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沒有掌櫃的鋪子

這絕對是一件傳世之作!

在一丈見方的木頭上,雕刻著乃是一座城池的景象!

「這是爹他二十多年前立志要雕刻出的作品,其中閣樓一千二百座,大小街道三千四百條,人物共計十萬三千六百人,其余細小之處更是數不勝數」

李霄被深深吸引,看到了熱鬧繁華的街道上,商販與買家討論價錢,看到了學子在閣樓,街道,巷尾默誦讀書。有的姑娘們高貴端莊,在商號挑選衣衫,有的乞丐們躲在暗處,準備偷包子。

看到了朱門豪宅,看到了破敗農屋,還有莊稼農田,還有勾欄瓦舍,看到了官兵押著囚犯,看到了學士功成名就。

看到了歡樂,看到了悲傷,還有憤懣,痛苦,不公。

這不是一件雕刻,這是一個沁人心脾的世界,一個完整的世界!

「兄弟,看那,那就是困住老爺子多年,又被你解開的地方。」

順著劉林手指看去,李霄看到了三個人。

一個是男子,衣衫飄搖,眼神自信,正是他李霄,而一旁的女子,嫻靜淡雅卻不失高貴端莊,正是趙婼。

至于第三個人,在他們兩人之間,是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孩子,一手牽著李霄,一手牽著趙婼。

新生,原來是這麼個新生嗎?

「沒錯,這麼多的雕刻栩栩如生,彷如本人親臨,但是兄弟你也能看到,這麼多的人,卻沒有一個孩子,沒有了孩子,自然就不會完整,所以,新生,就是這麼個意思。」

劉林嘆息,萬萬沒想到,最強大的人,卻難倒在了最簡單的問題上,暗嘆上天不公!

「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李霄想要模模雕刻,卻怕手髒了這個世界,手指不斷顫動。

「不然!老爺子說了,這就是要送給你的,沒有你,別人絕對不會看得到,也只有給你,才最安全,看到的人才會更多,木匠之道,才會後繼有人,你若不受,就別認我這個哥了,給老爺子戴孝,也不用你!」

劉林就要生氣,李霄這才嘆息道︰

「我懂了,哥你且幫我收好,五月初一,我派人來請!」

「這才對嘛!」劉林咧嘴一笑,隨即收起笑容,嘆息一聲,與李霄出了地窖。

這邊老爺子儀容前,劉林與李霄分左右跪坐,一眾家眷在後,有劉家親戚收到消息,眼淚婆娑前來見老爺子最後一面。

如此直至夜深,趙婼前來,輕輕拜倒,磕了三個頭。

「大掌櫃快快請起!」劉林之妻劉氏回禮後急忙去攙扶。

「嫂子節哀。」趙婼起身,來到李霄這,將自己親手制作的孝麻遞來。

李霄接過後當即換上,再次跪坐在旁,趙婼跟在劉家女眷在內,也跪了好半個時辰。

劉林一看,這麼久了,也不能再讓趙婼跪了,便道︰

「大掌櫃,您貴體要緊,還望回去休憩吧,如此恩德老爺子如何承受?」

劉氏也在旁勸慰,趙婼卻搖搖頭。

「老爺子是內子恩師,師如父,我作為媳婦怎能不跪?大哥嫂子莫要再勸。」

劉林一听,眉頭皺起,雖說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趙婼哪受過這等苦,頓時求助李霄。

「婼兒,你便回去吧,打些酒,讓昊罡送來。老爺子最喜喝我的酒,卻沒喝過多少。」

李霄說了一句,趙婼本想拒絕,可劉氏已經將其扶起,趙婼嘆息一聲,也就回去了。

接連三日,半城縞素,哭喊聲震天,老爺子一輩子為多少達官顯貴做過木雕,老爺子去了,一代匠神消逝,沒人不心痛,再也看不到老爺子的傳世作品啦!

最早前來的,就是蘇大人與李大人,自己李成煌趙荀他們,尤其是後兩者,家中有不少物件都出自老爺子之手。

老兄弟去了,他們也心中感慨,前來相送。

這兩天,李霄拗不過劉林,每當鋪子該開門時,便回去開門,客人們走時,李霄也一度跟著離去,晚上也不休憩,累了就在靈堂跪著,閉著眼楮養神。

直到了第四日,劉林按照老爺子要求,一切從簡,準備下葬老人。

「兄弟,這已經是第四日了,你都瘦了許多啦,快回去休息吧,今日你還要比試廚藝吶!」

李霄面色微黃,眼圈略黑,此時搖了搖頭道︰

「今日我不比試了,老爺子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去送的。」

「那怎麼成?害你白白輸了,爹也不會同意!」劉林勸慰,但是李霄態度堅決。

他根本就沒將比試看的多重要,今日是老爺子最後一天,必然要相送。

很快時間到了午時,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前往西湖陵園。

時至下午,雲庭酒樓前人少了不少,眼看比試的時辰就要到了,不光李霄不見蹤影,就連四位大佬也沒出現。

雲抒帶著錢承和泗錦,以及那位胖大廚,一直等到花都謝了。

南邊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是袁昊罡駕車,到了近前停下,車中趙婼掀開簾子,對著雲抒道︰

「這一場比試什麼?」

黑豬精一听,直接道︰

「比試燜功!」

他心中大喜,難不成是趙婼來比試?這豈不是贏定了?他也打听過了,這段時間李霄依舊沒做燜菜。

趙婼卻看也不看錢承,直接對著雲抒道︰

「這一場我們認輸。」

說罷,趙婼放下簾子,馬車奔向西湖陵園。

四人都是一愣,與風中凌亂,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結果,明明是贏了,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比都讓李霄裝了。

這天,一直到晚上結束,李霄才回到鋪子,接連四天四夜,他早已承受不住了,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趙婼扶他上去後,就要下來關門,卻被白鳳攔住。

「嫂子,掌櫃的休息,咱們可不累,不能總跟著休息,咱們自己做生意也成啊,就給客人打酒,弄些簡單的。也不用擔心吵鬧,房間牆壁厚實的很,掌櫃的听不到動靜的。」

趙婼猶豫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那好吧,辛苦你們了,今天晚上咱們不用李霄,自己開鋪子!瑩瑩,你可是小掌櫃,沒有李霄,咱們賣什麼菜呢?」

小丫頭不假思索道︰

「嗯,咱們賣酒,然後菜品就醉蝦和群英薈萃!」

「好!掌櫃的有令,今日主菜是醉蝦和清醒薈萃!」

趙婼輕笑。

群英薈萃,都是現成的,是最早的酒前菜,醉蝦也差不多,拿出蝦,澆上現成的料汁即可。

今晚的客人,出奇的多,許多人都去陵園送劉老爺子,累的不行,故此想來喝酒,舒筋活血,晚上好好睡一覺。

一直忙完兩個時辰,過程中酒館也出奇的安靜,客人都打听到李霄在上面休息,故此都不做聲,品酒吃菜。

一直到了第二日晌午。

李霄洗刷完畢,這才走下樓來,眼神中疲憊消散不少。

環視四周,李霄驚訝。

「昨晚你們開鋪子了?厲害!」

滿屋酒香似如方才,李霄一下子就聞到了。

「怎麼,你不在咱們就都是無用之人了?」

後廚趙婼走出,端著一碗米粥,一籠包子。

李霄打眼一看,包子雖然不是那麼精致好看,也相差不多了,這丫頭倒是有天賦。

「哪能,哈哈哈,有你們在,是我的福分!」

李霄坐下,吃著趙婼包的包子,那叫一個香甜。

「你們都吃了?」

「嗯,都吃了,今日我下廚,做的不好,幸虧有黃凰幫忙,這丫頭小手巧的緊呢,我學著她包的包子。」

趙婼輕笑,黃凰正在門前給魚塘喂食,听到後回首一笑。

之前她和白鳳一起,都很少出去買吃食,都是她自己做的。

「嫂子,怎的不夸我,我也出力了!」

白鳳噘嘴。

「對對對,還有白鳳,嫁夫隨夫,手勁大的很,面都是她揉的,還有瑩瑩,也學會熬粥了呢。」

小丫頭跑過來咧嘴一笑,準備請功。

「嗯,我看出來了,你們個個都身懷絕技!」

李霄大笑。

吃完包子,李霄回到了後廚,夾起一口大鍋。

隨即,李霄在食材櫃中,取出完整的黑鴨,蘆花雞,以及養殖黑豬的火腿肉,排骨肉,更有干貝、瑤柱等食材。

並且,最後端上了一盤平平無奇的白菜心。

將老雞老鴨砍成塊狀,火腿肉同樣砍成大塊,留下雞胸脯肉。

雞胸脯肉另有它用,放于菜板用刀背砍成肉茸,隨即再用刀口簡單再砍一遍。

隨即豬肉也如此做法。

將白菜去皮留菜心備用。

隨即鍋中燒水,將老雞老鴨放入鍋中焯水,祛除血沫,用涼水過涼。

之後雞鴨與火腿重新入水,加入蔥姜黃酒去腥。

重新煮過以後,再度撇去浮沫,改小火慢炖。

這一通復雜的操作,整的李霄胳膊微酸。

其中切肉茸時,不僅鍛煉刀功,手搓功力也在上漲,手腕也需要用力。

「好,等兩個時辰後,就大功告成了!」

李霄搓搓手,隨即開始準備其他的菜品,近幾日幾乎都沒有儲備。

日頭逐漸升高,李霄需要隨著室內溫度調節火候,控制濕度絲毫也不能差了,不然這湯的味道,就會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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