
李霄急忙搖搖頭道︰
「殿下嚴重了，什麼交代不交代的，我就是來問問，同時希望殿下徹查此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不多時，丫鬟端著酒菜來了，不多，四樣小菜，三壺美酒，李霄適時住嘴。
等丫鬟走後，趙黎苦笑道︰
「原來李兄是來興師問罪來的，我今晚安排，明日開始徹查此事，有關人等必嚴懲不貸！」
「那就多謝殿下了。」
李霄點點頭，看向趙顥，後者老神在在，毫不在意。
看到這，李霄是明白了，一切都在掌握中。
果不其然，趙顥問道︰
「徹查，怎麼查？」
趙黎也不避諱李霄，直接道︰
「商號有我安插的眼線。據說曾林在城外三十里，有一處府邸，養的名妓和女眷，先從這里查起。」
「然後呢？」趙顥接著問道。
李霄靜靜听著，也不說話，自顧給兩人斟酒。
趙黎思慮片刻，接著道︰
「開封人口時常普查，並無所缺，這說明曾林的私販人口，都在外地，需要步步滲透，安插人手，等到這條線上所有人都了解清楚後，再行下手。」
趙顥撇撇嘴。
「紙上談兵，毫無重點。你比雲霆他那佷兒，強不了多少。」
趙黎尷尬，還不明白。
「你這每一步棋，都有風險。」
趙顥嘆息，隨即搖搖頭，看向李霄。
「你小子說說。」
「小子與殿下意見一致。」李霄輕笑。
「放屁，實話說！不然這個事我不管了。」趙顥瞪了李霄一眼。
李霄模了模鼻子，輕聲道︰
「收納曾林，及其最為親信的人，分而治之，進而謀下階層組織，從而控制整條黑幕。」
趙顥點點頭，瞪了眼趙黎道︰
「不錯，此為正道也，你小子學學。」
「是。」趙黎汗顏。
到了這時，趙顥也終于起身。
「既然如此，明日收網，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
說罷，趙顥模出懷里的酒壺，一邊喝一邊離去了。
看來，這條線路他早已知道，並且模清。
他走後，趙黎起身，拱手道︰
「李兄，可願為我座上賓？」
在趙黎認為，李霄就是他父親就給他的新手大禮包！
李霄急忙起身。
「殿下，霄志在天下，意在廚道，並不願卷入這些事情中。我只希望與殿下朋友想稱，兄弟之交。」
李霄的話很婉轉，意思是說，咱倆是朋友，互相幫忙，但是你要幫我上車，那肯定不行。
趙黎看了看李霄表情，對方也不是傻子，不然他如何能看得上對方？
可是，他也的確沒有能夠留下李霄的辦法，對方似乎什麼都不缺。
想到這，趙黎嘆道︰
「生而如此，非我所願，我不進步，等待我的只有死亡。李兄，可否給趙黎指一條明路？」
李霄猶豫片刻，道︰
「殿下，開封成外，大道四方。」果不其然，趙黎听後眉頭緊皺。
「殿下，我有一言，權當李霄胡言亂語罷了。爭，即為不爭，不爭，才是爭。」
趙黎久久未語，最終才道︰
「還望李兄明示。」
「殿下爭得大位，若敗了，一切成空，此為不爭。若出得城外，破開雲霧，可得天下光明，海闊天空，是為不爭之爭。」
說完後，李霄起身拱手。
「既然如此，李霄不在逗留。」
趙黎愣了半天，這才緩過神來，急忙起身。
「恭送李兄。」
一直送到門口，直到李霄離去，趙顥才接見了自己的兒子。
「沒留住？」
「孩兒無用，自覺留不住，也不想強留得罪，故此哎。」
趙顥看著兒子，面色欣慰。
「果然長大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蠢材，這次你也明白，人外有人了。」
趙黎無奈苦笑，曾經目空一切，以為手握天下，現在看來，一個廚子都比自己強，自己還如何傲的起來？
「父王，對于李兄，您作何打算？」
趙顥不曾猶豫，直接道︰
「一方面作為雍王，我認為此子非池中之物，可交，不可與之敵。實話說，就連我也看不透他。皇太後以為，他需名，實則不然，婦人之見。
另一方面，這小子深得我喜歡，我倒是想收他為義子，但是這確實對他的一種限制。罷了，盡長輩之能，能幫就幫。
我給他的恩惠，並不算大，但是足以在將來，保你一命了。」
趙黎一听，深感父王遠慮，連自己的未來都準備好了，頓時跪下。
「父王，是孩兒無能。」
趙顥面露疲憊，搖搖頭道︰
「李霄雖好，卻非我親子。這樣的人世間能有幾多？你雖有缺點，在我看來，剛剛好，比起世間絕大多數人，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天色昏暗，李霄和百煉回到酒樓。
酒樓里，趙婼她們一個不少，全部在等待著。
「如何？」
袁昊罡有些迫不及待的詢問。
李霄頓時深感意外，按理說這貨應該不會關心這種事才對。
「都解決了。趙黎並不清楚，但是都在王爺掌控下，他已經決定收網，估計今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你問這個干嘛？」
「我想收蘇靈兒之弟為徒，他的根骨堪稱非凡！」
袁昊罡倒是挺認真的。
李霄恍然，看了看蘇靈兒，隨後沉吟起來，手指輕輕叩擊桌面。
半晌無聲，李霄才道︰
「那你就去一趟，就當保護一下趙黎或者王爺，然後趁機把那孩子要來。如果對方問起，就說他姐姐在我這里。切記不能說你想要那個孩子。」
「好。」
袁昊罡點頭，下一刻直接化作幻影離去。
百煉疑惑道︰
「這件事，有什麼猶豫的嗎？要個人他還能不給你？」
李霄搖搖頭，反問道︰
「那你知道，為什麼在外面我喊趙兄，在王府稱殿下嗎？智者多疑，如果不尊，會被以為真的不尊重他。
同樣的道理，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王爺會誤認為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