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趕緊過來,咬了咬牙,身手拔掉燕扶插入心髒的器具。
慘綠的血噴涌而出。
白棠知道,他是想自殺一次,讓他最近被割掉的肉,被取走的骨頭回到自己的身上。
把他扶起,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白棠放緩了語氣︰「燕扶,我是白棠,我帶你離開。」
白棠?
好熟悉的名字。
眼前的人變得模糊不清,燕扶費力的睜開眼,想要看清楚這個人是誰。
很不一樣的感覺。
這是他百年來,出現的唯一一抹亮色。
她說——
「燕扶,別說話。」
「一會兒就好了,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好……」
燕扶費力的吐出這一個字。沒了氣息。
白棠守在他身邊,等著他復活。
這還是第一次她心疼的等著他的復活。以往,只當作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那時候,他不願意回頭。回頭之後,她在,他也沒有再當著她的面這樣死過了。
都想求個復活,復活看著讓人羨慕,讓人嫉妒。可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你所擁有的,必定要付出代價,你只有承受住了,它才完完全全屬于你。
白棠思緒一下子飄的遠了些。
她的精神力這樣強,得益于亓官墨如毀滅式的訓練,外力摧毀是其一,可各種毀滅性的精神打擊,不斷的讓你否定自己,不斷的讓你掙扎,這是最痛苦的。
她精神力後來強大到可以隨意毀滅一個人的時候,都還只是亓官墨如口中的半成品。
她這個半成品,在真正的與自己和解,坦然面對過去的不好,接納過去的一切時,才成了亓官墨如最渴望的完美試驗品。
身邊人傳來異動,思緒戛然而止,白棠看見燕扶的血肉不正常的鼓動。
「怎麼會這樣?」
白棠抓過他的手,給他把脈。
白棠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聲音大了不少,擔憂的喚著︰「燕扶!」
「燕扶!」
「燕扶,一定不要放棄自己。」
「跟他斗!不要顧慮,要有十足的勇氣。」
燕扶掙開白棠的雙手,整個人的皮膚迅速老化,變得跟老樹皮一樣,身上沖出不少慘綠的枝條,猶如群魔亂舞,大肆的破壞著這里的一切,引起巨大的響動。
白棠目光一暗,她不能讓燕扶這樣大張旗鼓的破壞下去了。她不能使用法力,鬧大了,在熱武器時代,對她是相當不利的。
燕扶現在的樣子都不能用「人」來形容他。
這慘綠的藤條吸食著地上死掉人的血肉,轉順即成為白骨。
白棠手執滄瀾,一手抓了下藤條向燕扶靠近。
先打暈他,才好帶走他。
他體內的藤條怪異的很。藤條怕白棠,白棠打傷了藤條,他們就縮回燕扶的身體里。
燕扶的身體仍然沒有變化來,這意味著他的神智還沒能掙扎出來。
這藤條十分狡猾,它怕白棠,怕白棠手中的滄瀾。他似乎發現了白棠不會傷燕扶,就躲在燕扶的身體里不出來。
「燕扶!」
「別讓它主導你!」
「別讓仇恨和憤怒主導你!」
「要冷靜!要好生思考!」
「燕扶,你熬了那麼久,不就是不甘嗎?不就是想要把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通通還回去嗎?你怎能現在就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