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寧一愣道︰
「因為這大蟲,園子最近賺的不少。許掌櫃的說,這畜生屬于山林,還要將其放生呢。」
李霄嚴肅道︰
「不可,只能殺!」
趙婼也疑惑道︰
「這是為何?」
李霄嘆道︰
「許掌櫃有好生之德,我能理解,但是吃過人的大蟲,定然不能放過。
平日里,虎有自己的領地,只要不被人類破壞,不被入侵,絕不會食人,這次是因為官兵破壞了它的領地,它才發狠。
而虎雖獨居,但是同類之間也會有傳達訊息的方式,吃過人的虎,得知人類可食,就會把這個訊息傳給其他同類。
自此後,會有很多虎以人為食,那就恐怖了。如果放了這畜生,還不知有多少人命喪虎口。」
听到李霄解釋,趙婼這才明白。
袁昊罡也點頭道︰
「李霄說的不錯,我曾見過幾次虎禍,都是因為這個道理。虎饑餓,下山食人,回去後就有更多下山,許多村莊都因此覆滅。」
趙婼點點頭,對著柏寧嚴厲道︰
「此事告訴許掌櫃,切莫記住。將來我要看到虎尸,不然讓許掌櫃回家養老吧!」
柏寧擦了擦汗,心里一寒道︰
「是,大掌櫃,柏寧銘記。」
老虎也看完了,幾人來到雞舍,白鳳和黃凰正在幾只孔雀旁邊,前面有一人正在作畫。
李霄過去一看,畫工還成,卻不及胡白甫水平。
「先生,多少銀子一副?」
畫生正在認真,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這才笑道︰
「公子,一幅畫半貫錢,您也畫嗎?」
一兩銀子兩幅,倒是不貴。
「我不畫,給她們倆好好畫,算我的。」
李霄拿出十兩碎銀遞了過去。
「好 !」
畫生答應著,心道能進入春陽園的姑娘,可不普通,這位貴公子今日能否抱得春歸,還得兩說。
如此大氣的貴公子並不少見,尤其是在春陽園這里。很多貴公子來春陽園尋求獵物,少數成功,多數只能飲憾而歸。
一邊想著,手中動作不停,欻欻一幅畫就已經完成。
「公子,畫好了,您親自遞過去嗎?」
畫生忖道自己也算有心,讓他自己遞過去,豈不是多了許多話題?
李霄這邊一怔,也算是明白過來,這畫生把自己當成了在這尋歡求愛的浪蕩公子了。
他沒有回答,反而招了招手。
「過來吧,畫好了。」
「哎呀,掌櫃的,沒看見你呢!」
兩女走來,接過這張畫,也算不錯了,都是欣喜。
「嫂子,你和掌櫃的去畫一幅嗎?」
「瑩瑩,你去畫一張如何?」
她們拿著畫顯擺。
畫生一瞧,得,原來人家認識,白白自多作情了。
「我們就不了,先吃些東西,然後看一場戲,晚上去泡澡去。」
幾人點頭走了。
剛出了動物園,李霄就笑道︰
「這人畫工一般,回頭我看看白甫有沒有時間,讓他給你們畫一幅。」
白鳳一听,問道︰
「白甫?可是胡先生?就是掛在咱們鋪子的畫的主人?」
「不錯。」李霄點頭。
「好呀,胡先生的畫技可是高超非常,求之不得呢,可是他比較忙吧,有時間再說,定要求上一幅,再讓王先生給題字,他的字好看極了!」
白鳳雙手攥著小拳頭,正在美好的幻想,經過這兩位大家之手,今後也會有人知道,有位叫白鳳的姑娘了吧。
若之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正因為有著李霄的存在,這種事反而變得很簡單了。
由柏寧帶著,一群人趕往戲園,還是那一間雲霄閣。
不一會,柏寧就帶著人上了一桌子糕點吃食,變著花樣,雖然不是正經填肚子的飯菜,也能管飽,茶水酒品也上了不少。
李霄急忙攔住。
「夠了夠了,再多吃不下了,柏寧,你也坐下一起吃吧,不然吃不完的。」
柏寧一怔,這豈能行?主僕還是要分清的。
「你家公子讓你坐,你就坐。」
還是趙婼說話管用,柏寧告罪一聲,這才坐下。
小丫頭迫不及待開吃,跟白鳳比試誰吃得快,黃凰則是喝中了一份茉莉花茶,正在細細品味。
至于袁昊罡,手里共有黑白兩顆棋子,正在指尖旋轉,自成陰陽。
「李霄,你覺得柏寧如何?」
趙婼剛嘗了一塊糕點,就問向李霄。
柏寧心里一緊,不知趙婼是什麼意思。
李霄看了眼面色拘謹的柏寧,這才笑道︰
「挺不錯的,事無巨細,面面俱到,懂規矩有禮,看似表面中規中矩,實則心中暗藏鋒芒,嗯,也該到了顯露顯露的時候了。」
趙婼似笑非笑,對著柏寧道︰
「既然如此,柏寧,自明日起,春陽園賬目往來,游玩場所,歡愉設施,你慢慢接手。」
柏寧一听,急忙道︰
「大掌櫃的,柏寧對于這些事情,並無接觸,恐做不好。而且許掌櫃帶我不薄,提拔我為管事,我不能不忠不孝。大掌櫃的,我就在這慢慢做吧,慢慢學習,等到許掌櫃該安養之時,我願意嘗試一番。」
趙婼搖頭道︰
「所以我才讓你慢慢接手。我知道許掌櫃對你有恩,但是他也不是小氣之人,他對我說過很多次,很多賺銀子的項目,都是你提議出的,所以我才同意你為管事,如今你也磨煉的差不多了。」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抓緊熟悉賬目,一年之內,我要看到春陽園再創新高。」
「當然,許掌櫃你也不用擔心,我手底如今正缺人手,商號會長許久未立了,我這個名譽會長,也不在了,故此我需要許掌櫃的做整個商號產業的會長,輔佐你穎兒妹妹。」
柏寧一听,原來是要讓許掌櫃再次高升!這可是大喜事。
「柏寧定然努力,不負大掌櫃,不負許掌櫃!」
柏寧起身,恭敬行大禮,眼中激動非常,他的機會終于來了。
趙婼急忙扶起他,笑道︰
「自古忠義難得,你沒有直接答應,這才是我真正選擇你的標準。我手下的人,不論是誰,只要能力到了,我自然會提拔,但是如果自視甚高,或者冥頑不化,那是絕對不行的。幸好,你和尚義都很不錯。」
趙婼欣慰,偌大商號,聰明靈巧的青年不在少數,最終也只有尚義和柏寧達到了標準。
柏寧愣道︰
「大掌櫃,尚義他,也成為掌櫃了嗎?」
「不錯,不過被你李大哥借去了,成為了別處的掌櫃,當然只是暫時性的,也算是更高層次的磨煉吧。」
听到趙婼所言,柏寧笑道︰
「咱們商號里,我和尚義最聊得開,處處比較,沒想到這次還是他佔了先,看來我輸他一頓酒了。」
商號里,經常會有互相視察等活動,故此兩人相熟,也在暗中較勁,曾打賭看誰先當上掌櫃,如今看來柏寧稍微落後。
李霄笑道︰
「這倒不是你輸了,只因為我距離城南商號較近而已,好好干,春陽園可比尚義那里大得多了,但你全局觀比他強,有能力做得好。」
柏寧听到夸獎,卻是笑道︰
「公子,您說我比尚義明局勢,我能知道,卻不明白尚義哪里比我強?我一直在思索,卻不得而知,因為我心底是感覺我不如他,卻不知道哪里不如他。」
李霄笑道︰
「尚義有沖天之志,所以進步要比你大,不過如此的話大局觀差些,因為他的眼中只有天空。而你則一步一坑,先將手中事情妥當了,才走下一步,故此你進步慢,卻不會犯大錯。」
柏寧這才恍然,心中頓時開朗,誠心求教道︰
「公子,殊不知這兩種,哪種好?」
李霄笑道︰
「都好,而且你們倆互補一下更好。
尚義一步跨深淵,很有可能扯到褲襠,容易犯錯,但是若不犯錯,那就是一步升華了。
而你雖然穩當,卻提升緩慢,這都是性子使然,如此有可能會被同行隨意趕超。」
柏寧將李霄的話牢牢記下,這才告罪道︰
「公子,多謝您了,我想先去與許掌櫃告喜,你看?」
李霄點了點桌子道︰
「先吃東西,急什麼?吃完再去。」
柏寧尷尬,點點頭,壓抑著心中興奮,開始吃東西,既不能吃的太多,不然李霄他們吃的不飽,也不能吃的太慢,因為現在真的很急啊。
趙婼看著門外,突兀喊了一句。
「老許,听了半天了,也該過來了吧?」
許掌櫃笑眯眯的,挺著大肚子過來,方才他就到了,听見趙婼正要提拔柏寧,故此沒打擾,反而在門口站定。
果然,他沒看錯人,柏寧這小子是個好小子,沒忘了他。
「許掌櫃!」
柏寧驚喜,看來許掌櫃都听到了。
「坐下慢慢吃,我房中有一口箱子,敘述也有,雜記也有,都是這些年打理春陽園的心得,不過終究還是老咯,守成有余,攻伐不足了,你可以借鑒,卻不能照搬。」
許掌櫃沒坐,趙婼不說,他絕不會坐,主僕還是拎得清的,柏寧時常受他如此教導。
還是李霄招呼。
「許掌櫃,坐,我倒有件事情請你幫忙,今日也算有了機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