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可以學的嗎?」
元瓊凶狠的表情讓她整張精致的臉都充滿了戾氣。
帶刺的藤條打下來,打幾下又沾那個水。
謝青沉的身上的衣服被打破,傷痕處流出的血卻不是鮮艷的紅色,而是暗沉的黑色,傷口處泛著黑色的疤痕。
謝青沉戾氣深重,藏于衣袖內的手,早已緊緊握成了拳頭。
謝青沉不回應元瓊,元瓊便更生氣了。
「我是怎麼教你的?謝青沉!《女誡》給我背了嗎?」
謝青沉仍舊保持沉默,不回元瓊一句,如同一塊硬石頭一般。
他不是女子,本為男子。他的母親元瓊卻要將他作女兒養,不作女工女紅,只叫他學前丞相夫人傅昭所作之女子典範之書,並嚴格按其執行。
可他總覺得不對,他不能信上面的,也不能按照上面的說的做。
更何況,上面寫的,元瓊也沒達到。
毒快發作了,他有點頭暈了,面前的東西已經出現了重影。
元瓊指著旁邊的一個侍女︰「夏兒,給小姐念,讓他好好記著。」
那侍女十分恭順,鏗鏘有力的背誦著︰「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
「夫有再娶之意,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為,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有行愆,夫則薄之……」
……
謝青沉完全听不進去,也不想听。
元瓊不斷的在他耳邊重復著︰「做女子,要柔弱,要恭順,要謙卑,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謝青沉,你要給我記住,你是一個女人,要做女人應該做的事情。」
元瓊說的這話,謝青沉從小听到大。
不需要刻意記,他也不需要猜,便知道元瓊會說什麼話了。
偷偷學武被發現了,為大逆不道,不順天命。
他被打的很慘。
然後被丟進了柴房。
不用猜,便是知道至少要關五天起步。
謝青沉躺在干枯的引火草上,有些尖銳,他卻早已習慣。
幾天前,他十五歲。
原本,女子十五及笄,他不是女子,卻教女兒般養大。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女子。
元瓊也一直稱他為女兒。
謝青沉在五六歲的時候,偶然發現他和家里僕從的兒子身體構造一樣。
一樣便意味著他的好母親元瓊一直在欺騙他。
女子十五歲便可嫁人。
那麼,元瓊要把他推向哪個深淵呢?
他一個「庶女」,肯定不會為正妻,元瓊也不會讓他為正妻,別說元瓊不願意,嫡母洪黎也不會同意。
是五六十歲通房小妾無數,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頭呢?
還是游手好閑,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浪蕩子呢?
他這張臉,他們可不舍得浪費了。
能夠爭取權勢,換取利益的事情,怎麼會放過呢?
沒辦法想太多,毒已入肺腑。
鑽心撓肺的疼痛,又要反復死幾次,才能排出毒素呢?
……
元瓊帶著丫鬟,去找老爺與夫人,老爺謝千峰為禮部尚書,夫人洪黎是繼室,商戶之女,前任夫人,並無子嗣。
洪黎娘家手握大量的錢財,當時的謝千峰並沒有做到這個位置,願意以正室娉商戶之女,洪黎才嫁給了他。